第四十九章 滚你妈的

    北京到成都的飞机，最快也要仨小时，白一逸接了电话后就订机票，但最早的航班也得一个小时后。估计等他到成都，他的九九，都他妈凉得透透的了。

    他记得以前听谁说过自己是四川的，就在结义一条队的微信群里问：“有人在成都吗？”

    这个群上一次有人说话还是八月底，此后将近一个月里都再无人声，他本以为发出去也没人回，就把手机扔床上先收拾行李。

    刚拉开箱子，老攻的微信电话打来了：“我在成都，怎么了？有啥事儿啊？”

    白一逸把九老板的情况大概跟她说了说，问她方不方便先去医院替他看看，然后又发了医院的地址过去。原本是挺严肃紧张一件事，也不知老攻怎么的，笑声都压不住了连连回复：“好的好的没问题，我马上过去。”

    九九归一缺粮很久了，老攻挂了电话就一边找车钥匙一边泪流满面在群里发语音：

    “姐妹们我要追星成功了！”

    “九老板来成都了！！我他妈火速前去！！！”

    “卧槽卧槽我嗑的是他妈什么神仙cp啊他好爱他！！！”

    她发完这个就上路了，先把手机放到一边，打算一会儿路上碰见红灯再继续。群里孩子饿了这么久，冷不丁一来就是个大的，全都疯了一样地问“什么什么？”“来成都了？”“什么？他俩孩子都会跑了？”“奶奶你追的cp终于有粮了［大哭］［大哭］”

    龙卷风呜呜呜地跑进来艾特老攻：“姐妹追星带我一个！我在重庆！我马上开车过去！！！”

    消息实在太多，老攻再拿到手机时虽然看到了艾特却没找到是谁，又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停好车进医院，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血压都要上来了，原本大家高高兴兴嗑着cp，到了中间忽然有人说了句话。

    那人说：“没人说话我都快忘了有这个群了，我要是没记错九老板就是那个迟九卿吧？对不起，这么脏的cp我真是嗑不下去了。”

    底下一堆人发问号，那人又继续说：“别天天嗑cp把脑子都嗑出去了［再见］，本来扒出他是真gay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以为自己搞到真的了。还有七夕直播那次那么多人骂他卖腐，我为了他跟人骂到凌晨三，回头一刷微博好家伙，竟然私生活那么乱，呕了［呕吐］”

    她这段话下面，龙卷风连打了三串问号，问她：“啥玩意儿？咱嗑的是同一个cp吗？你说的都什么啊？”

    那人没理，继续自顾自地说：“卖腐圈钱割韭菜也就你们这种傻逼腐女吃吧［微笑］，营销手段还有私生活这我都能忍，但是他贩毒啊？粉一个毒贩？你们是嗑cp还是嗑药呢？还九九归一，迟九卿不是什么好东西，百里挑一也好不到哪儿去［吃瓜］”

    这一番话彻底把整个群都点炸了，不管是从一开始就嗑的姐妹还是后来入坑的萌新，包括老攻拉来的产粮太太们，全都炸出来了。那人后来又发了几个截图，还有微博和知乎的链接，退群之前也不忘艾特老攻和灯灯辱骂她俩跪舔rou子几把长脸上了。

    销声匿迹很久的灯灯因为这一个艾特出来了，她本来最近三次事就很烦，突然QQ疯狂弹消息还被骑脸骂更火大，反问道：“有事儿吗您？脱坑不能安静如鸡非得回踩一脚实属有病？没有实锤的屁话一套一套这么着急造谣死个妈？”

    再往下就是其他人七七八八地说着话，有人不信有人怀疑有人动摇退群。老攻看了眼造谣九老板贩毒的知乎链接，又翻了翻那两张截图，基本都是自称“知情人士”、“内部人员”的一面之词，明显有人带节奏泼脏水。

    她找到白一逸给的病房推门进去时，迟九卿还没醒，脸色苍白如纸，连呼吸的起伏都几乎察觉不出。

    有两个陌生男人在旁边照顾，看见她来，小声交代了情况就走了。

    她得知不是很严重才放下心来，偷偷拍下照片往群里发了个闪照。群里已经退了十几个人，其他姐妹极力克制不谈这个，努力找别的话题，看见老攻发的闪照纷纷打问号。

    老攻面色凝重地打下几行字：“我刚才开车，现在才翻完纪录。大家说的事我都看了，我问过一老板罂粟壳的事，他的回复在这［图片］”

    她附上了先前和白一逸的聊天记录，随后又说：“九老板刚到成都就进医院了到现在都还没醒，我是替一老板过来看看。那个有问题的零食铺子不是九老板直接管，厂方已经把样品送去检测了，我觉得这事确实严重但是在真正结果没出来之前就急着扣屎盆子大可不必。”

    留下来的几个人互相安慰了几句，都说等结果，唯独刚才一直聊天的龙卷风却迟迟没吭声。直到老攻刷空间时才看到，十分钟前，龙卷风发了条说说，写的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网暴。”

    白一逸到时已经半夜了，网上的消息他还没来得及看，直接去了医院找迟九卿。没想到，不知道谁放出了消息，一堆记者蹲在门口，起初他压根儿就没注意，自己刚推开门，就见有人“噌”得站起来。

    里里外外全都是人，一米五几的老攻被淹没其中说啥都没人听。

    那些人咄咄逼人一会儿问迟九卿生病是不是因为这次的新闻，一会儿又问迟九卿对食品添加罂粟壳的事知不知情……

    白一逸人都看傻了，扒拉开最外面还踮脚的一个小记者，开始还客客气气地说个“借过”之类的话，后来听他们问的越来越离谱，竟然问迟九卿自己是不是吸毒，还说要看尿检？

    “干他妈什么呢？这是医院！谁让你们进来的？”白一逸气疯了，一手抓一个往外扔，揪着最里头那个记者的录音笔就给撅折了。

    他个子高气势又吓人，最先被扔出去的几个记者赶紧举起设备录像，不死心地转而问他：“请问这位先生和迟总是什么关系？关于明华良品这次的食品安全事件请问您怎么看？”

    “我拿你妈看，关你屁事这么多问题，赶紧滚！”白一逸关上门骂完记者猛一回身对着角落里的老攻说，“还有你，你干什么吃的？不会叫人来？谁都让进来把医院当自个儿家过年串门呢？妈的一群傻逼。”

    老攻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满头问号，估计他也没认出自己，拿起手机说句“打扰了”就要走。

    一直沉默的迟九卿忽然叫了声“老攻”，白一逸惊憾得心尖直颤，靠着病床坐下来拉着他的手，因为这一声“老攻”眼眶都热了：“怎么了九九，我在呢。”

    迟九卿被他握着，头却转向门口正要走的人：“老攻先别走，他不是故意朝你发脾气。”

    老攻“嗯”了一声，就势靠在门口玩手机，也不管白一逸再怎么道歉都不说话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他一直烦自己，就说：“行了行了，当我不存在别cue我了好吧？”

    迟九卿把他拉近些，头抵头小声说：“不能怪老攻，是我同意进来问，就是没想到一下这么多人。”

    白一逸哪管这个，抱了抱他心疼得差点就要亲上了，一想老攻在旁边只能忍住，也就搂着贴贴小声问他：“你没事吧？吃饭了么？胃还疼不疼？我刚过来还没来得及买，想吃点什么？”

    迟九卿摇了摇头，让他帮忙把手机拿来，白一逸当时就不乐意了，坐起来放开声音跟要干架似的：“你都这样了还不歇着？”

    “拿过来我看看。”

    白一逸死活不肯，迟九卿就掀开被子要自己去找，俩人床上打架战况胶着，老攻忽然划拉着手机说：“有反转，风风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