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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面带笑容,站在最后的徐君惟和穆玳却仰着头望向头顶绽开的金色光华,她们并没有欣赏的心情和神色,远处秦问和时平朝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长乐宫今夜不是这座皇城的主角。 它安静的蛰伏在黑夜里,贵妃的寝殿里点了灯,她原本靠在塌上接过侍女递来的药,可等侍女走后,她将浓稠的药汁全都倒入了一旁芙蓉花盆疏松的软土里。 窗扉半掩,金灿灿的光豁然照亮孟莞华凝脂般得脸,她猛地回头看去,院子里传来侍女的议论声,“刚刚是流星么?” “今晚是长公主的芳辰,泓光台的夜宴,大概是庆生的焰火。” 孟莞华一惊,站了起来。 “这不是你们行动的信号。”她的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不知是什么时候殿内多了一个人,而她全然不觉!孟莞华再转回头,阴影里的人已经慢慢走了出来,唐云羡唇角挂着一抹熹微的笑意,说出了刚刚没有说完整的话,“是我们的。” 第42章 孟莞华的错愕和震惊很快变成笑容, 仿佛从没因为眼前的事情而惊讶, 灯火烛影里她的身姿曼妙而摇曳,走到了唐云羡面前, “你不但用行动拒绝了我的好意,还要用行动像我宣战么?”她绕着唐云羡走了一圈,倨傲的仿佛她才是发起突然袭击的那个人, “可惜,自负会让你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 “你要是真懂痴心妄想这个词, 就不会这样说我了。”唐云羡并不觉得孟莞华真的能这么快冷静, 虚张声势谁都会, 只是她现在想传递消息出去很难,穆玳已经代替自己回到长公主身边,她和徐君惟一起,想必已经开始按照计划行事了。 “即使你给出错误的信号,我的手下也不会有所动作, 她们没有看到红烛令, 怎么会现身?”孟莞华坐回她的卧榻上, 斜倚曲背, 银红色的寝衣外袍迤逦在地,一双十指小小白白的脚伸在外面,像是准备睡了的架势。 唐云羡淡淡一笑,“你说得对,她们当然不会现身,我也不想让她们现身, 陛下和公主正在观赏烟火,你猜会不会有见过你那些‘流星’的人发出感叹,毕竟今天晚上的云确实有些多了。” “即使你让皇上知道这一点又能怎么样?你没有……” 一根手指压在孟莞华花瓣一样的唇中央,顶回了她下面的话,唐云羡笑得并不得意也不张扬,嘴角那样微小的弧度却让孟莞华后背仿佛被冰水淋过。 “小声一点,耐心一点,再听听看。” 唐云羡笑着说道。 太液池,泓光台。 “是流星?” 不知谁喊了这样一句,大家都抬头看去,有些人面色微变,毕竟流星不算个好的预兆,尤其在长公主芳辰这样的日子里。 “什么流星?”皇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凝滞,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天象,倒并非如此迷信,而是每次流星过后的事都透着诡异,七年前和七年后发生的一切都令人费解。 浑天监察院的少监刚好在这,大家让开一条路让时平朝走上前,恭敬地行礼说道:“回皇上,并不是流星,流星星尾短而疾,方才大家看到的只是焰火跌落的余烬,因为炸开时在云层后,夏日多雨潮湿云汽低垂,遮住了。” 仿佛是配合时平朝的解释,又这样一颗未燃尽的橙金色焰火跌坠下来,倒影被太液池粼粼的水波揉碎,这一抹星坠皇上也看到了,他点点头,似乎满意这不是流星的回答,也没有扫兴。 焰火结束,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太液池养了许多水鸟,夜晚这样热闹吵了它们安眠,纷纷啼鸣,当中隐没着一声最干脆的鸟叫,穆玳手心有些出汗,这是清衡的竹哨,一切准备就绪,她看向前面,徐君惟还在和人推杯换盏,半点也看不出紧张。 又有人朝长公主敬酒,许多人开始展示贺礼,长公主连在自己生辰的宴会上穿得都是道袍,自然也不喜欢那些奢侈无用的东西,朝野内外的人无不投其所好,也不会刻意破费送些主人厌弃的东西,贺礼无非都是与修行和修身养性有关。 轮到徐君惟上前了,她其实什么礼物也没准备,手里拿得字画是昨天清衡从长公主书房里现摘下来的一幅,听说是前朝大家所画,但不知什么原因藏了自己的落款性命,只用闲章钤印压了个花,长公主和公卿贵族都不太一样,她偏喜欢这些非花非草的书画。 徐君惟走到长公主面前,抖开了画,长公主微微一笑,似乎是无奈想摇摇头,她并不知道这幅画被取走了,如今在这里看到,也知道是爱徒和徐君惟临时抱佛脚想出来的礼物。 “这幅画是……” 疾裂的风鸣从绵软的丝竹声里爆出,一道寒光,一分为二,随着金属冷光出现的是一个黑衣人,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惊慌肿,他剑芒指朝坐在最高处的皇帝齐垣,笔直得刺了过去! “有刺客!” 刀剑出鞘的蜂鸣夹杂着惊叫,秦问站在皇帝身后几步开外,但此时往前已经太晚,刺客已然逼近至皇帝近身,有临危不乱的人发现自己也赶不及救驾,从桌上拿起个酒杯仗着为将行伍多年臂力出色,用力朝刺客掷去,可奇怪的是,那酒杯在碰到刺客前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碎得仿佛暴雨后的落花。 “皇上小心!” “哥哥!” 忠心的太监也往前凑,妄图挡下这一剑,可剑锋灵活的让人绝望,稍稍一偏就让开了阻碍,刺客的身形将来人撞到在地,但却不得不减速。 皇帝也站了起来,他第一时间是去保护坐在身边的meimei,长公主握住哥哥的手,两个人撞到了身后的屏风,太过巧合的是,皇帝在一撞后跌开刺客直指的方向,长公主却来不及闪避,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像是箭从紧绷到极致的弓弦上飞出的一瞬,一个白影忽然挡在了长公主和皇帝之间,接下了这一剑。 秦问抽出的刀和刺客的第二剑碰撞,火花散落狼藉的杯盘。 一击失败,刺杀就意味着失败,刺客也知道这样一点,在四周的禁军合围前,刺客不再与秦问做刀剑上的纠缠,抬剑弹开锋利的刀尖,跃出泓光台的地阶,踩着停靠的宫舟夺路而逃。 “追!”秦问带着禁军朝刺客消失的方向追去。 “哥哥,我徒弟她受伤了!”长公主确认皇帝无碍后带着哭腔说道。她并不是做戏,而是真的没有想到穆玳会这样扑上去挡这一下,她不知道她们会为了目的做出这样的牺牲。她们向她保证不会伤害皇帝,长公主也相信四个人的信诺,只是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她捂住目的满是血的右肋,一时竟有些慌乱无措。 “太医!送上岸去,找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