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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的凶器。哈大爷皮那么厚,被铁锹砍一下顶多就留个白印,你这一爪子下去,指不定什么样呢。 “那你也不用自己干吧?找俩人帮忙,也好快一些。” 青面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诸君手粗,吾放心不下。” 程宗扬瞧着他那双满是粗毛的利爪,真不知道他站在什么立场,能说出别人手粗这种话来。 青面兽甩开膀子“吭吭哧哧”挖得飞快,看来用不着到晚上就能把哈大爷挖出来。程宗扬不免有几分好奇,老兽人在地下埋这么久,要是个活人,这会儿都该烂地里了,也不知道哈老爷子挖出来会是什么样…… 程宗扬心里忽然一动,悄悄把卢景拉到一边,“五哥,我们这会儿有一颗赤阳圣果。” 卢景翻眼看着天际,“唔。” “重伤号可是有两个,给谁合适呢?” 论伤势,剧孟肢体残缺,明显更重,但那家伙生命力堪比魔兽,都伤成那样了,整个人还龙精虎猛,阳气爆表,据说他新得的那个婢子,在地室里面的时候基本都是光着的,每天起码都要被他搞上两遍。 话说回来,淖后的姘头亲手挖出剧孟的眼珠把剧孟折磨得不成人形。剧大侠能留她一条性命,也算是仁义了。 哈米蚩要紧的伤势只有一处,却正在腰椎,万一无法治愈,往后只怕就要卧床不起,从这个角度说,把赤阳圣果给哈米蚩更合适。 卢景道:“万一哈老爷子痊愈了呢?” “也是啊。”万一哈米蚩伤愈,再吃这颗赤阳圣果就浪费了。 程宗扬只好道:“等哈大爷出来再说。如果哈大爷伤势未见效,就把赤阳圣果给他。如果两人都伤愈,赤阳圣果就留下来。” 程宗扬想起形同废人的郭槐。如果这颗赤阳圣果能省下来,留给郭槐……作为郭太监的同僚,秦翰那口血也能少吐点吧。 剧孟藏身的地室相隔不远,两人本来想顺路看看剧孟今天又好些没有,可剧孟不在地室里面——人家正在上面快活着呢。 空无他物的房间里面,迎面堆了一座大坟,一张竹制的软榻摆在坟旁,戴着银制面具的剧孟卧在榻上,身上一具白生生的rou体正卖力地上下起落。 那女子容貌姣美,气质优雅高贵,只不过她这会儿的举止,跟“雅”字可沾不上半点边。她此时身无寸缕,只有踝间带着一条铁链,锁在软榻脚上,身子一动,就发出“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她一边挺动,一边不时传出“咦咦呀呀”的媚叫,加上竹榻“吱吱哑哑”的响声,再夹杂着连绵不绝,密如骤雨的rou体碰撞声,剧大侠的坟头上可谓是热闹非凡。 剧孟听到动静,扭头一看,然后爽朗地大笑道:“你们等会儿啊,我正忙着呢。先坐,先坐!” 两人闹了个猝不及防,还是卢五哥走南闯北见识得多,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把门一关,带着程宗扬灰溜溜出来。 卢景骂咧咧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浪这么欢?咋就不把他中间那条腿给废了呢?” 程宗扬也一脸尴尬。汉国风气开放,男欢女爱不算什么大事。可像剧大侠这么放得开,大白天门都不关,直接在自己坟边浪翻天的,着实不多。 这事想想就尴尬,程宗扬岔开话题,“卢五哥,岳帅到底有多少手表啊?西门狗贼那块表从哪儿来的?” “大概有四五块吧。”卢景道:“那些手表每一只都价值连城,岳帅也没有多少,只有身边最得宠的姬侍才有幸能得到一只。据我所知,凌轻霜有一只,刘娥一只,韦妃手里多半还有一只。” “凌轻霜是谁?” “月霜姑娘的娘亲。”卢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丈母娘。” “……把月霜她妈的名字取一个字下来,给女儿当名字?岳帅好歹也是当爹的,就这么凑合啊?” “父姓母名有何不可?再说不还有个月字吗?” “得了吧,难道月霜前面还有个姓?叫月月爽?你看她砍不砍死你!” 卢景咳了一声,“其余还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碧姬呢?” 卢景连白眼都没翻,直接撇了撇嘴。 好吧,小紫她娘在鸟人诸姬里地位确实不高,没有很正常,她要有一块才不正常。不过这算下来才三只,按道理说,姓岳的表贩子连老掉牙的闹钟都带了好几只,不该只带这么点假表啊? 凌轻霜逝后,那块手表作为遗物留给了月霜,刘娥那块如今在自己手里,还剩下韦妃一只…… 程宗扬脚步略缓了一下,接着加快速度。 “怎么了?” “我去联络临安。问问韦妃那块表还在不在。” 第二章 林清浦在水镜中道:“属下这便去问。” 自己身边得力的人手都集中到了汉国,整个商会的中枢几乎是只靠林清浦一人支撑,万一把他累坏了,自己的商会立马就要瘫痪。程宗扬赶紧道:“用不着你自己去,派个人就行。” “主公几名侍奴不在临安,兰姑、游婵二人面生,难以取信,还是属下自己去一趟云涛观。” 其实自己在临安还有一个奴婢,梁夫人黄氏,但这种秘事绝不能让她沾手,剩下的也只有林清浦了。 林清浦说罢,拱手施了一礼,水镜渐渐消散。 这两天各种意料不到的事情接踵而来,程宗扬一夜未睡,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思,这会儿好不容易松懈下来,觉得自己头发都累白了几根。 果然是个庸庸碌碌的平常人,不是干大事的材料。程宗扬自嘲地笑了一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与严君平的交谈并没有花多长时间,此时天色尚早,倒是能抽空睡上一觉。自己虽然睡不到林青霞,睡睡阮女侠还是可以的。 可惜事与愿违,程宗扬刚打起精神出了静室,还没来得及去找阮香琳,就遇上匆忙赶来的程郑。 几日不见,程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脸的憔悴。从陶弘敏那里赊欠来的货物数目巨大,林林总总足有上百种之多,涉及各行各业。自己只不过昨晚熬了一个晚上,可程郑接手这批货物,只怕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着实累得不轻。但也亏得程郑各行各业的生意都涉及过,才能把这上百种货物安排得井井有条。换自己出马,就算累死也搞不定。 程宗扬笑道:“程大哥来得巧,正好赶上吃饭,我一会儿让人下厨做道西湖醋鱼,保证地道!” “怕是吃不成了。”程郑苦笑道:“刚接了一张帖子,有人请客。” 程郑草草说了原委。接手陶弘敏担保的货物之后,程郑趁着云氏拍卖,出手一批贵重物品,余下的都是些价廉量大的日常用品,比如皮货、布料。眼下赶上洛水停航,物价水涨船高,程郑除了出货,还不时cao作资金进入回购,人为造成短缺,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谁知今天店铺一开张,突然风头大变,不但平日从他这里进货的本地商贾一个不见,连他派去进货的小厮也吃了闭门羹。 直到方才,程郑接到请柬,却是洛都几位同行邀他吃顿便饭,据说怕他琐事缠身,好心把生意上的往来都停了,让程掌柜能腾出时间,安安心心地吃顿饭。 程宗扬讶然道:“都停了?” 程郑道:“只剩了些散客,和本地商号的生意往来不管进出都已经停了。” “好嘛,刚做了几天生意,可就有人眼红了。” 程郑道:“宴无好宴。那些商家都是有后台的,只怕是看上了我手里这些货物,要狮子大张嘴。” 程宗扬道:“作东的是谁?” “田荣。”程郑道:“田家是洛都数一数二的商贾,号称金铢百万,富可敌国。如今当家的是田甲,田荣是他长子。作陪的有鹿家的鹿玉衡,吉家的吉策,边家的边宁……” 程郑一连说了七八家,都是洛都数得着的钜商大贾。其中颇有几个参与过瓜分云家的拍卖会。 “都是洛都商家的头面人物啊。”程宗扬道:“他们吃相这么难看,也不怕噎着自己?” “他们多半是串连好,要我好看。我来是想问问,他们若是张嘴,我让是不让?若是要让,分寸怎么拿捏?”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程郑摇手道:“我知道你这边事忙,这次来就是找你讨个主意,赴宴的事我自己去便是。” “一顿饭的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程宗扬想起那只密封的铜匣,“正好我也想去见识见识,洛都的商贾有多财大气粗。” 那些贪得无厌的商贾让程宗扬心头火起,浑然忘了刚才要睡阮女侠的打算。 这边阮香琳草草用过饭食,便要了热水洗沐更衣,然后精心修饰了一番。 仔细拂好发丝,扶了扶髻上的钗子,望着镜中妆扮一新的丽人嫣然一笑,阮香琳款款起身,娉娉袅袅地往内宅走去。 离他的住处越近,阮香琳心头越是火热,甚至还有一丝久违的羞怯。好不容易走到廊下,却看到他正从房里出来,和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匆匆离开。 阮香琳心里一沉,变得空落落的,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委屈。 他脚步停了一下,像是看到这边的人影,然后转身走过来,口气随意的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先去安歇,下午过来说话。” 阮香琳福了一礼,方才那点委屈不翼而飞,心里一下变得甜蜜起来。 ………………………………………………………………………………… 汉国通常是两餐,请客一般安排在下午申时,宾客尽欢之后,赶在宵禁之前散席。但此刻刚过午时,治觞里已经车马成群。 今日赴宴的都是洛都的富商豪贾,场面自然不小,单是各家带来的僮仆就有数百名,一个个衣衫鲜亮。相比之下,单车赴会,只带了一名车夫一名随从的程郑,就显得寒酸了许多。 田荣三十来岁年纪,身材胖大,举止颇为倨傲,见到程郑只随意拱了拱手,对他身后的跟班连眼角也没扫一下。 专做皮货生意的吉策倒是十分热情,拉着程郑的手嘘寒问暖说了半晌。程郑是生意场上的老手,惯会逢场作戏,言谈间似乎全无芥蒂。 在座的商贾也一一过来见礼,众人绝口不提禁售之事,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程郑放下酒樽,笑道:“在座的多是行里前辈,今日相召,不知有何见教?” 布料商鹿玉衡年过四旬,相貌清雅,看上去不像商贾,倒更像是斯文士子。他一边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一边笑道:“原也无甚大事。只不过我等忝居商贾之列,这洛都城内百万黎庶,每日吃穿用度,半数都要经过我等之手,今日相邀,也是亲近之意。” 程郑连声道:“不敢!不敢!程某只是个行脚的小商贩,怎敢与诸位高贤相比?” 木料商许景道:“程掌柜何必客气?谁不知道程掌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手笔揽下晴州商号的余货,如今正在洛都大展拳脚?” 程郑拿捏着分寸,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回了几句捧场的话。众人既然不提,他也乐得绕圈子。两边你赞我一句,我夸你一句,互相吹捧多时。程郑使出浑身解数,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高帽子一顶一顶奉送出去。 田荣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这边终于按捺不住了。程郑停下话头,笑吟吟用短匕切了片鲜炙的羊rou,慢慢嚼着,暗暗打点起精神。 洛都大粮商边宁笑道:“说起来,再有两月便是年关了。不过呢,近来物价涨得太快,我们倒是没什么,可方才鹿兄也说了,这洛都城黎庶百万,衣食住行样样都要用钱,物价高涨,百姓人心难免浮动。我等都是在册的商贾,自然要替朝廷分忧。所以呢,想大家坐下来谈一谈,怎么把价格压下来?” 绕了半天圈子,终于说到正题。程宗扬心下佩服,这帮商贾一张嘴就把黎民百姓挂在嘴边,明明心怀叵测,偏要说得冠冕堂皇,这无耻的风范真值得自己多学学。 程郑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点头道:“边掌柜说得有道理。” 众人都等着他表态,却没想到程郑就说了那么一句,便再无下文,反而又cao刀切了条羊rou,吃得津津有味。 边宁只好道:“这压价的事,还想听听程掌柜的高见。” “哦,哦!”程郑吞下rou块,“高见没有,说来我还糊涂着呢,不知道列位说的压价是什么意思?” 鹿玉衡咳了一声,“往年临近年关,物价总要上涨一两成,但如今离年关尚有两月,物价便涨了五成有余,依我看,眼下还是先降上四成,给年关留些地步才合适。” 在座的众人纷纷应是。 “鹿先生,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啊。”程郑叫苦道:“往年洛水临近年关才停航,今年可足足早了两个多月,单是运价涨了就不止五成。还有车马脚钱,诸位都知道,入冬以来,城里草料涨了两倍,城外道路也不太平,这几样加起来,成本就涨了多少?诸位高贤都是洛都本地人士,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外地商贩的辛苦啊?别人看着我店铺里的货物涨了价钱,可程某拍着良心说,卖的就是成本价,一文钱都没敢多赚。” “呯”的一声,田荣把酒樽扔在案上。 “大伙都是做惯生意的,赚多赚少心里有数,你用不着给我哭穷!”田荣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就一句话——回去把你的价钱给我降下来!” 在座的都是生意人,本来你好我好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