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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程宗扬负责带人撤退。 卢景对此毫无异议,他当即与吴三桂等人合编,分成两个三人的小组。这边汉军也已经杀至,屯骑是重骑兵,速度不及轻装的越骑。那些披发的山地越骑劈开拒马,当先闯进巷中。 匡仲玉袍袖一挥,一道火墙拔地而起,将十余名越骑分成两截。卢景长戟平举,戟锋直刺一名越骑的咽喉。那名越骑挥刀格开,忽然卢景双臂一拧,戟牙蓦然翻出,切断了那名越骑的脖颈。 吴三桂却遇到了硬茬,他交手的那名越骑身手强横,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吴三桂杀得性起,一杆重矛幻化出漫天矛影,将那名越骑强者笼罩在逼人的劲风下。 卢景压着嗓子,狞声道:“唐季臣!你竟然敢暗算我!” “别喊了,姓唐的没来。”一个戴着铁面具的汉子立在墙头,“没想到阳泉暴氏有这么多帮手,还好主公早防着你们这一手。从今往后,阳泉暴氏就在江湖中除名了。” “火冲!” 卢景刚一开口,匡仲玉便并指点出,他指尖飞出一点火光,落在那名铁面死士脚下。接着一道火环猛然爆开,往四周席卷而去。墙边两名越骑被火环卷住,顿时烧得皮开rou烂。火光一起,那名死士便双臂交叉掩住面孔,烈焰靠近他身周寸许,就被劲气扑灭。 “没有。” 吴三桂道:“这边!” 匡仲玉又丢下一只火环,同样没能逼出幕后的指挥者。 那名铁面死士放开双臂,然后喝道:“杀!” 十余名戴着铁面具的死士从墙后跃出,如狼似虎的朝众人杀来。卢景虽然与众人战成一团,实际上却是眼观六路,周围任何动静都瞒不过他那双白眼。忽然他眼角一跳,看到几名死士聚在巷口,中间是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子,很明显的与众不同。 卢景不动声色,挥戟与几名死士战在一处。那几名死士身手强横,围着卢景血战不已。杀到激烈处,忽然卢景身体一拧,腰间一只乌黑的钢爪蓦然飞出,悄无声息地朝那男子抓去。 男子身边的护卫反应极快,长刀一翻,挑住钢爪,谁知卢景的阴风爪是左右两枚,左爪擒住钢刀,右爪从那名护卫身侧穿过,扑向中间男子的面门。另一名护卫合身扑过来,被钢爪扣住肋下,顿时扯下一块rou,鲜血直流。 卢景将长戟一丢,握住钢索,阴风爪划过一连串诡异的弧线,在人群中盘旋进击,几次都险些命中那名男子。那些死士极为拚命,每到危急关头,都有人不顾生死的用身体遮挡,卢景自然不会留手,顷刻间,便有五人死在爪下。 那名男子似乎不谙武功,只能被死士们护着后撤。眼看又一名死士死在卢景爪下,那男子身前空门大露,再无退路,一辆战车蓦然从火巷中冲出,车上一名将领喝道:“吕校尉!得罪了!”说着劈手抓住蒙面男子颈后,把他扯到车上。 卢景手腕一沉,阴风爪扣住车轮,将战车扯得倾斜过来。那名将领展臂挟住蒙面的男子,往后腾空而起。 黑暗中,一条人影轻烟般飞过,接着寒光一闪,一只雪亮的弯钩抹在那名将领颈中。斯明信一击得手,翼钩随即一提,那名将领身体尚在半空,脖颈已经被钩锋切开,溅血的头颅高高飞起。 斯明信像被风吹起来一样,轻飘飘一个转身,鬼魅般飞向那名男子,两柄翼钩交错挥出,只要被它钩住任何一个部位,都保证会与身体分家。 旁边一名濒死的死士猛然蹿起,抱住那名男子,拚死往火中滚去。斯明信的翼钩只来得及留下那死士一条手臂,就被烈火阻挡。斯明信沉默寡言,平时从来不说硬话,却不做软事。他身形一闪,在原地消失,接着就到了火巷的另一端。 火中传来一声玉佩碎裂的脆响,翻滚的人影突然少了一个,剩下那名死士在火中挣扎几下,便不再动作。那男子竟然用护身的法术脱身,着实出乎众人的意料,斯明信再想去找,已经见不过那人的踪影。 卢景等人在镇中血战,这边程宗扬刚闯出镇子,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伏兵,又一批长水胡骑从林中驰出,为首的胡人举起柘木弓,手指一动,两支箭矢流星般飞来。刘诏抢上前去,举盾格开箭枝,右手一甩,一柄飞刀刺进马胸。 青面兽提着一根狼牙棒,朝另一名胡骑砸去,那名胡人侧身踢开马镫,只用一脚的脚尖踩在镫上,右手抽出长刀,劈向青面兽的面门。青面兽头一扭,狼牙棒重重落下,砸在马鞍上,战马的脊骨顿时碎裂,四蹄一软,跪倒在地,那名胡人也跌下马来,还未站稳,就被蒋安世刺穿肩膀。 背后火光冲天,匡仲玉仿佛把整个镇子都给点燃了。他们虽然只有六人,但卢景和吴三桂都是精于战阵的大行家,两人各带着两名星月湖大营的军士且战且退,时而互相掩护,时而交替出击,居然打得有攻有守。 汉军人多马快,即使绕过镇子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程宗扬下令放开两翼,全力突击,务必不与长水胡骑纠缠,好赶在追兵到达之前冲入林中。 这些人来历各不相同,彼此间甚至未见过面,但程宗扬与他们每一方都交情非常,指挥起来如臂使指。敖润等人合在一处,轮流充当前锋,往中间突破。长水胡骑一个个坠下马来,鲜血在黑暗的山野间四处飞溅。 什么好汉都不是铁打的,搏杀中,刘诏等人也陆续负伤,两名被派来保护高智商的禁军士卒更是伤在要害,倒在了山林之前。可战况太过激烈,众人也没办法抢回他们的尸体,只好等以后再收殓他们的遗骨,送回故乡临安。 程宗扬刚带人冲开最后一道防线,忽然听到有人说道:“有两下子啊。” 黑暗的山林中传出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那声音清朗动听,却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傲慢,就像一个小孩子故意装成的成年人。 接着一匹战马从林中缓缓踏出,它颅骨高峻如同削成,额头又方又平,比汉军那些健马还高出尺许,寻常人伸直手臂也摸不到它的下颌。前竖的马耳又尖又狭,如同削成。马眼大而光亮,粗壮的脖颈犹如虬龙,四蹄大如钵盂,稳稳支撑着强健的四腿,皮毛又光又滑,通体赤红如火,神骏逼人。 敖润本来已经张开铁弓,准备射人先射马,但看到这匹战马,拉弦的手指不由顿住,怎么也不舍得下手。 马背上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他只有十四五岁,头戴金冠,身上白衣胜雪,剑眉朗目,唇红齿白,俊美得如同天神之子,五官比起萧遥逸也不逊色。只不过他神情间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骄傲,就是那种嚣张得不知天高地厚,却并不令人讨厌的臭屁模样。 打到这时候,这群“杀手”都已经显露出不俗的实力,单打独斗,那批最精锐的汉军也不敢说就能必胜,然而这名少年一人一马挡住众人的去路,好像一只手就能把他们全部搞定。 程宗扬喝道:“你是谁?” 少年提起鞍侧的方天画戟,朗声道:“洛下吕奉先!” 这名字好耳熟啊……程宗扬想着,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这是汉国好不好?你一个三国人来凑什么热闹呢? 虽然眼前的吕布看起来很嫩,但这个名字实在是如雷贯耳。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能单挑关二爷和张飞的猛人,就算国中刚毕业,程宗扬也不敢吊以轻心。 程宗扬旁顾左右,“吕家有这人吗?” 蒋安世道:“不熟。” 程宗扬叫道:“小家伙,你走错地方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少年吕奉先高声道:“翼叔叔说了,阳泉暴氏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你们能闯到这里,也算是好本事,此番就教你们见识见识我吕氏后族的厉害!” 这厮是吕冀的侄儿?还真是吕家的子弟。如果他真有历史上吕布的身手,敖润加上青面兽再加上刘诏,三英战吕布的三英是有了,可老敖能跟关二爷比吗?何况前有劲敌,后有追兵,只要被他缠住几个回合,大伙也不用跑了。 程宗扬心念电转,忽然抬手把刀架在颈下,喝道:“小家伙!你要不让开!我立即自杀!” 吕奉先果然嫩了点,明显有些发愣,“你真是奇怪……什么意思?” 程宗扬叫道:“死老头!你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 旁边一声冷哼,朱老头负着手出来,一派高人风范的正要开口,吕奉先却抢先叫道:“原来是这样啊!你太狡猾了!但是没有用的!兀那老头,你就是他请来的救兵吗?” 朱老头怒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礼貌!” “老家伙!吃我一招!” 吕奉先脚跟一磕,赤兔马闪电般纵出,马上的少年挥起方天画戟,一片耀眼的银光匹练般朝朱老头卷去。朱老头抬手拍住戟锋,戟掌相交,两人齐齐“咦”了一声,显然都为对方的力道感到吃惊。 虽然少年吕奉先看起来很猛,但遇到死老头这种浑身白毛的老妖精,结局根本没有悬念。眼看长水胡骑纷纷涌出,程宗扬叫道:“冯大法!看你的了!”说着拿起一只手雷,展臂挥出。 冯源连忙抬手施法,大喝一声,“爆!” 冯源那点火法,比起匡仲玉就如同刚入门的小学生,十次有五次都不见得灵光。好在那手雷是冯源亲手做出来的,关键时候总算没掉链子。冯源手一指,还未落地的手雷应声炸开,剧烈的爆炸声中,无数铁片四面飞射,将冲来的长水胡骑硬生生炸出一个缺口。 “走!” 趁着吕奉先被朱老头缠住,程宗扬带头冲上去,众人一鼓作气,突破长水胡骑的阻截,闯进山林。 第八章 汉军出动的多是骑兵,此时在山林中追逐,除了擅长山地作战的越骑,使用战车的卫尉,重装的屯骑和剽悍的长水胡骑都有点不好使。吴三桂和卢景又拖住了对方大部分兵力,能够追来的汉军并不多,倒是那些铁面黑衣的死士如同附骨之蛆,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 程宗扬走过这一带的山路,至今记忆犹新。他领着众人边战边退,先逃到赵合德曾住过的猎户小屋,然后又穿溪过涧,专门挑叶深林密,山高路险的地方行进。这一次交手,程宗扬固然失算,没想到吕冀会出动汉军精锐。吕氏兄弟也没料到一个杀手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双方一同失算,结果各有损伤,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半个时辰之后,汉军的骑兵已经被彻底甩开,只剩下那批死士仍在身后穷追不舍。此时程宗扬手下也有一半人负伤,刘诏更是被长矛戳伤大腿,全靠敖润背着才能行进,不可避免地影响了速度。 山中隐约出现一条青石甬道,程宗扬叫道:“这边!” 敖润把刘诏放在地上,反手去拿自己的铁弓,才想起箭矢已经用尽,只剩下rou搏一条路了。连番恶战,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倒是青面兽仿佛虎入山林,途中突然返身,扑杀一名死士,将分头追来的死士吓退,这才过来与众人会合。 趁着这难得的喘息之机,程宗扬道:“前面有一道山涧,从涧底走。好处是溪水能遮掩脚印,免得那些吕氏的死士再追过来。坏处是涧底不易通行,你们看呢?” 蒋安世道:“被人追上的话,若是从涧上投石,只怕不好抵挡。” 程宗扬道:“所以要有人挡住他们一会儿。” 蒋安世当仁不让道:“我来!” 蒋安世虽然主动请战,但他若不是负伤无法痊愈,也不会被派到洛都主持鹏翼社。程宗扬道:“不行。断后的事我来。老兽,你留下。” 青面兽得意地拍打着胸膛,“吾晓得!” 程宗扬叮嘱敖润,“你们过涧之后往上清观去。老敖,你知道路,见到紫姑娘她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敖润道:“程头儿,我来断后,你带着人去。” “别争了。我现在修为比你高,你还不服?”程宗扬扭头道:“老刘,能撑得住吗?” 刘诏咬牙道:“还成!” “把伤口扎紧,小心血迹。” 众人都是爽利汉子,当即裹好伤口,背起伤者,由敖润带路往程宗扬说的山涧奔去。 程宗扬晃亮火褶,折下松枝,点了根火把,然后立在那座正面无字的墓碑旁边。青面兽伏在墓碑另一侧,不时舔着皮毛上的血迹。 周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几个身影从林中走出。前面一名死士戴着狰狞的铁面具,背上却背着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子。那男子脸上的蒙面巾已经被树枝挂掉,露出一张青涩的面孔,虽然比吕奉先略大几岁,但也只是刚冒出胡须而已。 那人目光越过程宗扬和青面兽,落在他们身后的坟茔上,饶有兴致地说道:“这里就是戾太子墓吗?听说胡巫望出这里有天子气,不知是何道理。” 程宗扬道:“你是吕戟?吕忠?还是吕让?” 方才那名屯骑的将领称他吕校尉,自然不是卫尉吕淑,吕家的校尉足足有三个,长水校尉吕戟,越骑校尉吕忠,屯骑校尉吕让。 年青男子从铁面人背上下来,微笑着摇摇头,笑容颇为温和,让他并不出色的相貌都令人觉得顺眼起来,“都不是。” “蒙谁呢?除了这三个,还有哪个姓吕的校尉?” “在下吕巨君,忝居射声校尉一职。” “胡扯!射声校尉是陈升,哪里又出来个姓吕的射声校尉?” “阁下竟然知道射声校尉是陈升?”吕巨君有些惊讶,然后道:“但那已经是昨日之事了。陈升行事不谨,以至于建威将军遇刺,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