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真脏。”

    脏兮兮的猫好像能听懂你的话，细弱地呻吟一声。

    你把它扔到房间地上的毯子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它：“不听话，就把你扔了。”白猫蹭着你的裤腿，晃一晃尾巴。

    想了想，把木桶接满水，又把白猫拎过去，让它的爪子扒在木桶边上，你在它身上没伤的地方抹满肥皂液，手法颇为野蛮地搓洗，它也只是一声不吭，仰着脸，用澄澈湛蓝的眼睛信任地望着你。

    你看见它的眼神，仿佛穿透光阴看到了年少的自己，也是这样信任地望着每一个人。从前的每一次心软、每一次信任，都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你冷笑一声，沉默地给这只猫上了药：“从今天起你叫小黑。”

    ……

    一段光景过去，白猫的伤口已经好全，长得也越发讨喜，平素乖巧极了，你读书时它会默默在旁边陪伴，偶尔凑近些见你神色并无不喜，还会大胆地躺在你的腿上，用柔软的脑袋蹭你的胳膊。

    相处久了，许是摸清你的脾气，它会在晚上钻进你的被窝，撒着娇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你摸一摸，然后钻进你的怀里。

    月光之下，黑暗中的一人一猫相互依偎，体温相抵。

    然而这个世道从不允许安宁太盛，安静的表面往往是暗潮涌动，人心的邪恶总在作祟。

    你的“父母”被送上了绞刑架。

    ——所有人都在谴责他们盗窃了贵族的财产。

    法官喊话过后，一声，两声，无数声的谴责把这场刑罚推向高潮。

    “光明神殿已下达神谕！即刻便可行刑！”

    你听见了欢呼声，震耳欲聋。

    你的记忆告诉你，你的父母是虔诚的、古板的、懦弱的、卑微的奴仆，他们对主人卑躬屈膝，把主人的话奉为神谕——你无比清楚的知道，他们绝不会盗窃，尤其是贵族的财物。

    你忽然头痛欲裂，不受控制的泪水大颗大颗涌出来，你听到你的灵魂在嘶吼。

    你听着人们一声又一声的欢呼，你忽然感到无比恶心，浑身颤抖。

    火舌吞噬衣料，舔上刑架上脆弱的脖颈，你听到有人在叫你“怪物”，喊你“没有爹娘”，嬉笑的声音越来越大，你早已双目猩红。

    你砍死了一个贵族。

    一片混乱中你被带去监牢，紧接着一只猫被扔了进来。

    你的神经早已疲惫不堪，你知道，是有什么东西控制自己杀了人，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可以影响你，你猜想，她可能知道了什么秘密——或许是关于盗窃的真相。

    一只破碗被扔进来，里面是馊了的米饭。

    你抱着怀里被摔得不停呻吟的白猫，闭上眼没有看他。

    你不怕死，反正活着也没有意思，不过这猫是你救得，命不该绝。

    “等他们送我上路的时候，我透过栏杆把你扔进草丛。”你知道它能听懂，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默契。

    不过大抵是不可行了。

    那贵族的家人太过愤怒，决定就地审判你。

    那把剑指向“杀人凶手”——

    本来奄奄一息的白猫猛地跳上你的肩膀，与来人对视，发出低低的叫声。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贵族的脸色变得苍白，剑瞬间落地，手臂鲜血直流，他跪在了地上。

    “光……光明神在上！”

    你猛地看向那只猫——那冰蓝色常常带着依恋的眼睛，此刻令人浑身都僵硬起来，无比陌生。

    （未完待续）

    这篇比其他的基调要悲很多。

    不过该有的还得有（lsp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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