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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只浮萍,他这辈子是和水过不去了。 我怕他多想,就拿过他的签子塞回签筒去:“不作数的,他们闹着玩儿的。”再把自己的签子塞给他,是我自个儿偷偷抽了好几回,才得了的一枝杨柳:“我的给你,‘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清平道:“殿下不是说不作数么?” “是啊,不作数的。”我抱着签筒给他挑了好的东西全塞在他手里,“也就是图个吉利,你多拿些,这些签子不作数的,本太子才能保佑你福泽绵长。” 几个姑娘这时候都说完话儿了,往窗外一看,一钩残月正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又落了小雪,正是吃酒吃累了,又说屋子里有些闷,要一起去梅园赏梅。 说到什么便是什么,话音未落她们就站起来各自披了大氅,戴了兜帽就要出去。 我们几个男子,不比她们有兴致,却也只能奉陪。于是一行人又不许宫人跟着,提了两盏小灯笼往梅园去。 小雪覆了满地,月华流转,照得四处一片皎洁。 姑娘们要折梅花回去插瓶,这时候又得我借出雕木头用的小刀,她们用不惯刀子,只好让我给她们折枝。皇姊随口说起八月我给她雕的梅花簪子,姑娘们又缠着我说要我给她们一人也做一个。 一开始我只装作没听见,仰头给她们折枝,后来被闹得烦了也就连声应好。 她们一个一个倒是精明得很,跟我定下日子,说到时候拿不到东西就去母后面前告我。 我只好耍赖皮,把折下来的花枝子往她们怀里一塞,立即就跑走了:“鞋子湿了,等我回去换一双鞋。” 那边宋清平与沈林薄正站在一棵花树下说话,我心想着若是他们正说什么学问的事,我就不过去了,但等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说话了,仿佛只是干站着。 我凑过去:“你们哪个想要梅花插瓶的?我给你们弄。” “还是留在树上任由它长罢。”沈林薄说着便离开了。 宋清平稍踮起脚攀住眼前一棵老树的花枝:“这一枝配殿下房里那一个铜瓶子最好。” 我拿刀子将树枝切下来,这棵树并不怎么好看,歪至一边去,开的花也是木红颜色的。折下来后我拿灯笼来照,果然是不怎么鲜亮的颜色。 皇姊他们都说累了,隔着重重花影告别说要回去了,我与宋清平也收拾收拾准备回重华宫。 宋清平搂着花枝子,我给他打灯,黄的光晕在雪地上,金灿灿的像地面上的明月。 只可惜这明月还没亮多久,一阵风吹来,将灯笼里不稳的蜡烛吹翻,蜡烛一倒,就将外边一层灯笼纸给烧起来了。灯笼没能抢救过来,只好被我抛在雪地上。燃烧的火光只亮了一阵,很快就湮灭在雪地上。 这下全靠天上一轮明月给我们照明了,宋清平让我小心,我方说完我看得清,让他别担心,过了一会儿就拉住宋清平的袖子,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宋清平笑说:“殿下此时倒真像是瘸了一般。” “瘸了就瘸了罢,他们一个个巴不得我瘸了走两步给他们看呢。” 宋清平忽然反手抓住我的手腕,隔着两层衣袖。 随他的动作,他怀里抱着的花枝子落下花来,拂过我的手背,我想许是落在了地上。走出几步后我回头去看,却没能看清什么。 我说:“过了年父皇要我去兵部或吏部做事,与二弟一起。” 宋清平说:“父亲向陛下上折子,要我去史馆跟着蔡史官修史,举子考科举再让我去帮忙抄录文章。” “这是个你挺喜欢的好差事罢?” “是,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史书都通读一遍,再来也想看看当下举子们的策论。” “到时候我就混进你们那儿卖笔墨,你们又是修史,又是抄录文章的,肯定耗笔墨,说不定我还能发一笔小财,到时便请你去吃饭。” 这时的宫道仿佛很长,我搜肠刮肚,把所有能讲的话都拣来讲,才终于回到了重华宫。 等到了重华宫,脱下外裳一抖,才发现那朵梅花是粘连在我的衣摆上了。宋清平从柜子里翻捡出自己想要的那个铜瓶,往里边灌了点水,又把梅花枝子放进去,还拿了我的小刀细细地修剪。 等我洗漱结束,出来时他还在摆弄那一枝花,我也没看出他究竟摆弄出什么花样来。 “可以了,我瞧着挺好看的。”我端起铜瓶,把它放在窗边的高桌上。 待宋清平吹了灯上床时,我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了,仿佛在梦里说:“宋清平,多添些碳,不够暖和。” 宋清平笑着应了声好。 这时候我却清醒过来:“你答应什么?我们又不是在九原。” 宋清平他也不知道我究竟是醒着,还是在说梦话,只是劝我:“殿下快睡罢。” “现在睡不着了。”我仰面躺着,双手枕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你说话本上说的古时君王为表看重,臣子为表忠心,常同塌抵足而眠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不回我的话,他只说:“殿下别枕着手,脑袋垫高了容易做梦。” “究竟是不是真的?睡一个床就能让臣子对你死心塌地的?肯定不是单纯躺着睡觉,两个人肯定还说悄悄话什么的。不过这君王嘛,可以跟很多的臣子一起,这臣子呢,也就只有君王这一个人,难怪为臣的对君王忠心耿耿。”我很听话地把手收回来,“这也难怪你对我这么好了,我们都一起睡过这么多回了。” 宋清平还是不说话,我就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他,非要问出他一句话来。 “宋清平你说。”我伸脚,把他的脚给勾过来,“所谓抵足而眠,是不是这样?” “殿下的脚冷,莫不是方才出去一趟鞋袜真湿了?”宋清平虽这样说着,却并不闪开。 我胡诌八扯道:“你不懂,道家讲究阴阳平衡,外边的天冷,我的脚也冷,这就叫阴阳平衡。” 宋清平向来懒得辩驳我的一箩筐歪理邪说,便不再说话。 我知道他不愿意反驳我,但还是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为臣对殿下忠心耿耿,不敢忤逆殿下。” “你活学活用倒是很快。” 宋清平说得对,把手垫高了容易做梦。 我梦见最后我二弟当了皇帝,宋清平做他的丞相,结果那两个人抵足而眠,我裹着被子在他们床边给他们添碳,一边添碳一边问他们够不够暖和。 沈林薄对我说:“沈风浓,多添些碳,朕的宋清平觉得冷了。” 淦! 第17章 这章讲到年节前 宋清平与我自九原回来后,我们一行九个人总算又聚齐了。 自入腊八,燕都城内的礼佛寺每日都有和尚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