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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然不远了…… 披着一身未尽的湿意离开房间,段回川叼了根烟含在嘴里,想去阳台放放风。 夏夜的微风湿润里带着些许凉意,拂在面上叫人心神振奋。 风里送来着呖呖的蝉鸣和茉莉的清香,段回川就着月色望到阳台对面的邻家,区区数米远的距离,于他而言不过是纵身一跃——那是言亦君的居所,眼下灯火已熄,当是已经就寝了。 回想起来,其实那天他原本可以捉住那个被自己逼至穷途末路的暴徒,可是由于言亦君的打断,才使他趁乱逃跑。倘若这只是一桩偶然,那如今两人比邻而居,也是巧合吗? 夜已深,段回川晃晃悠悠地往房里走,他刚转身不久,阳台对面幽黑的落地窗里,倏尔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合拢了窗帘。 作者有话要说: 言:请把我的大闸蟹吐出来,谢谢! 第18章 不速之客 古人说独自莫凭栏,盖因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总是容易多想些事。 面对言亦君,段回川总有种说不上的情绪,这么多年打拼下来,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三教九流,他也算是阅人无数,自认看人极准,但到了言亦君这里,似乎就不太灵验了。 并非觉得他有什么不好,只不过总觉那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高深莫测的薄雾,叫人难以看得真切。 猩红的火光在指间闪动,跌落的灰烬带着余温撩过手背,段回川自漫长的思索里回过神,长长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按灭了燃到尽头的烟蒂。 ——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巧合,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从阳台下来,段回川没有开廊灯,黑漆漆的走廊唯有许辰的房间从门缝里漏了一线微弱的灯光。 这么晚了,这小子怎么还没睡? 段回川敲了敲房门,里头顿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他眉头微微皱起,推门而入,许辰坐在书桌前似在伏案做功课,听到声响回过头来,惊讶里透着一丝尚未完全藏掖好的慌乱。 段回川不动声色地来到他身后:“干嘛呢?还不睡,功课还没做完?” 书桌上摊着几本练习册和数张卷子,许辰手底下还压着两张,察觉到哥哥走近,他紧张地挪了挪手臂企图遮挡住什么:“没……还没,就差一点,马上就写完了。哥你先去睡吧。” “什么作业这么难写?哥帮你看看。”段回川一挑眉梢,在许辰微变的眼神下,轻而易举地抽走了被他压在桌上的两张卷子。 “不用了,快还给我!”许辰急忙想要抢回来,可显然已经迟了。 “……为什么这卷子上写着别人的名字?”段回川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重重将两张试卷拍在桌上,“你在抄同学的作业?!” “我、我没有……不是……”许辰低埋着头不敢看他。 “我给你过生日,给你买想要的礼物,不是为了让你玩物丧志敷衍学业的。” 男人的声音既不见愠怒也不如何威重,平静得近乎轻描淡写,然而那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倾覆下来,压抑地叫人呼吸都困难。 到底是不忍心苛责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段回川克制了怒意,咽下更多的训斥之语,终是缓声道:“把同学的卷子收起来,以后不许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你瞒混得了老师,瞒混得了自己吗?将来要是——” 话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口,把剩下的半截咽回了喉咙,只淡淡叮嘱一句:“做完早些睡。” “知道了。”许辰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神情,把功课收回去,闷闷点头答应。 段回川站在门口,长久注视着许辰奋笔疾书的背影,合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疲惫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 ——将来要是哥哥不在了,你该怎么生活下去? 自手头上的事了,接连平静了好些日子。 隔壁的言亦君整日里深居简出,不用外出打工的段回川又是个无事从不早起的主,除了每天清晨偶尔在迷迷糊糊间,听见那辆宾利路过楼下的声音,两人几乎没有打照面的机会。 虽说多了一颗小钻,但那枚戒指始终也没有多余的变化,若非白简和许辰接二连三的说自己在家门口的犄角旮旯捡了钱,又或是哪家从不促销的商城抽奖打折正好中奖,段回川几乎以为自己收了个假冒伪劣的聚财石。 但即便如此,离他暗搓搓期待的一夜暴富还差了不少。 宁静的日子,是在一个阳光微薰的午后被一名不速之客打破的。 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矮小瘦削的男人,他手里夹着一支烟斗,便是咳出一口浓痰时也不愿放下,实际也不过三、四十岁许,可额头参差不齐的皱纹和虚浮的青黑眼眶生生把年龄拉过了半百,一看就是被烟酒和女色透支了精力。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满是褶皱的廉价西服,一双四处打量的眼睛镶在干瘪的眼眶里,左右不安分,挨个拉开茶几的抽屉,摸索半天,找出一只金属钥匙造型的打火机,掂在手里把玩两下,便理所当然地顺进了自个儿口袋里。 “呃,这位先生,您是来委托还是咨询的?”白简客气地倒了茶放在他面前,耿直地提醒道,“那个打火机是我们老板的,你别拿错了。” 中年男人一口茶水噎在喉咙管里,咳了半天,羞恼地大声道:“什么你们老板的?你家老板是我外甥!老子是他舅舅!都是一家人,他的我的,有什么分别吗?一个破玩意而已,他孝敬老子是应该的!” “啊?老板的舅舅?”白简惊讶地上下打量对方,心里狐疑又纳闷,这……长得也太不像了吧。 男人翘着腿霸占了大半个沙发,抓了一把瓜子磕着,嫌弃地道:“这什么茶啊这么难喝?那碧螺春呢?快叫你老板出来,跟他说我来看我儿子来了!” “儿子?”白简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儿子和外甥分别指的是谁。 “我儿子是许辰。” 许永慢悠悠地吐着瓜子壳,嚼得累了,又端起茶杯牛饮一口茶水,眯着一双小眼睛,啧啧有声,“大半年没见,这儿好像变宽敞了?莫非是重新装修过了?呵,这小子最近赚了不少钱吧。他抢走了我儿子,还不许我去看他,我想儿子思念成疾,这笔精神损失费,你说我找谁要去?” “呃……原来您是许小弟的父亲啊。不过,老板抢了你儿子?这——” 白简发觉自己听到了一个惊天八卦,饶是一时半会还理不顺这逻辑关系,但背后隐隐传递出的信息量,以足够复杂到令他瞠目结舌了。 招财自午睡里醒来,在窝里翻了个身抖了抖翅膀,最近伙食太好,吃得它都肥了一圈,肚子圆滚滚的,睡着的时候团成一团,活像毛绒球上长了个鸟头。 招财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