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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观察着杨福的神情,笑吟吟道:“公公,请问一声,殿下今日还赶得回来么?可是有什么事在忙着?” 其实今天可见是赶不回来了,重点是“有什么事”。 杨福的笑容滴水不漏:“娘子,这下奴就不太清楚了。皇上与殿下在忙什么,下奴也不敢问啊。” 楚怡微噎,也不好再做追问,只能客客气气地把一行人送走了。而后她很快发觉大家上前道贺道得都颇有些尴尬,显然是因月恒的封位比预料中还低一些的缘故。但这一点她是真没那么在意,于是还是好好地与宾客宴饮谈笑,脑子里千回百转的还是沈晰的事。 待得宴席结束喧嚣一散她就更担心了,便喊了周明来问道:“我能去园子里见殿下吗?” “啊?”周明一愣,楚怡又问了一遍:“我能去园子里见殿下吗?” 瞎担心有什么用?那边的情况她无处打探,不如索性见面问最让人安心啊! 那虽然是御用的园林,可太子能去、皇子们能去、文武百官也能去,她这个太子宠妾想去看看,大概也不坏规矩吧? 但周明的神色颇有些担忧,锁着眉头思量了半天,跟她说:“娘子,这会儿咱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您这会儿过去,怕是冒险了些。” “我只是过去瞧瞧,再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把我就地砍了吧?”楚怡理直气壮,“你只告诉我,按规矩我能去不能?” “……那倒是能的!”周明一咬牙,“您若拿定了主意,下奴就先去那边禀殿下一声!” 楚怡想想,也好。这种地方去之前禀话是应该的,再者周明若能见到沈晰,自也能大概看出他情形如何。 她便点了头,周明边是告退边是冒了一后背的冷汗。一年多了,这主子还跟在北边时一个脾气,凡事直来直去,也不知好是不好。 . 燕云园中,沈晰心如止水地在屋里读了大半日的书,入夜时分听说五皇子求见便着人请了进来。 五皇子沈旭进门时神情颇有些尴尬,先是见礼,又是磕磕巴巴地道谢,道完谢半晌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沈晰笑了声,搁下了手里的书:“一道去院子里坐坐?我这儿有好酒,咱们兄弟喝上一杯。” 沈旭其实是个酒量不行的,眼下却觉这个提议正合心意。兄弟俩便一齐到了院子里,在石桌边坐下。张济才端了好酒过来,沈旭二话不说先闷头灌了三四杯。 “……慢点,慢点。”沈晰哑笑着劝他,又吩咐张济才,“让厨房备几样下酒菜来。” 张济才应声退下,沈旭仰首又饮下一盅,酒盅重重地放到桌上,目光紧盯着桌面,终于把憋了半晌的话说了:“拖累得小侄女折了封位,这回是我对不住二哥。” “兄弟之间,何必说这些。”沈晰笑笑,抿了口酒,“孩子还小,我这个当爹的自知不会亏待她,封位也可以日后再挣,你不用耿耿于怀。” 沈旭边听边还要喝酒,被沈晰伸手硬拦了下来,便只能磨着后槽牙干埋怨:“我也是实在没想到,这事会是二哥站出来为我说话。三哥是我亲哥,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行了,过去了。”沈晰口吻不咸不淡,“父皇盛怒,谁都害怕。我总归还有太子之位护着,三弟的顾虑自比我多。” 沈旭犹有不忿,但还是点了点头:“这道理我明白。” 明白,但还是意难平,人之常情而已。 沈晰便不再劝,只又问他:“但这是究竟怎么一回事?跟三弟有关系没有?” 弹指之间,适才还对三哥满心怨怼的五皇子微微一噎。 那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亲哥再有什么让他不满的事,他也不愿在太子跟前搬弄是非捅亲哥的刀子,便只笑了声:“当真只是意外罢了。也是我自己犯了傻,其实问一声宫人放在哪儿便没有这样多的麻烦了。” “嗯。”沈晰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日后多加小心。父皇近来忧思甚重,别给自己惹麻烦。” “是。”沈旭点一点头,见张济才端着下酒菜折回来了便不再多议这个,转而说起了无关痛痒的话题,“回头我给小侄女备份厚礼,算是做叔叔的跟她赔不是了。” “行。”沈晰便应边嗤笑,“多厚都收。直接送到东宫去,哄她开心。” 而后兄弟两个又这样喝酒吃菜地待了足有半个多时辰,等到沈旭告退,沈晰回到房中,虽知时辰已晚却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父皇的疑心着实是愈发重了。他从前从不这样,但这几个月,疑心就像是洪水决堤,一下子铺得到处都是。 沈旭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几日之前,沈旭去皇帝跟前侍疾,皇帝近来精神还不错,每日都照常看折子批折子。 官员们送来的折子有一方单独的偏殿存放,素来是他看完一摞端出去,再叫人取一摞呈近来。 那日他是看着看着手头的忽然想起有个要紧事要先看一眼,便让沈旭去寻有没有相关的折子送进来。沈旭对这些原就不熟,当时或许又心里还想着别的事,一时没想起来要问宫人,就自己在屋里头翻东翻西地找。 皇帝见他久久不回来,就过去看了一眼,见他四处寻找便怒了,质问他究竟在找什么。 其实这也不难解释,谁没个脑子转不过来的时候?沈晰就觉得即便是明面上的道理偶尔反应不过来也正常,譬如沈旭解释说自己没见殿里有宫人便也没想起来能喊宫人来问,他就觉得挺可信的。 但奈何皇帝不信。 皇帝不仅不信,接着还又质问沁嫔之事与他有关无关。 可沁嫔的事,兄弟几个都是一头雾水,沈旭虽不可能承认,但也没法对不知情的事做任何解释。 而后沈旭便被禁足了好几日,一众兄弟一时都还道他是因功课懒怠惹恼了皇帝,直到三日之前父皇突然又把他传去斥了一顿,说要把他圈禁在宗人府,这才惊动了大家。 几个年长的皇子当时都赶去了皇帝的寝殿,但天子盛怒,即便是当儿子的也不敢说什么。沈旭在殿里磕头如蒜倒,父皇也并不为所动。沈晰心中矛盾了不知道多少番,最终还是觉得若五弟就这么被关进宗人府,这辈子大概也就交待了。 他清楚五弟也觊觎他的太子位,但争位子是一码事,眼睁睁看着他人生毁于一旦是另一码事。再说太子之位谁不想要?兄弟们眼红都是情理之中的,他们终究还没闹到要取对方性命的地步。 他于是将心一横,跪到了沈旭身边:“父皇,五弟罪不至此,父皇三思。” 一语既出,皇帝惊怒交集地看向了他,一众兄弟满目错愕地也看向他,宫人们匆匆低头,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沈晰沉着气,继续道:“当时殿中虽无宫人,但儿臣来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