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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的,是林行远。 晚间,王声远出来道:“陛下有事,要召户部官员入宫一趟,顾侍郎哪儿去了?是回去了吗?” 底下人打:“似乎是回去了。” 李恪守匆忙举手:“我去!王尚书,下官陪您去!” 王声远敷衍道:“也可。你还记得六七天前整理出来的账册吗?” 李恪守:“自然记得。我同顾侍郎一起过目的。” 王声远:“那就准备准备。” 李恪守匆忙去后头换衣服,随着王声远一道进宫。 由王声远领着,临近书房前,发现那里跪着个人。 李恪守乍一眼看,觉得那身影特别眼熟。再乍一眼看…… 这不就是传说中要飞黄腾达的方拭非?! 他看得太入迷,以至于到台阶的时候,直接绊了下,重重扑倒在地,将侍卫与内侍都吓了一跳。 方拭非抬了下头,又低回去。 李恪守不敢叫出声,忍着痛爬起来,臊红了脸,跟在王声远的后面进门。 顾登恒请他们过来,根本不是为什么大事。该说的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又重复一遍。不知是何深意。 李恪守下巴和手掌还疼,没听进去多少东西。书房内两个人也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聊了许久,只字未提方拭非。 到临走时,顾登恒才终于道:“王尚书,把你们部那方拭非,带回去好好说教。问他,知错了没。” 王声远忙道:“是。” 顾登恒补充说:“不要叫朕再看见他了!” 王声远又应了声,扯着李恪守的袖子示意,躬身退下。 二人走到方拭非的面前。 王声远问:“站得起来吗?” 方拭非用手撑着地,姿势扭曲地站了起来。 她连续跪了一整晚,又跪了大半个白天,早已经坚持不住了。夏天衣服穿得多薄?这阶前的石头坚硬,血rou之躯哪能比?没跪两个时辰,膝盖就跟碎了一样。 白天暴晒,夜里霜寒,能跪到现在不容易。还是趁着没人注意,动来动去地不停变化姿势,深夜清晨趁着没人看见,偷了一会儿懒才撑过来的。 侍奉的宫人们看见了也不敢多言。朝前政事相关的责罚,他们自知身份,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去刻意得罪官员,能有什么好处?何况他们做到御前伺候,多少有点眼色。 顾登恒昨天虽然喊得那么响,说了提运河的人就要砍下脑袋,可最后杀她了吗?没有啊。连板子都没打,同以往的人比起来,跪一晚上算什么严厉的责罚?倒是当时房内的几名官员吓得半死。 这不现在,还亲自让户部的官员给领回去了吗? 哪个失宠的能有这么大面子? 王声远看她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真是又气恼又好笑,就指道:“自己走!” 方拭非不指望他一把老骨头来帮自己,先在原地活动手脚,试着能不能走路。 李恪守就在一旁小声嘀咕问:“方主事是为何被罚?听叶郎中今晨所说,他分明很讨陛下欢心啊。” “你问这些做什么?陛下方才不是说了吗,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圣驾。”王声远冷声道,“哎呀你让开,挡我面前做什么?” “是哪里冲撞?要怎么说教?”李恪守换了个位置,继续问道:“那陛下说的不要再看见他是什么意思?这是逐出户部了?” “你——”王声远气道,“你就非念着户部不好是不是?陛下如果要调他出户部,等吏部那边来了消息再说,你瞎cao什么心?逐出逐出,户部人多吗就瞎逐出?” 李恪守不满:“那我也是户部的人,替户部着想,关怀下官,有什么错啊?” 王声远:“嘘——小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边方拭非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可以走了。 被遣出来的起居郎站在李恪守伸手,望着方拭非艰难离去的背影,无奈叹气。 李恪守见他似知内情的模样,便靠过去小声问:“陛下为何忽然与方主事的置气?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我看方主事巧舌如簧,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呀。” 起居郎与他有些私交,加上对方是户部侍郎,有权责的实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透出口风道:“靠这个来讨圣恩,自然是长久不了。” “靠……”李恪守领会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醍醐灌顶状:“靠厚着脸皮!” “??”起居舍人,“……” 李恪守忿忿不平:“好个方拭非,我就说,他个巧言善辩之徒,就是厚颜无耻。哼,可算遭报应了吧?” 起居郎挥挥手,不与傻子道长短,自己先离开了。 李恪守真情实意地信了自己的猜测,于是追上方拭非,往宫门跑去。 林行远正在宫门外等着。他焦躁地走来走去,看日头一点点西斜,随后宫内外都点起了灯。 待天色黑了,才见一诡异人影从门内出来。 林行远立即迎了上去。 “你这怎么回事?你又做什么了?你可安分点吧!” “林哥,远哥,大哥,快扶我一把。”方拭非朝他伸出手,当场就想给他跪下,两腿打颤,站立不住:“我要撑不住了。” 林行远转过身将她背起来,问道:“你怎么样了?” 方拭非吁出一口气:“我现在好多了。可也不算没事。就想休息休息睡一觉。今天不休沐,想直接睡了。” 林行远暗骂,说她这时候还不正经。脚下动起来,背着她往家里赶去。王声远一直与他们同路。 李恪守见这事有内幕,也厚着脸皮吊在队伍末尾。 等去了她家,才发现叶书良和顾琰竟然也在。 这二人面色不善,显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就等着兴师问罪。 林行远将方拭非放到最中间的椅子上。 “蓬荜生辉啊。”方拭非抱拳道,“就是什么,请给下官一点喘息的机会。太累了,容我自己反省反省。” “喘息?你给了吗?”王声远一进门就换了个样子,暴跳如雷道:“谁给你的本事在陛下面前提运河?啊?还开运河引商船,这等大事你不跟我商量,嘴巴一张就出来了?方拭非啊方拭非,我不想你竟不识时务到这地步!” “方拭非,数月不见你这脑子都长霉了?”顾琰,“你说的这事与户部脱不了干系。陛下若是多想,你是想连累户部,还是叫陛下猜疑王尚书在背后挑唆?” 叶书良也拍着桌子道:“这就不是你能说的话。你知道当年为何封锁运河?国之大事,哪位君王不紧张?” “什么!”李恪守跳起来道,“怎么就开运河了?方拭非你不要命了吗?你问过工部问过几位节度使,问过各部各司官员了吗?” 方拭非:“这是三司会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