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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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的温德米尔假期在一个月后结束了,临走之前他告诉德拉科,他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具体什么事情,德拉科也没问,但想想也知道,恐怕又是什么他推脱不开的责任。 温蒂暂时还没回来,上次德拉科打电话给她时,她正兴冲冲的说自己在巴西的热带雨林里探险,电话信号时断时续的,话筒里还不时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咆哮,让德拉科又是担心又是无语,他真害怕自己的房东就这么回不来了。 于是德拉科就这样又过上了和从前一样的独居生活,但幸好,还有苏打每日陪着他,让他不至于感到太过孤单。 不过他倒是在生活里找到了许多新的乐趣,除了在闲暇时学着精进厨艺之外,他还买了一台数码相机,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会带着摄像机上街去拍温德米尔整齐又宁静的街道、喧闹生机的早市和秀丽迷人的山水湖泊,有时也会用纸笔画下来,在不久之后印在旅游纪念品店的明信片上,被来这里旅游的游客选中,用笔写下对亲朋的祝福与思念,然后贴上邮戳,一路跋山涉水寄向远方。 怀特先生最近提议说,现在的报社杂志都有自己的社交账号,在年轻人聚集的社交平台上吸引年轻人,整个报社里就他最年轻,这件事就该由他负责,于是他就莫名其妙的被委托重任去学习麻瓜的社交网络怎么用,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温德米尔报”的网络编辑,但幸好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他会隔段时间把自己拍的和画的温德米尔风景图发上去,再配上一两首湖畔派诗人的小诗,偶尔还会掺杂一些当地风土人情的介绍,就这样运营着,居然也在一两个月内被几千人关注了,其中不少还是年轻人,在下面留言说真想来旅游一次,看一看这里的风景。 为了方便向公众服务,德拉科在主页里留下了他的电子邮箱,他很快就收到了第一封邮件,结果他一打开,发现寄信人的署名居然是救世主。 救世主先是向他祝愿了一番温德米尔报的账号越办越好,随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的电子邮件,他现在在麻瓜界生活,又不能给他猫头鹰信件,又不给他寄麻瓜的信件,是不是又要把自己忘了,语气越说越委屈,居然还在邮件上附上了一个“:-(”的字符表情。 德拉科又好气又好笑,说他这是工作号,他怎么能把私人邮件发到他的工作邮箱里,何况他又不是没有给他寄麻瓜信件,只是英国邮政的工作效率......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所以还没寄到而已。 于是就这样,德拉科和救世主又默契的用电子邮件日常交流起来,不得不说这确实比猫头鹰邮件方便多了,还不容易被麻瓜发现,否则他不确定温蒂的房子日日被猫头鹰拜访,会不会引起当地动物保护协会的关注,怀疑他私自豢养珍奇野禽。 当温德米尔湖的夏日临近尾声时,醋栗正好上市,漂亮的红色浆果挂满了枝头,被人成堆成堆的带回家,放在锅里用白糖和蜂蜜慢慢熬炖成果酱。 德拉科一点点搅动着珐琅锅里的果酱,看着白糖一点点融化成甜蜜的颜色,又倒进去一整碗的大黄根,将它搅匀,用勺子尝了一点,酸酸甜甜的果味瞬间充盈在味蕾之间,让他满意的弯了弯眼睛,才关掉火,趁热将果酱倒进小玻璃罐里,白腾腾的水汽蒸腾出来,果酱的清甜瞬间飘了满屋,一旁的苏打兴奋的抬起鼻子嗅了嗅,嘴馋的吐出舌头呼哧呼哧,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德拉科。 “别想,小家伙,你不能吃太甜的东西。”德拉科放下勺子,摸了摸苏打毛茸茸的小脑袋说道,苏打仿佛听懂了似的,委委屈屈呜咽一声,拢拉下耳朵可怜巴巴看着德拉科。 “嘿,我是说,你这眼神是和谁学的?怎么和......”德拉科说着,又有些失笑,他在胡说些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两声汽车鸣笛声,德拉科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窗外,苏打倒是忽然眼睛一亮,欢快又跳脱的边汪汪汪叫着边跑了出去。 提上大包小包、头上还戴着遮阳帽的温蒂刚从车上下来,就被苏打扑了个满怀,她索性直接把行礼丢掉,张开双臂用力拥抱她的金毛小姑娘。 德拉科的眸中划过一丝失落,但随即他又高兴起来,走出家门温和道,“欢迎回家,温蒂。” 温蒂热情的给了德拉科一个拥抱,“哦,见到你真高兴,亲爱的。我终于回来了,外面再好都没有家好。” 德拉科帮温蒂提着行李一起进了屋,温蒂迫不及待的向他分享着她这次美洲之旅的见闻,从南美热带雨林的鳄鱼一路谈到墨西哥的热情美女,还有古巴的高等雪茄,“我原本是计划在美洲多待几个月就直接去找我儿子的,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小子居然就快结婚了!而我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德拉科笑着听温蒂又絮絮叨叨说起了她那个在她眼里古板无趣的儿子和他那漂亮活泼的未婚妻,不忘贴心的给温蒂倒上一杯加了枫糖浆的花果茶,又把他刚做好的醋栗果酱拿出来,让温蒂尝尝。 “哎呀,真好吃,比外面卖的还好吃,你放了什么,味道怎么这样好?”温蒂用面包片尝了一点,惊喜问道。 “只是加了一点柠檬汁和凤梨,还有大黄根。”德拉科笑着说道。 “你从网上看到的秘方?” “不是,是......是朋友教我的,嗯......他挺会做菜。” 温蒂边嚼着面包片边看着他亮晶晶的灰眸,忽然一笑,“德拉科,两个月没见你,我发现你和之前相比有很大的变化。” 德拉科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头发,他能有什么变化呢?日子不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天天平淡宁静,好吧,虽然他的心态确实比从前变化了不少,也胖了不少.......毕竟他比从前更爱摆弄吃的了,温蒂没有回来的这两个月里,他自己尝试去做了不少美食。 “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了。硬要说.....你更像个年轻人了。”温蒂笑眯眯说道,“你脸上的朝气变多了,我还记得你刚来温德米尔的时候,我总在想,这年轻人怎么年纪轻轻的,总是满脸心事的样子,就连温德米尔这样宁静的地方都不能抚平你的思绪,现在看来,你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德拉科微微一怔,随即无奈一笑,“我以前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怎么你和怀特先生都看出来了......” 温蒂放下勺子,“这不是明显不明显的问题,德拉科,一个人的心事是藏不住的,我知道你是个擅长封闭自己的人,所以我也从不过问你的过往。但这不代表我看不出来呀,任何一个和你相处久了的人,都能看出你一直有心事,你总背负着沉甸甸的包袱,活得太过沉重,哎,我之前就想说,你怎么就不能学学我儿子,虽然他总显得古板又无趣,但他就没有你这样沉重的心事,单纯只是喜欢做研究而已......”她看了看德拉科,又笑着摇摇头,“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放下了心里的重担,我就不用担心你什么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谢谢你,温蒂,真的谢谢你。”德拉科真诚的道谢,不论是为她一直以来的关心,还是这么多年来她为他提供的帮助与照顾,温蒂在他初入麻瓜世界、对一切都迷茫又陌生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援手,如果不是她,他融入麻瓜世界的生活会栽很多跟头,吃许多亏。 “不用道谢,你和我儿子年纪差不多大,我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起我儿子,你们这些小孩呀......”温蒂笑着拍了拍德拉科的肩,随即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好奇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的?是因为你的那个老同学么?你们两个从前一定关系很好吧?他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才走,你们两个相处的怎么样?” 德拉科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热,“我们相处的挺好的,其实我们从前在学校的关系并不好,不过那些往事已经过去了。” “这样呀,我还以为你.....”温蒂看了德拉科有些出神的表情,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在一旁好久不见她而一直黏在她脚边的苏打,含笑问道,“苏打,你在家里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惊喜?” 苏打歪了歪头,小声汪了一声。 救世主已经离开温德米尔两个月了,有时德拉科总会在恍惚间想,那个人真的离开魔法世界来到这个偏僻的麻瓜小镇,还与他在同一屋檐下平静生活了一个月么?还是这只不过是他对那段求而不得的感情的执念太过深重,所以才会让自己做了这样一个美好到有些不真实的梦。 但很快,每天晚上他收到的电子邮件又会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救世主的电子邮件和他这个人一样平淡琐碎,什么日常琐事都往上写,从伦敦夏日的酷热和阴雨,到对角巷饮品店新出的噼里啪啦冰淇淋,再到魁地奇杯又出现了什么新明星,德拉科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后,他从容悠闲的给自己和苏打做好晚饭,然后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救世主絮絮叨叨的邮件,看着看着,他总会忍俊不禁,然后放下刀叉,就着手机噼里啪啦打着回信。 有时他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救世主已经离开了这里,可他的生活,却越来越多的出现了救世主的身影。 他照着救世主给他分享的小窍门和秘方来制作果酱、烤制柠檬挞和熬汤,橱柜的架子上被他放置了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玻璃罐,有他熬制的果酱,还有他腌制的小黄瓜、橄榄和小番茄——在此之前,他虽然也会做饭,但却远不到愿意在上面花心思制作各种美味的地步,但现在,他会把越来越多的闲暇时间放在烹饪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当他下班回家后,他在厨房里用小火煎着可丽饼,一旁的茶壶里咕嘟咕嘟煮着热可可时,他会觉得自己的心身从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安心与静谧感,这总让他想起他们住在一起时,每天清晨他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救世主沐浴在厨房的阳光里的身影和明亮的笑容。 他清晨去上班,带着苏打一起晃晃悠悠走出家门,手上拿着自己做好的三明治和热茶,总会下意识回头,看救世主是不是就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的朝他摆着手告别。 他行走穿梭在温德米尔镇,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声和早市上热热闹闹烟火气息,也总忍不住往身边看,看是不是有一个人站在他身旁,一边感叹着温德米尔湖的宁静,一边开着幽默的玩笑与他谈天说地。 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救世主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日常,以至于只是分开了一个多月,他就时不时频繁想起这个人,想起他的身影。 偶尔的偶尔,他的频繁出神会被旁人发现。 当德拉科又一次在休息时对着自己带来的早饭发呆时,端着茶杯的怀特先生慢悠悠走过来,温和儒雅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调皮,“德拉科,我发现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呀?” 德拉科脸慕的一红,“怀特先生,我只是发一会儿呆。” “哦?是在发呆,还是在想着什么人呀?” “怀特先生!” “哈哈,只是个玩笑。只是我看你最近的样子,很像是在思念某个人啊,你知道么,在古代中国,那里的诗人会说思念一个人会像生病一样,他们叫它‘相思病’。” 思念也会成为疾病?东方的诗人还真是多情浪漫,德拉科想。 他......是在思念那个人么?他从前三四年没有见到他,也没有这时候这样总不时想起他,可救世主不过是和他一起住了一个月,又离开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就开始终日想起他了。 怀特先生见他沉思不语,端着茶杯乐呵呵走开了,边走边用谁也听不懂的中文慢悠悠咏颂一句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年轻的爱情,真是好啊......” 德拉科用舌头轻轻抵住牙齿,唇舌之间发出轻微的气声,“miss”,这个单词是错过,是尚未得到,也是......思念。 I miss you,Harry. 他转头看向温德米尔的山水湖泊,眸中青葱碧水倒映,这里还是和从前一样亘古宁静,恬淡怡然,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少了什么。 少了那个......和他一起欣赏景色的人。 当天晚上,他坐在电脑前,给救世主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 他在信里提了许多许多他最近的生活,他说温蒂终于从美洲回来了,她晒黑了不少,但人却很精神,一路见到了许多沿途风光和独特风情,还为他带了一顶印第安人做的帽子,是用一种兽皮做的,轻巧又漂亮。 至于苏打,苏打最近很不高兴,因为小姑娘看上的一只附近的公狗跟其他小母狗跑了,她很生气,总去找那只公狗的麻烦,好几次追着那只公狗追了大半条街,温蒂拉都拉不住。 他照书上学做的盐渍小番茄和酸黄瓜已经做好了,温蒂尝了觉得很不错,他还送了一些给同事朋友,他们都很喜欢,他已经用邮递寄往伦敦了,只是不知道以英国邮政的效率,他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怀特先生送他的一盆绣球他养的很好,这种绣球叫“无尽夏(Endless Summer)”,现在还开得很漂亮,他想再养几盆,在院里种成一大片,种在窗边,下雨的时候,他就可以坐在窗边,一边看着雨打绣球的景色,一边提起画笔作画。 最近镇上来旅游的年轻人好像变多了,只是旅游纪念品店还是很坑人,遭了不少游客的投诉,听说当地旅游局准备改进了,也许过段时间旅游纪念品的价格就会降下来。 临近尾声,他犹豫了许久,还是用键盘敲出一句话 秋天就要到了,满山枯叶的温德米尔湖,比夏日更美。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德拉科默默在心里问道。 发出邮件之后,他盯着屏幕怔了怔,捧着手中的热茶喝了一口。 他能看懂么?他应该是看不懂的,所以他不用担心自己隐秘的心思暴露,就算看懂了也没什么,他可以解释说自己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没有别的意思。 德拉科关掉电脑,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微微枯黄的叶子打着旋飘了下来,落在窗台上,德拉科随手拾起,夹在了书页里。 他发了邮件之后的第三天,温蒂突然告诉德拉科,她过几天要去美国了,要在那里住上一年多,因为她的儿媳怀孕了,她要去照顾孕妇和未出生的孩子,为了孕妇的安全,她不能带上苏打,所以之后还是要拜托德拉科照顾小姑娘。 德拉科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他的工作不算繁忙,平时温蒂四处旅游也是他照顾的苏打,他也早就对照顾小姑娘得心应手。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感叹,温蒂一走,他就又要一个人生活了,这次的独居时间还格外漫长,有足足一整年。 晚间吃过饭后,德拉科带着苏打出去散步,苏打活泼的跑前跑后,扑蝶追鸟,玩得不亦乐乎,德拉科在一旁看着,不时忍俊不禁。 突然的,苏打浑身一激灵,嗷嗷叫了两声,撒腿就向前冲去,德拉科向前一看,好吧,又是那只公狗,德拉科慌忙叫住苏打,只是小姑娘见到仇人分外眼红,哪里管那么多,追着那只狗就汪汪汪叫着跑了过去。 德拉科跟在苏打身后拼命追,追了大半条街就累得不行,他扶住路旁的栏杆喘着气,暗自后悔今天他就不该带苏打走这条路,好容易缓过来,他加快脚步转过街角,眼前豁然明亮。 然后,然后他就看到苏打正兴奋又开心的摇着尾巴,跳起来扑着一个黑发男人。 德拉科有些不敢置信的顿住足,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直到男人大笑着摸了摸苏打的脑袋,转过身来,一双明亮的绿眼睛欣喜又温柔捕捉到德拉科的身影。 “Surprise,Draco!”哈利开心一笑,双手摊开说道。 明明高兴的眼睛都弯起来了,德拉科还是故作矜持道,“你怎么这么快又来旅游了,傲罗部现在这么闲?” “Well,那当然不可能,只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是傲罗了,我辞职了,德拉科,所以......我当然可以给自己一个新假期,”他顿了顿,眼睛里亮晶晶的,看着德拉科说道,“一个属于温德米尔湖的无限假期。” “你......你怎么做到的?魔法部居然肯放你离开?”德拉科震惊道。 “开什么玩笑,他们当然不肯了,我和他们磨了一个月的功夫才成功辞职,不过他们现在也管不了我了,他们能管得住一个魔法世界的救世主,却管不了一个叫哈利波特的普通人,我已经不是一名巫师了。”哈利笑着眨了眨眼,然后忽然伸出手对德拉科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我叫哈利波特,是温德米尔镇新上任的警督。” 德拉科瞪大了眼,这家伙还真有本事,一来就给自己弄了个警督的职位,他刚来麻瓜世界的时候,简直是一穷二白,差点就要靠刷盘子和当超市收银员谋生。 不过,他还是握住了那只手,笑着说道,“那么,很荣幸认识你,波特警长,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一个普通的报社职员。”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同时大笑起来,德拉科拍了拍哈利,“我可真佩服你,哈利,你真肯放弃魔法和你的身份,甘心做个普通人?虽然你之前就说过你可能会这样选择,可你放弃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点犹豫?你应该知道救世主这个身份能带给你什么样的荣耀和财富。” “哦,那可能当然因为我是个不在乎功名利禄的伟人,嘿,你们这些该死的声名利禄,快走开,快走开!不要玷污我高贵的心灵!”哈利做了个鬼脸,故作戏剧道。 德拉科被他逗得肚子疼,“我发誓有高贵心灵的你一定没有放弃你的遗产,你可是拥有巫师世界最多的财富。” “哦,那当然,那可是我的父母和教父留给我的,这不在救世主的光环之内。”哈利眨了眨眼说道。 “所以你现在既卸下了重担,又有大把的金钱,就真的选择来温德米尔隐居了?”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扬起来,声音微微颤抖说道。 “没错,我买下了湖边的一栋别墅,离温蒂家很近。”哈利走近了德拉科,一双绿眸闪现过片刻的志在必得与狩猎般的本能,又很快消失,变得温和明亮,笑意盈盈。 “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与救世主成为邻居......居然和他们是同租室友时没什么不同,甚至在生活上更亲密了。 现在,他们两个会一起步行上班下班,一起在饭后带着苏打散步,偶尔还会顺手帮对方做个饭,然后打电话叫彼此来吃饭,在这之后不久,两个人都深感这样电话打来打去太过麻烦,不约而同的默认了一三五德拉科做饭,二四六哈利做饭,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再用电话联系。 在温德米尔镇这种警情最多是帮老太太找走失的猫和帮粗心的游客找不小心遗失在景区的钱包的地方,警局上上下下都悠闲得活像退休老干部活动中心,更别提救世主这个本来就不用出警的警督,就更清闲了,如果不是救世主平日里运动量足够,德拉科很怀疑他会在坐个几年办公室之后迅速发福。 德拉科不知道救世主究竟和魔法部做了什么交易,才让他彻底摆脱了巫师的身份,但他敢肯定,这家伙绝对没有真的成为一个麻瓜,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哈利的身上依旧有一种魔法力量强大的压迫感。 德拉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会不会再进一步,他有时也不敢奢望太多,总是告诫自己,这样的亲密与友谊已经足够,他不能再贪心。 只是这个人就在他每一天的清晨、午后和黄昏里,在他透过腾腾饭菜热气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离得那样近,近到触手可及,他真的很难克制自己心里的那点念想,想伸出手触碰他,想他拥抱、接吻和耳鬓厮磨,想......想在这个叫温德米尔湖的地方,和他一起度过漫漫余生...... 爱意真是磨人,见不到他的时候,从不敢奢望那么多,总想着能知道他过得平安就好;见到他了,就想渴求他的友谊;短暂分别时总是思念,现在日日相处了,反倒贪恋更多,想着能和这个人真的在一起就好了。 温德米尔的旅游局为了吸引游客,办了一个小小的音乐节嘉年华,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年轻人来这里狂欢。 嘉年华举办的那几天,镇子上热闹非凡,弹古典音乐的、吹爵士的、玩摇滚的,一时间整个温德米尔镇都是一片音乐的海洋,更别提闻风而来的各种卖热狗、炸鱼薯条和咖喱鱼蛋的小贩,将小镇的街道挤得密不透风,当地警署不得不将所有的警员都派了出去主持秩序,因为人手不够,哈利这个清闲了许久的警督也得出去干活。 于是做饭的人就换成了德拉科,哈利在外面执勤,中午回不来,德拉科就做好了午餐,放在保温桶里步行给他送过去,两个人就坐在路边商店的台阶上吃着东西,一边吃一边看路上热热闹闹的人群,有年轻人站在路边用吉他弹唱不知名的歌曲,小贩的气球一个不小心飞走,漫天飞舞的都是五颜六色的氢气球,德拉科的灰眸倒映着五彩斑斓的气球,不经意一回眸,看见救世主正托着腮温柔注视着自己,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德拉科的耳尖一下子就红得厉害,他匆匆将哈利怀中的空盒子拿过来,简单收拾一下就急切的离开,哈利在他身后朝他招着手大喊,“德拉科!” 德拉科顿住脚步回过头,看见哈利站在漫天飞舞的气球之下,笑容爽朗。 “叫我有什么事?”德拉科硬着头皮说道,他觉得自己再不离开,他的脸都要红透了。 哈利看了看他的样子,浅浅一笑,“我是说,我会一直等你......” 德拉科的心蓦的悸动一下,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厉害,简直要跳到了他嗓子眼,让他有些艰难的开口,“等我什么?” “等你明天给我送饭。”哈利朝他眨了眨眼睛,幽默说道。 德拉科定了定神,说不出是一下子变得轻松,还是有些失落。 “好。” 他转身的脚步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站在他身后的救世主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勾了勾唇,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气球。 “等你......主动开口。” 嘉年华在第六天下午才全部结束,许多年轻人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即使场地都已经撤掉也恋恋不舍不肯离开,三三两两在路边和湖边弹奏起了曲子。 警署的职员们连着加班加了一个星期,见镇子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于是这一天下班下得很早,恰逢德拉科休假,德拉科就干脆带着苏打慢悠悠走到镇上接救世主回家。 正值日暮时分,秋日的夕阳也被枯叶染上明丽温暖的杏黄,倾倒在白色的墙壁、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和温德米尔湖的水面,不似夏日的金色日暮那般绚烂夺目,却也同娇妍美丽。 一阵低沉柔缓的女声从路边传来,唱起一首《加州旅馆》,伴随着低沉的吉他声,唱出了一种迷离又沉醉的感觉,让两个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跟着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走向演奏者。 那是一个戴着牛仔帽的年轻女孩,穿得很朋克时尚,垂着一个漂亮的黑辫子,涂着黑色的指甲油边弹边唱,人群围在她身边她也毫不紧张,反倒抱着吉他绕着人群边走边唱,与听众互动。不经意一抬头,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德拉科,忽然眼睛一亮,径直走到德拉科身前,笑着将歌词改唱道 ?Welcome to the Hotel Windermere 欢迎来到温德米尔旅馆 ?Such a lovely place 多么可爱的地方 ?Such a lovely place 多么美丽的地方 ?Such a lovely face 多么美丽的脸庞 围观的人群立刻起哄起来,口哨声和欢呼声络绎不绝,德拉科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热情如火的......简直就像调戏一样的追求,一时间脸羞得通红,他想明确拒绝对方,却又怕在众人面前这样做难免伤了女孩的面子,以他现在的修养内涵,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而弹吉他的女孩则继续热情的将歌词改唱 ?His heart is incomprehensible 他的心让人捉摸不透 ?He got shining blond hair 他拥有闪耀金发 ?He got a lot of pretty pretty girls 他有许多称之为朋友的 ?That he calls friends 漂亮女孩 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群与哈利挤散了,这些好事的年轻人好像要故意把他留在女孩面前,都纷纷将他向前推去,就在他躲闪不及就要被推出去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从人群之中拉住了他,然后不由分说将他拉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那双绿眸在看向女孩的眼神变得强势又警告意味十足,像极了被侵犯领地的雄狮,让女孩弹着吉他的指尖猛地弹错了一个音,随即黑发青年忽然温和一笑,将德拉科搂在怀里,“抱歉,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周围人的起哄声更大了,女孩看了看黑发男人,又看了看在他怀中呆愣住的德拉科,挑了挑眉,一副你在撒谎的表情,但却知趣无比的抱着吉他走开了。 开什么玩笑,虽然美色在前,但也要看她有没有能力招惹,她可不想惹上一只看起来矫健威猛又危险无比的狮子。 德拉科被哈利半搂在怀里带出了人群才被放开,哈利朝他眨了眨眼,轻快说道,“你还真是受欢迎,德拉科。幸好我刚才机智开了个玩笑,不然你肯定就走不了了。” 德拉科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的厉害,他看着哈利满脸轻松的笑意,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酸涩和难过,玩笑.......原来他把这当玩笑。可为什么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如果自己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如果他真的只是把救世主当成朋友,他现在还可以一笑置之或是跟着救世主一起开心的大笑,可他怎么会甘心,怎么能甘心...... 一股无名火突然就从胸膛里灼烧了起来,一路顺着肺管烧到喉结,他微微抿着嘴沉下脸来,语气生硬道,“这并不好笑。” 哈利看到他脸色的变化,一时脸色也微变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你是不是不喜欢......” “不是!”德拉科突然拔高了声音说道,他的呼吸开始加重,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砰砰,砰砰——那声音顺着骨骼和脉搏一路向上,连他的耳膜都鼓噪着砰砰的声音。 哈利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晦涩难懂,沉声开口,“德拉科,你生气了。” 德拉科深呼吸两下,他感觉那些狂跳的声音让他变得越来越亢奋,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知道有些东西堵在他心口太久太久,涨大得就要满溢出来——如果他再不说出口,那些被他拼命压制的东西就要在他的胸腔里爆炸,炸得他鲜血淋漓,炸得他的心都要死掉。 “跟我来。”德拉科忽然拉住哈利的手腕,快步向前走去,哈利紧跟在他身后,一双翠眸里闪过片刻的犹豫。 真的要逼他到这个地步么?看他自我折磨的样子,他的心里并不好受,无数次都想直截了当的打开怀抱告诉他,他一直在等待他。 可不逼一逼他,这个胆小鬼怎么肯主动开口呢?他已经把能做的一切都做了,月亮不奔他而来,他就奔向月亮,他都已经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了,这个人却还是畏手畏脚不肯伸手将他摘下,这不公平——对他来说不公平。 他自幼都没有主动求取过什么,因为那时候他拥有的太少太少,所以不管旁人给予他什么,他都能高兴很久,视若珍宝。 唯有这个人,也只有这个人,他花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又花了这么久去慢慢靠近他,打开他的心扉,他这样渴望着他的月亮,那他的月亮呢? 就这一次吧,他想,他就逼他这最后一次,他想让月亮主动跌进他的怀里。 这样,这个人才能更珍惜他。 德拉科一路沉默着将救世主带到了湖边,解开温蒂家门口的小船坐了上去,救世主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却被狠狠一瞪,将一只船桨递给他,让他帮忙一起划。 被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救世主只好照做,两人慢慢将船划离了岸边,当德拉科目测小船距离岸边已经很远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船桨,低下头沉默着,有什么情绪在他的身体里酝酿,就要冲破他的胸膛,泛滥出来。 “哈利波特,不要.....不要和我开刚才那样的玩笑。” 他沉闷着开口,然后忽然抬起头,一双灰眸燃着两团火似的看着哈利,“因为我会下意识当真,而当我意识到你在开玩笑的时候,我会下意识觉得很恼火,会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暗恋你这么多年的人开这样的玩笑,明明没有半分可能,还要给我希望。” 哈利凝眸望着他几秒,低沉开口,“德拉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着哈利的模样,德拉科的心忽然就沉了沉,那股无名的火一下子就蔓延到了他的脑子,让他不管不顾拉住哈利的衣领大喊出来,“是的我知道!我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我他妈是在说我喜欢你!哈利·他妈的·詹姆斯·波特!从多年以前我就喜欢你!fxxk!你他妈的为什么就听不懂呢?!” 他的声音在湖面传出很远很远,在日暮的温德米尔湖面上,与涟漪一起一圈圈散开,在湖面形成回声。 德拉科听见那些遥远的回声,一时脸又羞又红,他猛地放开哈利的衣领,不管不顾道,“我想你一定在心里笑我,笑你的死对头明明天天来找你的茬,让你浑身不自在还敢说喜欢你,笑我有多可笑多幼稚,而在多年之后这个人还这样痴心妄想,你把我当朋友,我却天天肖想着你,没错,我就是这样痴心妄想,这样贪得无厌,而我甚至还想得寸进尺,我受不了你天天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我却无法真正融入你的生命——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明明已经得到了你的友谊,却还想要更多,我明知道你不是gay,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我还是忍不住向你坦白,因为我实在无法不想再忍了,哪怕从此以后我和你做不成朋友了,我也要试一试!而现在......fine,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把你带到湖中间就是要告诉你,你要是不接受我——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接受,我会亲自把你踹下水,然后独自划船回去,我相信以你的体力游个十分钟就能回到岸边,然后你会恼羞成怒,你会觉得我简直不识好歹,你会说,德拉科·马尔福真他妈是个混蛋,但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混蛋,你也早就知道这一点,于是你终于发现你和德拉科·马尔福是不可能真的成为朋友的,于是你一气之下搬走了——走的远远的,从此再也不想见我,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打算和你做朋友了,我他妈今天下这个决定就没想过和你还能做得成朋友,但我不会后悔,因为我永远不会甘心和你只做朋友。” 德拉科的口才一向很好,这是哈利从前就知道的事情,但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口才这么好,这么一大段话他就这么一连串的说出来,不打一个磕绊,口语之流利,足以令不少脱口秀主持人汗颜,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德拉科,“所以......你选择在湖心告白的原因就是准备把我从船上踹下去?” 救世主的反应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德拉科有些反应不过来,话不过脑子就直接问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关心这个?” 哈利摸了摸鼻子,看着德拉科,眉眼弯弯道,“我是在后怕嘛,不过我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德拉科,你不能把我踹下去,你要是把我踹下去了,你的男朋友就该游泳回去了。” 德拉科一怔,他听见他的心漏了一拍,他对视上那双笑盈盈看着他的的绿眸,那片无边的翠绿里,是再也不加掩饰的深情和......和几乎要将他吞没的占有欲。 如同蛰伏了许久的雄狮终于锁定了猎物,闪电般扑出捕猎,哈利忽然将他上半身拉近了,缓缓凑近他侧脸,嘴唇在他耳边轻轻吐息,激起他的一阵战栗,“德拉科,你能再说一次告白么?我真的好喜欢听,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记得么,我说过,我一直在等你。” 电光火石间,德拉科的理智突然回笼,让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先是一愣,继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转过头看了哈利两秒,随即脸上一点点红透,湖面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哈利·他妈的·该死的·波特!原来你一直都在耍我!” 德拉科简直要恨得咬碎了后槽牙,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原来这个人早就知道他的心意,原来他也怀着和他一样的心思,不肯说也就算了,居然还挖坑给自己让他主动往里跳!梅林啊!萨拉查啊!这该死的波特当初怎么没被分到斯莱特林?! 哈利抱着他开心的大笑起来,眼睛里都是飞扬快乐的神采,“哦,亲爱的,别这样生气,原谅我吧,我只是想得到马尔福少爷的告白而已。”他顿了顿,忽然温柔的抵住德拉科的额头,哑声道,“就当是我的一点贪心吧。” 看着那双绿眼睛一下子离他那样近,德拉科的心忽然就软塌下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又气又高兴,还有简直要将他淹没的幸福和不真实感,他肖想了十多年的人,竟这样让他轻易握在了手中,他既害怕自己是在做梦,又觉得哪怕是梦,他也心满意足了。 “哈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他颤抖着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绿眼睛,低柔道,“我爱你。” 一个柔软温暖的唇覆在了德拉科的额头,然后顺着他的眼睛、鼻尖一路细碎轻柔蔓延下来,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好巧,我正好一样。” 德拉科下意识抓紧了哈利的衣袖,船下是水波微漾的平静水面,明亮的日暮光影碎金一样一圈圈荡漾开,将紧紧相贴的人影变得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这是日暮里的温德米尔湖,在炫目光影、满山枯叶与恬静幽谧的湖泊的共同泼墨描画之下,绘成一幅色彩绚丽、雾影朦胧的印象派画作。 而他们,就重逢在温德米尔湖的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