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悔
通天峰玉清殿后山 柔和的阳光照着巍峨的殿堂，显得庄严而神秘，祠堂里阴暗如常，长明灯火和点点香烛的微光，依旧祭奠着青云门无数祖先的灵魂。 苍松手中握着痴情佩，决然地落在了祖师祠堂的大殿之前，他望着黑漆漆的祖师祠堂大殿，目光冰冷，运起功法，痴情佩飘于半空之中，向着祖师祠堂大殿内发出道道蓝光。 只见片刻，祖师祠堂大殿中原本的点点烛火顿熄，一股黑气，浓如黑墨，翻涌不止，从祖师祠堂中盘旋而出，直向着苍松而来，苍松面色一沉，也不避开，只运转痴情佩功法，霍地拔地而起，直插入黑气之中。 听得几声闷响，黑气霍然止住，渐渐散乱，最终四处散开，化于无形，一个 全身漆黑的人影出现，赫然是原本鹤骨仙风，容貌清古的天成子，而此刻的天成子，却是一脸杀气，一双充斥着凶暴戾气的血红眼眸如猎物觅食般阴狠的望着苍松。 苍松看着已然堕入魔道，失去理智的天成子，面色凝重，全身戒备。但见天成子一声长啸，身形如电，猛地消失在苍松眼前，片刻，苍松便觉有黑气从四面八方而来。 苍松沉着脸观察片刻，不假思索，直接祭起背后秋水长剑，结合太极玄清道与痴情佩功法，手腕一转，向后一剑挥去，只听得一声巨响，苍松面色惨白，吐出一口鲜血，而身后，也传来了天成子的一声闷哼声。 而就在这时，忽地传来了一声怒吼，一声凄厉惨烈的“师父”，却是万剑一，而万剑一的身旁，跟着面色煞白，目露绝望的道玄。 万剑一与道玄今日是如往常一样，来向天成子问安的，谁知他们两人走到这儿，便看到苍松与一个浑身黑气的人战在一块，起初只觉得那浑身漆黑的身影有些熟悉，却又不敢相信，直到走进，又看到了天成子的面容，才不得不相信。 万剑一刚要接近天成子，那边一直注意着天成子动静的苍松便大吼道：“师兄小心，别近身，掌门已然入魔，失去理智。”话音刚落，三人便听那边天成子发出一阵可怖的阴笑，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气。 那边离天成子最近的万剑一与道玄反应过来御剑应对时，为时已晚，天成子诡异莫测的身形以至面前，凝聚黑气，对着他们二人砰砰两掌袭来，眼看两人都要中掌，但见苍松瞬间而来，挡在了两人身前，已是一剑刺出，片刻，苍松惨叫了一声，身子猛然下落，在身后的万剑一接住了苍松，便也看到了苍松胸口那处黑色手印，破rou蚀骨阴毒无比，万剑一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道：“玄阴鬼气！师父你……” 而那边，与天成子对打的道玄听到这四个字，身形一顿，被天成子打落在地，他手中握着从天成子身上拿下的自己那日丢失的那一物，道玄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他对着万剑一颓然道：“师父真的失去理智了，怀谷是他杀的，这物在师父的身上。” 这一刻，万剑一只觉得自己毕生信仰倾塌陷，在那瞬间，他想到前不久自己与四个师弟不顾生死长驱万里，深入蛮荒直入圣殿……这种种所为，今日看来，仿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边万剑一与道玄皆失魂落魄，那边天成子却又攻来，苍松见此，运转功法，画出符付于痴情佩，片刻，便见痴情佩蓝光大盛，设出一道结界，将万剑一与道玄二人包了进去。 万剑一与道玄回过神来，却发现两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这结界中出去，两人焦急地看着早已负伤的苍松与天成子打斗，叫喊着让苍松解开结界，可苍松却对他们两人的话置之不理，只专心应对着天成子。 这时，天成子长啸一声，右臂猛然前探，瞬间周身便黑气狂涌，竟是凝出了一个巨大黑色的巨爪，同时，一大片虚空中几如万鬼嘶嚎，场面惊心动魄，苍松见此，回头望了万剑一一眼，那一眼的决绝，让万剑一的心猛然抽动，他眼见着苍松与秋水长剑痴情佩合为一体，直向着天成子而去，心慌不止，一声“不要”已是脱口而出。 然而，随着一声轰天巨响，困住万剑一与道玄的结界也突然失力解开了，万剑一看到苍松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他颤抖着扶起了苍松，探了探他鼻息，片刻，松了一口气，将他靠在了自己怀中，他又看着另一边天成子已然失去生机的身体，目露痛苦之色，而道玄，也怔怔地望了望苍松，又望着天成子，最后怔怔地跪下了。 “啊”有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忽然传来，道玄与万剑一闻声抬头看去，却见苏茹、田不易、水月三人，正面色惨白，目露惊骇的看着他们。 “咳咳”这时，在万剑一怀中的苍松突然咳出声，万剑一看着苍松睁开了双眼，深邃的双眸望着他，眼底满是深情不悔，便觉心中钝痛，他本以为，自己不见苍松，苍松对他的感情就会减少，却不想，苍松对自己的感情并没有改变，而自己，在没有见到苍松的这些日子里，却是越发的思念他，而这种想念…却是…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对他也有了这种感情，只是自己从未想过，所以未察觉而已，他涩然道：“师弟，你……” 苍松虽浑身遍痛，无法动弹，但此刻在万剑一怀中，只觉得此生已值，他满足一笑，气若游丝地道：“师兄，不用为我难过，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而我的这颗心，也早就是你的了，如今，能免你犯这弑师之罪，便也是值了。我从来不奢求什么，只求师兄此生能够潇洒自在，平安幸福，现在这个结局，我不后悔！” 万剑一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意，他的脑中闪过苏茹飞扬灵动的笑颜，又闪过水月痴情凝望的眼眸，可最后都化为沉寂，他只看着怀中的苍松，目光坚定潇洒，只要他在我身边，就算有违伦常，逆天又如何，万剑一刚要说明心意，却见苍松对着他微微笑道：“师兄，我好累！”话落，便头一沉，万剑一见此，不停轻唤，而怀中之人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冷。 锥心之痛，万剑一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心可以这么痛，而他的眼角，不知何时，已落下了一滴泪。 此时，看着这一切的水月，眸中也有痛楚蔓延，附近，田不易拥着正在哭泣的苏茹，面露悲戚。 道玄望着天成子的尸首，又看了看苍松，忽地惨笑出声，道：“呵，苍松，原来，这就是你想做的，你好啊，为了他，命都不要！万剑一，他死了，你满意了吗？” 万剑一反而脸色平静，抱紧了怀中的苍松，道：“师兄，他没有死，他的魂未散，我不会让他死的，我一定要救醒他。” 此时，真雩、郑通与各位长老们都被祖师祠堂前如此大的动静震动，纷纷赶了过来，望见天成子尸首，皆是脸色大变，询问众人后，得知是苍松杀了天成子，便商议着这事一定要有个交代。 真雩望着万剑一怀中的苍松，冷冷道：“天成子师弟一生清誉，一世功德，我青云掌门人的声誉，断不能毁，苍松必须死。” 郑通与其他长老们皆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 道玄嘶哑着声音，想要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万剑一面如死灰，对着真雩、郑通与各位长老们，道：“各位师叔，苍松师弟是为了救我和道玄师兄，才犯下这罪，更何况苍松师弟现在生死未知，望各位师叔看在万剑一的面上，饶过苍松师弟吧。” 真雩、郑通与各位长老们见此，交头接耳，片刻后，去祖师祠堂大殿内商议去了，而这一议，便是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