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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离开,方才刚聚拢的人群很快散去。马车缓缓启动,重新行驶,却没有直行,而是停在一边。 郁云慈感到马车又停了,不由得纳闷,这回又是什么事?不会是姓沈的杀了回马枪,还要来纠缠她吧? 「夫人,侯爷在上面。」 左三的声音从车厢外面传进来,她神色一动,下了马车。 抬头望去,但见马车正停在一间酒楼旁边。酒楼约有两层来高,看样子是个阁楼建筑。居间挂着匾额,上面写着庆丰楼。 一楼是大堂,她跟着左三,从红油木的阶梯而上。 左三停在二楼最里面的雅间门上,轻叩三下。然后请她进去,她进去后,门随即关上。 雅间临街,景修玄就站在窗户边。 她发现他十分喜欢穿深色的衣服,今日亦是藏青的衣袍。袖口滚着金边,腰带用金线绣着看不懂的吉祥纹。 他的发用玉冠束着,一丝不苟。 从他的背影看去,宽肩窄臀,便是静立着,依然浑身充满着张力。 「侯爷。」 听到声音,他才慢慢地转身。目光高深,表情莫测。 「方才的事情,多谢侯爷。」 他会出现在这里,她已肯定刚才陆环佩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人为。能这么帮她的人,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举手之劳,不过是多备一份嫁妆。」 窗户一掩一开,掩着的那扇窗棂是蝠纹镂雕,镂空处的光亮逆着。他古雕刻画般的面容越显棱角分明,冷峻深沉。 他下颔微抬,人往窗边一靠,睥睨着。 严肃中带着一股痞气,矛盾复杂的气质令人更加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从他的话语中,她立马断定是他许了丰厚的嫁妆,陆环佩才会有今天的一出。这笔嫁妆定然不差,不然不足以让杜氏母女动心。 「侯爷费心了。」 今日若是陆环佩不出现,只怕自己就得被迫当众与沈绍陵对质。就算是她嘴皮子利索,口舌之间赢了沈绍陵,最后还是被人非议。 世间舆论,百姓关注的并不是对错,而是事件是否能成为谈资,或是香艳与否。 他腰身一起,朝桌子边走来。步履坚实,刚毅有力,似乎带着某种仪式感。她眉蹙了蹙,总感觉他不像个世家公子,反而更像是战场上出来的军人。 因为今日是要去国公府,所以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她长得本就极美,碍于天热只敷了淡妆,但依然美得惊人。 郁霜清之所以那么想踩死她,除了她原本的身份和亲娘留下的嫁妆,以及这门亲事。更重要的是,她长得比对方要好。 须臾间,他已掀袍坐下。 她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坐过去。 想了想,他刚给自己解了围,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二。于是迟疑地走上前,替他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面前。 他似是有些惊讶,盯着那杯茶。 半晌,缓缓露出一个笑意。 这是她认识他以来,头一回见他笑。说是笑,其实不尽然,不过是嘴角勾着,扬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怎么…想讨好我?」 「侯爷,我不是讨好您,我是真心感激您。若不是您今日出手,只怕我现在还被姓沈的缠着,脱不开身。大庭广众之下,纵使我辩赢了他又如何,还不是惹来一堆的揣测和议论。」 她说得倒是大实话,姓沈的性子堪比水蛭,被他缠上,不死也得出血。 他喝了一口茶,不知是不是茶的味道不太合,眉头皱了一下,把杯子放下。 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看着垂首而立的女子。她此刻倒是乖巧,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女子,竟然个傻大胆。 没错,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个傻大胆,明明不会用剑,却敢提剑砍人。还有连蛇从脚上游走都不害怕,不是傻大胆又是什么。 有勇是好事,但无谋却是大忌。 「我给你的兵书,读到哪里了?」 她交握的双手猛地捏紧,怎么突然就扯到兵书上了? 「没两页,最近事多…」 事确实多,哪有心情看书。还是那天拿回去时,随便翻了两页,竖着的排列方式本就读起来费劲,加上识字也费时,不到一会儿,就头晕眼花,静不下心。 「一页还是两页?」他的声音严厉起来。 她立马回道:「两页。」 一页太难听了,不如两页好听些。 「两页?很好,你说说看,这两页都写了什么?」 她努力回想着,这个时代的兵书晦涩难懂,光是认清那些字就够费神的。至于其中的意思,好像是讲什么计谋,类似于调虎离山。 「侯爷,这两页写的是欲攻其城,可先使计诱对方离城,然后再攻之,有事半功倍之效…」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这女子悟性倒是不错。 「兵者诡道也,无论是迂回还是长驱直入,都得讲究策略。你若仔细通读,必会受益非浅。」 「侯爷说的是,我一定好好读,读通读透,不负侯爷您的教诲。」 她的性子说得好听些是随和,其实是怂。但也不传统的真怂,别人不犯她,她就是怂包。若被人欺到头上,她立马就竖起浑身的刺去攻击别人。 听老师的话,是她读书生涯的唯一宗旨。从小到大,所有的老师都不怎么注意她,因为她太安静了。 就是因为喜静,所以她选择的专业是十分冷门的植物保护。因为热爱自然,平日里最爱看的就是关于动物昆虫之类的书籍。 在现代自己的专业就是个鸡肋,找工作时处处碰壁。想不到一朝穿越,倒是有些好处,至少把她丢在乡野,她也能找到吃的。 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思绪已发散到十万八千里。 感觉到她的走神和心不在焉,他的脸冷下来。 她身上毛孔突然就竖起来,那是人体对未知危险本能的感知。她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怎么这个男人气场大变? 「侯爷,今日我在国公府取回了我母亲的嫁妆单子。您说我是直接去将军府讨要,还是去官府告方氏侵占我母亲的嫁妆?」 对于古代的许多律法规则,她是一知半解的。总之,凡事找他讨个主意总没错,他确实如他所说过的那样,若是她被人欺负,他必不会袖手旁观。 他剑眉一皱,眼眸直直地望向她,她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再虔诚不过。 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这个女子的内心不如她表现的顺从。她骨子里的不羁,从她的举止中便可窥知一二。她看着像只乖巧的兔子,一遇威胁便露出长长的尖牙,形如猞猁。 「兵书第十五页和十六页,自己看着办。」 「哦。」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街市的喧闹声声入耳。 「咕咕」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