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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春又看了那一对人一会儿,黑色斗篷一蒙头,就要走。 “等等。”关青岳俯身在她脸上一吻,深情道:“春娘,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嗯,岳表哥也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是最爱的人,却不是唯一爱的人。 在这冬季的冷夜里,他们似乎都听出了弦外之意。 有些曾经最纯真的东西,是在经年累月里变了,还是一开始就带着不纯的目的? 关青岳立在船头,冷眼盯着那艘画舫,淡淡道:“是时候除掉你了。” 子夜已过,游兴大减,东市里的许多人都打着哈欠往家里赶,曲江上的热闹却才将将开始。 这里似乎是爷们的天地,教坊的花船一艘艘的打她身边游过,上面或是站着穿着暴露的妓子,或是一伙儿舞姬正在跳舞,或是歌姬乐伎正在弹唱琵琶,脂粉飘香,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娇娘靠着他的胸膛,啃完酸果子扔掉,道:“我可是大饱眼福了呢。” 凤移花靠着软枕,捡了一颗最青的果子递到她手里,笑道:“可不正是吗。”那眼神顺着她的胸口看进去,满意的点头,真是越来越大了,一手不可掌握了。 “你常来这儿吗?”她状似无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平淡淡的,只是那酸味儿呦,比她啃的酸果子还酸,压都压不住。 “常来。”便是不常来,也要说常来,看她这副泡在醋缸里将要溺毙的模样真是赏心悦目极了。 “哼!”她坐起身便要走。 “以后带着你来我才来,你看如何?”他忙搂住她安抚。 娇娘斜眼瞪他,又继续老实的啃酸果子。 耳边是古雅的琵琶竹笛声,从窗外看见的是舞技精湛的美妙乐舞,她满意的笑了,“今晚上很高兴,以后常来吧。” 凤移花笑着抚弄她的发丝,不否决更不应答。 娇娘也不在意,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一窝便道:“我困了,你爱把我弄到哪里去就弄到哪里去吧,卖了更好,你吃亏。” “呵!”他浅笑,微扬声道:“靠岸,回府。” 夜,是故乡的明,这窝还是自家的狗窝香。 凤移花把睡着的娇娘放到床上,他自己则坐在脚踏上,望着她发呆。 思绪又辗转回到之前,他没来找她的时候。 青阳侯府,姜姨娘的小院,他去时,她已睡下了。隔着纱帐,他缓声道:“姨娘,我找到了你说的第三个女人,最后一个女人了。” 纱帐里的人蓦地坐了起来,过了好半响才道:“她好吗?” “好。” “哪里好?” 他想了想,笑着摇头,“似乎哪里都不太好。” “她对你好吗?”真心喜欢你吗? “好。嘴上从不说,可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我。和姨娘说的一模一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着欢喜。” “没有认错吗?” “没有,这次没有。”他确定的点头,心头雀跃,转瞬又暗淡下去,他用低沉的嗓音道:“姨娘,我要走了。两个月后再回来给您磕头。” “去哪里?”她急着要掀开纱帐。 凤移花双手捏住,摇头拒绝,“去西边。等我回来的时候,姨娘便不用受气了。” “我不曾受气,从来也没有。”你怎就是不听话。 “我知道。姨娘,夜深了,你睡吧,杜氏出府去了。我也要去陪着老太太,这便走了。” 他看了她许久,鸡鸣时,他扬唇一笑,在她唇上摩挲,“真想狠狠要你一回。” 他想念她身子的味道,心里越想她,就越想要,似乎总是不能餍足。 昨夜熬到很晚,她一睡过去便睡到了翌日午后,圆窗半开,她看见回廊上挂着的那只蓝毛鹦鹉,和正在鸣唱的芙蓉雀。 阳光暖融融,倾泻而下,照的屋里亮堂堂的,她伸了个懒腰,转头去看身边的另一只枕头,上面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娇娘疑惑,扬声道:“来人。” 第65章卖妾(一) 凤移花是大年初二走的,娇娘问明了他的去向,便欢快起来,颇有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得意劲儿。 这么大的府邸都是她的了,她这也成了有房一族了不是。 天知道,她拼死拼死的工作就是为了自己能尽快买一套房子,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安全港湾。 整整一天不见他,到了初三早上,她平躺在床上看宝账顶上的花纹时便觉得不对味儿了,翻来覆去不得劲,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依着他说的,最少一个多月回来,最多得两个月,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日子好难熬。 不过,她不是个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的人,更不会放任自己总是沉浸在一些负面情绪里,就给自己找事儿做,昨天学新绣样儿,今天就让人把面案,面粉等都搬到她屋里,在吃饭的小花厅里跟着姜mama学做云吞,身边围着朝云、落霞、素衣等几个可爱的小丫头说说笑笑,这时光也好打发的紧。 喂雀儿的采薇、采苓从窗户缝里往里面看,见小花厅里热气蒸腾,娇娘和那几个讨巧卖乖的小丫头正在吃香喷喷的云吞,两个人都咽了咽口水。 采苓便道:“咱们也进去玩吧,如夫人那么好,一定也会赏给咱们吃的。” 采薇哼了一声,转身去喂挂在回廊上的雀儿,横着眼,撇着嘴,不屑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有什么了不起,她不就是个小妾吗,还是养在外面没拜见过长辈的,要是我,我早哄着大爷把我领回侯府里去了,哪里会像她那么笨,孩子都有了,她却连侯府的门都不知道朝哪儿开。” 采苓赶忙去捂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要作死呀,这话若是被姜mama听见,她又要来抽你的手心。” “我才不怕那老不死的。”说是这般说,采薇还是压低了声音,把鸟笼子拿下来抱着,对采苓道:“你来,咱们那边说话去,站着怪累的。”她一指回廊尽头的一个拐角小亭子,里面有一套黄花梨木的圆桌和圆凳,凳子上铺着灰鼠皮毛垫子。 采苓左右看看没人,正是偷懒的好时候,便笑着点点头,小跑步跟了过去,搓着手道:“还是屋里暖和,你怎就不进去呢。” “我才不去。她那天晚上让我站了那么久,把我的脸都冻破了,我还记着她的仇呢。”一提到除夕夜那晚上,采薇便愤愤不平起来,“采苓你说,我扫肠刮肚的讲笑话讨她开心还是错了不成?她倒好,反来罚我。我看她一定是嫉妒我长得好,怕我被大爷看上收房。” 采苓比采薇要小上两岁,她才十二,还没开窍,也不知收房是什么,就问了出来。 “你真笨。”采薇嫌弃的看她一眼,双手捧脸,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