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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瞧着这样的场面,听着无比虔诚的颂经声,却都没有打消她起些荒唐的绮念,目光只躲躲闪闪地去搜寻何子岑。 何子岑生怕池畔人多拥挤,目光一瞬一瞬地盯着人群,哪里晓得有道炙热的目光投向自己?反是何子岱偶一抬眸,与叶蓁蓁的目光碰个正着,霎时冷硬如电。 叶蓁蓁做贼心虚,又羞于曾被何子岱发现行踪,遭到对方当面痛斥,便就忙忙挪开视线,只装着欣赏这湖畔一隅动人的场面。 经文连颂了几遍,已是飞鸟入林、池鱼归渊。淑和夫人还要往庙里去捐香油钱,便随同师傅们一同起身。人群渐渐散开,有的依旧留在湖畔,有的却愿意随着师傅们再颂一颂经,放生池畔的人影也就渐渐稀疏。 何子岱唇上那枝柳条一直并未丢弃,他从大青石上缓缓起身,就要拉着兄长离开。眼见与心上人近在咫尺又将错过,叶蓁蓁心间焦急,扶着栏杆的手一滑,身子打了个趔趄。 也正是这个趔趄叫叶蓁蓁想到了主意,瞧着黄衫少年离自己不过几步,叶蓁蓁心如擂鼓,轻轻咬住下唇。一瞬间,她忽然疯狂而大胆,做了个连自己也匪夷所思的举动。 叶蓁蓁故做被放生池畔旁溢斜出的枝桠勾到衣裙,伴着一声压抑的低呼,她脚底下一滑,便想一个踉跄间就往着何子岑的方向倒去。 两人之间相距十余级台阶,叶蓁蓁若是从上方滚落,自可跌倒在何氏兄弟之前。她的主意极正,何子岱对自己深恶痛绝,绝不至出手相助,反是何子岑善者仁心,在这一瞬间只想救人,必定考虑不了许多后果。 叶蓁蓁打定了主意,拼着受些皮rou之骨,只要一滚落下去,她便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此时湖畔虽比不得方才人流如织,依旧有三三两两的女眷未曾散去。 众目睽睽之下,叫人瞧见两人肌肤相亲,为了保全叶蓁蓁的清誉,何子岑便只有唯一的选择,那便是取她为妻。 这个时候什么谢贵妃的训诫、什么何子岩的许诺、甚至什么叔父与婶母的算盘,都被叶蓁蓁抛到了脑后。她勇敢地闭上眼睛,身子往后仰去,期待着碰触到冰冷的地面,再一溜滚下台阶去,落到心上人的脚畔。 绘绮与绣纨的尖叫声近在咫尺,叶蓁蓁的身子眼看就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条靛蓝的披帛飞出,稳稳卷住叶蓁蓁的纤腰,生生将她扯住,再往回一带。 叶蓁蓁只觉得身子一轻,好似腾云驾雾一般,这一次到是不受控制的惊叫出声。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腰迹一紧,似是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身。 心间蓦然一喜,只望着是何子岑出手,她紧紧拽住身边人的胳膊,面上无限娇羞,却诧异于鼻端传来的一缕幽香。 百合茉莉花的香气,无论如何不该在一个男儿身上出现,叶蓁蓁疑疑惑惑地张开眼,惊觉挽着她腰身的竟是位蓝衣姑娘,却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何子岑。 无限失望之下,叶蓁蓁不觉有失分寸。她松开了紧紧拽着人家衣裳的手,不是先开口道谢,而是冷冷地问了句:“你是谁?” 蓝衣姑娘正是孙将军府上的二小姐,年前与何子岱不打不相识的那位。她昨日随着母亲往寺间进香,晚间又闲不住,便带了个丫头往放生池畔寻热闹。 孙二姑娘入京时间较短,与众人大多不相熟,也没有呼朋引伴,只是自己立在湖畔一旁瞧那水中的锦鲤。方才眼瞧着离自己不远的一位姑娘将要跌到,孙二姑娘待要过去已然来不及,情急之下只得挥出肩上披帛,先卷住叶蓁蓁的腰身,再将她带向自己的身畔,又稳稳扶住了她。 整个动作行水流水,孙二姑娘举手投足间宛若天女散花一般,让何子岱不觉叫了声好。及至她回头,何子岱一眼便认出了竟是当日要射杀人家大雁的那位,不觉闹了个大红脸,慌忙躲到何子岑身后。 孙二姑娘扶住了叶蓁蓁,绘绮与绣纨两个也跑来她身边,一个两个焦急地问讯,绣纨又忙着向孙姑娘屈膝道谢,也是替叶蓁蓁那句毫不客气的问话打个圆场:“我们是昌盛将军府上,不晓得姑娘您尊姓大名?今日我们郡主多承您出手相助,改日必当重谢。” 叶蓁蓁由希望转为失望,此刻脑间还晕晕乎乎,想不起京中那位姑娘有如此身手。她望向蓝衣女子的目光带着重幽怨与冷淡,根本没有半分感激。 孙二姑娘年前方才归京,多数贵人并不识得,也不太通人情世故。见叶蓁蓁面上没有丝毫感激,只认做她是惊吓所致,并不往心间去。又听绣纨说话动听,这位女子竟是昌盛将军的遗孤,不由犹犹豫豫问道:“莫非您是蓁蓁jiejie?” ☆、第四百三十七章 呆雁 叶蓁蓁此际回过神来,晓得自己方才失了礼,又听对方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便就疑疑惑惑回道:“我正是嘉柔,不晓得姑娘您怎么称呼?” 打从仁寿皇帝赐了嘉柔的称谓,叶蓁蓁的闺名除却谢贵妃与自己的家人,已然极少有人唤起。叶蓁蓁听孙二姑娘满怀亲近,却是直呼自己的芳名,心下略有不虞,便抬出了嘉柔的名号。 孙二姑娘何曾晓得叶蓁蓁心间这里曲溜拐弯,她后退了半步,冲着叶蓁蓁微一福身,含笑说道:“家父姓孙,原是昌盛将军的旧部。我与蓁蓁jiejie幼时曾经见过两回,不意今日竟这样重逢。” 方才那一幕既惊且险,不但何子岑急着上前探看,尚未离去的几位夫人也纷纷遣人过来问讯。叶蓁蓁这些年柔婉示人,在京城勋贵之间口碑极好,自有识得她的女眷殷勤上前,又有人忙着替两位姑娘正式引见。 叶蓁蓁是昌盛将军的掌珠,打小众星捧月一般,也随着父亲到过两回孙府,至于见没见着眼前这位姑娘,她却是没有印象。面对这位孙姑娘的热忱,她只是敷衍的笑笑,脸上一片神伤,并没有乍逢旧友的欣喜,反而怪她方才多此一举。 何子岑冷眼瞧去,方才叶蓁蓁并未落地便就被孙二姑娘的披帛卷起,该是并没有受伤。为着安全起见,他一面命人给德妃娘娘送个信儿,一面叫赵五儿上前询问了并无大碍,才使人去传一顶步辇送叶蓁蓁回去。 女眷多的地方总有是非。两个女孩子立在这里叙话,等着步辇传来的片刻,早有好事者拿着她们比较,多了些闲言碎语。 两个人都是将门之后,孙小姐秉承父风,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方才那身形翩若惊鸿之姿;叶蓁蓁却是金闺玉质的弱柳拂风,好似一棵需要盘绕着谢贵妃这棵大树上的菟丝。 更有甚者举一反三,到婉叹昌盛将军武功盖世,偏就生了个女儿弱不禁风。 两个女孩子却不晓得自己成了旁人的谈资,叶蓁蓁纵然有心敷衍,孙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