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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凉绸纱衫,陶灼华轻摇着手上的泥金白绢团纱扇,冲娟娘轻轻笑道:“您瞧,总有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我心狠。” 记得那天陶灼华放狠话,要将忍冬卖去勾栏,娟娘虽觉得解气,却不晓得陶灼华从哪里听来的这种下三滥名字,又觉得如此处置一个丫头到底狠辣些,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打算如何处置她?” 明烛清辉之下,陶灼华明眸清泓无波,粼粼笑道:“我那一日说得清清楚楚,她既然敢做,便须亲身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且容她再嚣张几日,待老管家置好了宅园,咱们有了帮手,我必定叫她看到什么是说话算话。” “小姑娘家家的,去了那种地方,一辈子可就毁了”,娟娘到底仁善,明知忍冬有错在先,却依旧叹息了一句。 “娟娘,您须记得,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您想过没有,若陶家舅父舅母他们真在瑞安手上,咱们如今又是怎样度日如年?”只要一想到前世里娟娘的早逝,还有被忍冬诬陷至死的茯苓,陶灼华便再对这种人没有一丝恻隐之心。 ☆、第一百八十五章 搜宫 娟娘心无恶念,尤叹陶灼华做事太狠,不承想第二日一大早,却有谢贵妃宫里的李嬷嬷带着慎刑司的太监,并几个粗使嬷嬷前来搜宫。 其时陶灼华刚刚起身,连早膳也未用,正由菖蒲服侍着梳妆。李嬷嬷领着人咣当咣当撞着青莲宫的大门,惊得和子等几个小太监慌忙上前答话。 李嬷嬷撞开了门,趾高气昂地带着人走进来,命令青莲宫所有的太监宫人不得随意走动,自己便搭着小宫婢的手缓缓步入陶灼华的寝宫。 陶灼华长发未及盘起,不羁地披在肩后,宛若青绸如瀑。她一身雪青色的右衽琵琶襟凉绸宫裙,腰际间散落着几朵杂了银线的垂丝海棠,飘扬的裙裾被风轻轻抚起,居高临下望着李嬷嬷轻蔑地道:“一大早上,嬷嬷好大的气势,敢问如此气势汹汹来我青莲宫为得哪般?” 李嬷嬷敷衍地行个礼,皮笑rou不笑道:“本不该扰了郡主清休,只因奴婢受贵妃娘娘嘱托,前来查访深夜私祭的人,若有冲撞之处,当真是无心之失。” 便再不理会依旧立在长阶上的陶灼华,李嬷嬷命太监守好了宫门,再冲带过来的几个粗使嬷嬷吩咐道:“给我仔细搜,若有什么灵堂、牌位之类的东西,一应瞧好了再来回话。” 想起自己房里还收着些白烛香纸,娟娘惊出一身冷汗,不由从后头轻轻拽了拽陶灼华的衣袖。陶灼华笼在袖间的手与她轻轻相握,示意她不必着急。 掐算着时辰,昨晚忍冬出宫已是深夜,和子瞧着她径直进了御花园,消息传不进长春宫。若那位高嬷嬷使人将消息传出,大约谢贵妃早便安歇。李嬷嬷便有天大的胆子,为着这么一星半点扑风捉影的事,断然不敢惊扰。 若是李嬷嬷一大清早禀报给谢贵妃,再得了她的懿旨。这么一折腾下来,少说也要耽误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嬷嬷根本来不及点齐慎刑司与宫里的嬷嬷。 眨眼之前,陶灼华便想了个明白。眼前阵势虽然唬人,到大约只是李嬷嬷求功心切,假托了谢贵妃之名,来青莲宫中为虎作伥。 陶灼华便将双手轻轻一伸,又往前踏下两步,作势拦住想要往里冲的人,大声冲李嬷嬷喝道:“嬷嬷,你前来搜宫,可有贵妃娘娘的手谕?” 李嬷嬷僵了一僵,板着一张脸道:“手谕到是没有,却是贵妃娘娘亲口传的懿旨,一早便命奴婢搜宫。郡主这般阻拦,难不成是想抗旨?” “岂敢”,陶灼华潋滟而笑,优雅地走下台阶,命宫人在花荫下搬了只藤椅,自己往上头一坐,这才冲李嬷嬷冷冷笑道:“若没有贵妃娘娘许可,我觉得嬷嬷大约也不能明目张胆闹到我的青莲宫内,这才斗胆一问。这里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嬷嬷您是奉贵妃娘娘的懿旨搜宫,便是往后闹到陛下面前,总要有始有终。” 除却李嬷嬷带来的人,再加上青莲宫本来的宫人,在场的不下一二十个,李嬷嬷若想过后不应,也由不得众目睽睽这下反悔。她大着胆子道:“郡主,话都说明白了,您这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成?” 前番因为克扣青莲宫的用度,叫谢贵妃在仁寿皇帝面前失了面子,李嬷嬷因是始作俑者,被谢贵妃好生数落。如今李嬷嬷学了乖,势必要捉贼捉赃。 她昨夜里得到密报,不敢惊动谢贵妃,一个人盘算了良久,才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想在谢贵妃面前扬眉吐气。 李嬷嬷仔细琢磨,晓得陶灼华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公然对抗宫规。她既敢私下祭奠,大约私底下早得了德妃娘娘的允许。李嬷嬷更想将祸水东引,把全部罪过推到德妃娘娘头上,诬她一个疏于管教的责任。 如今陶灼华与她对峙,连着两次询问是否有谢贵妃的懿旨,到好似瞧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奉命行事。李嬷嬷见陶灼华神色鄙夷间有恃无恐,心间不由打个突,只怕这消息是空xue来风,又对自己假传懿旨的行径捏着把汗。 况且自打李嬷嬷进了青莲宫,凝神细嗅间并无焚烧香纸的味道,也不似有私祭的灵堂,着实有些骑虎难下。在一众奴才面前不能失了底气,李嬷嬷勉强绷住脸挥手冲那几个粗使嬷嬷道:“既是郡主允了,大家便好生搜一搜。若是没有这些东西,也好还郡主的清白。” 几个嬷嬷如狼似虎,平日都是随着李嬷嬷为虎作伥之人,得了这一声吩咐,个个撸起袖子便往内殿闯去。 娟娘心间忐忑,立在陶灼华身畔,焦急地小声说道:“幸亏昨日听了小姐您的话,没给德妃娘娘惹事,只是我房里还有些个香油纸烛,这可如何是好。” 初夏的清晨,风还是微凉的,空气里有淡淡槐花的清香,一阵一阵沁人心脾。陶灼华回了娟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道:“哪个宫里没有自设的小佛堂,佛前难道就不供香油纸烛?娟娘您妥妥将心放回肚子里。” 命人给娟娘搬来了绣墩,先请她做下说话,陶灼华便吩咐在外头传了早膳。及至由茯苓和菖蒲服侍着用过早膳,见那些婆子依然如绿头苍蝇一般,陶灼华瞧得心烦,便又叫茯苓取来银针,自己穿着藤椅旁那些盛开的茉莉花儿消遣。 李嬷嬷的人搜了半晌,陶灼华宫里到没搜出什么东西,只在娟娘房里搜出些白烛香纸,如获至宝般捧到李嬷嬷前头。李嬷嬷自以为得计,冲陶灼华冷笑道:“郡主,这些东西您怎么说?” “怎么说?”陶灼华似是听到极为好笑的问题,她将串了一半的茉莉花串随手搁在藤几上,柔婉的眸子间锋芒绽现:“李嬷嬷,所谓打狗还须看主人,我敬重你是贵妃娘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