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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守着新即位的皇帝表达不满,自然齐齐应是,一同俯下身去。 李隆寿艰难地牵动嘴角,露出丝苦苦的笑意:“便依贵太妃娘娘与诸位太妃就是,各位对先帝一片赤诚,待先帝风光大殓,朕一定另行封赏”。 一众人匍匐在地,唯有瑞安宛如鹤立鸡群,恍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太不合时宜。想要开棺验尸已然绝无可能,郑贵妃领着阖宫诸妃与李隆寿守上三日,防的大约便是怕自己会对景泰帝不尊。 本以为早便分道扬镳的两个人,未承想到了最后还如此维护。瑞安瞪着一双妙目,眼中如喷火一般注视着跪在地下的郑贵妃,露出些怨毒的笑意。她将袍袖狠狠一挥,便带着苏世贤与费嬷嬷等人扬长而去。 李隆寿听得殿门再度阖上的声音,心内不由一松,整个人跌跪在蒲团上。苏梓琴惶急地唤着他,接了宫人递来的米汤,一匙一匙喂到他的口中。 郑贵妃满怀慈爱地注视着李隆寿,隐隐含了无限的期盼之意。她从一侧扶住这新即位的小皇帝,看似帮着苏梓琴支撑他的身体,却将嘴唇离得他的耳朵很近,似是无声地翕动了几句什么。 李隆寿费力地吞咽着米汤,却忍不住热泪盈眶,扑簌扑簌都落进面前的粥碗里。苏梓琴亦是哽咽出声,悄悄背过了身去。 整整三日三夜,郑贵太妃果真信守诺言,在先帝灵前不离不弃。 ☆、第一百七十七章 辜负 瑞安并不死心,一方面派人盯着先帝灵堂,一方面早将四个城门封锁,让许三插翅也难飞出皇城。她几乎将乾清宫翻了个底朝天,能想到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依然未能发现一直握在景泰帝手上的半枚兵符。 灵堂那边,以郑贵太妃、肖淑太妃、齐太妃等人为首的嫔妃们一直未曾散去。其间除却几个因为体力不支晕倒的妃子去偏殿休息一时,大多数人都陪着李隆寿守在先帝灵前,而且随着送葬的队伍一起去了京郊皇陵。 瑞安苦无机会,只得继续封锁着城门,寻找一直销声匿迹的许三。她却不晓得,夜深人静时,空无一人的皇陵地宫之内,许三用力挪开了景泰帝梓棺的棺盖,从里头探出身来。 半枚虎符与景泰帝的私章,都好生收在许三的袖中。他将棺盖重新阖严,再端端正正地冲着棺材磕了三个头,这才昂然立起身来:“主子,奴才并不是有意亵渎龙体,唯有这个法子才能遁出京师。奴才这便去寻小主子了,希望不久的将来,奴才能光明正大在您灵前祭拜。” 满室白烛映着大裕历代皇帝的梓棺,许三团团一拜,慷慨说道:“历代帝王祖宗有灵,保佑我大裕皇朝江山永固,保佑我许三一定完成先帝所托,保佑陛下从瑞安手中夺回大裕的江山。” 融融月色照着皇陵地宫,许三循着暗道悄然溜了出来,与等在山下的几骑会合。马背上一人青衣长髯,腰间配着一把宝剑,眉目端正而有威仪,许三瞧得一喜,抱拳行礼道:“郑将军,怎么您亲自出马?” 被唤做郑将军的正是郑贵妃的兄长郑荣,他手抚长髯朗朗笑道:“公公为着大裕出生入死,当得起义薄云天,郑荣在您面前又岂敢托大?” 许三亦是朗声大笑,到真有几分慷慨之态,他大声说道:“咱们同为大裕皇朝的基业,彼此彼此。” 为着掩护许三出宫,郑贵太妃联合先帝诸妃灵前护驾,这才能在险中求胜。 郑荣翻身下马,冲着许三深深一拜:“公公这几日躲在梓棺之中,想必十分辛苦,郑某已然备了素斋,请公公随我来。” 许三微微点头,先将袖中残缺的兵符交给郑荣,再翻身上了侍卫牵来的马匹,一行人趁着夜色打马而去,片刻便消失在茫茫山涧中。 计划进行得十分顺遂,昔年的兵符一分为三,郑荣手上留有祖宗遗下的一块,景泰帝手上握着另一小块,最后的那块便在玄武手中。 瑞安对景泰帝严防死守,乾清宫的东西插翅也飞出不去,幸而今次许三金蝉脱壳,连同景泰帝的私章一并带出。 大殿上的钟声悠扬响起,金銮殿的龙椅又迎来一次新旧主人的交替。 苏梓琴冷眼旁观,李隆寿果真与前世一般颁下了第一道册封瑞安为监国长公主的旨意,并下令在御书房里另隔一间给瑞安专用,与他同时处理朝政,聆听大臣们的意见与建议。 郑贵妃被尊为端和贵太妃,暂掌打理六宫之权,其余妃嫔各晋一阶,每人赏赐素锦缎十匹,明珠一斛,不必另行迁居,依旧住在旧址。 册封苏梓琴为正宫皇后,从太子东宫挪出,正式入主坤宁宫。因皇后年幼,暂由端和贵太妃、肖淑太妃等人打理后宫。 圣旨一出,瑞安长公主门前车水马龙,迎来送往的宾客川流不息。平日阿谀逢迎、围在瑞安周围的个个都有好处,有些个忠臣良将不屑与她为伍,罢黜的罢黜、贬官的贬官。 朝中风气不正,连着几位重臣上了奏折,想要告老还乡。折子压在御书房里,都被瑞安留中不发,李隆寿无可奈何。 夫妻二人关起门来商议,苏梓琴倚在李隆寿身旁,贴心地宽慰他道:“忠臣良将被罢黜未必没有好处,他们如今远离朝中是非,到可明哲保身。到是那几位老臣,还须想个法子将他们送走,届时陛下振臂一挥,四野响应,瑞安便再也不成气候。” 李隆寿点着头道:“忍字头上一把刀,为了大裕的将来,我如今什么都能忍得,便由着她去作威作福吧,咱们先等着郑荣将军掌了军队,虽的再从长计议。” 私底下里,苏梓琴早向李隆寿坦白了自己并非瑞安亲生女儿的事实,李隆寿怜惜地将她揽在怀中,温柔地说道:“我与父皇一直都知道,父皇百般搪塞这门婚事,我却觉得你与我一样都是可怜人,未必不能知心。” 苏梓琴听得热泪涌动,紧紧环住了李隆寿的腰。李隆寿以衣袖替她拭泪,继续柔柔说道:“父皇临终时便要我告诉你,他已然认下了你这好儿媳,往后只要咱们夫妻同心,必定其利断金。” 两人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小心谨慎地维持着眼前的局面。 苏梓琴伏案将这一切细细密密写给陶灼华,要她传讯给青龙与朱雀的时候,陶灼华正在大阮芳心纷乱,满腹相思难系。 屈指细数,到了大阮已大半年的时光,依然未能与何子岑有更近一步的交集。便是那一日因着替德妃娘娘祛斑,他蓦然回头与她道谢,眼中的澄静陶无波让陶灼华心间怅然若失。 陶灼华无精打采地抚着楸楸背上的黑色鬃毛,将目光默默投到一旁的万年历上头。有些个事情不必用心去记,它自自然然就那样深深刻进脑海里,仿佛那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依然记得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