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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待陶灼华告辞出去,费嬷嬷有些担忧地说道:“殿下,奴婢不是心疼忍冬,只晓得这灼华郡主心眼不少。她若是攥住了忍冬的卖身契,日后忍冬便只能在她手下讨生活,便违背了殿下将忍冬放在她身边的初衷,奴婢终是不太放心。” 瑞安长公主净了手,由着半夏替自己修剪那一日弄折的指甲,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哄着她就范,便是重新写个户籍文书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放心,忍冬替我看牢了她,回头还要那纸卖身契做什么?这孩子眉清目秀的,日后回来我必定给她个恩典,叫她清清白白嫁户好人家,你也跟着享享清福。” 这番话分明是要赏忍冬个自由身,费嬷嬷听得欢喜,慌忙跪下谢恩。 长公主随手摘下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红宝戒指,递给费嬷嬷道:“这个你代我赏给忍冬,再告诉她人光聪明不行,还要耐住性子。叫她到了大阮时刻留意那丫头的一言一行,把她放在大阮指不定有大用,可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 费嬷嬷接了戒指,瞅着那上头流光溢彩的红宝石,认得价值不菲,眼里似能淌出蜜来。她频频点头,想着晚些便家去一趟,好生训诫忍冬两句。 晚间半夏拿着忍冬与菖蒲的卖身契,果然携着忍冬前去磕头。忍冬本来有些不情不愿,得了一枚戒指,又听费嬷嬷数着手指说了几样好处,如今到是一幅恭敬有礼的样子,端端正正给陶灼华磕了头,便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陶灼华接了两个丫头的卖身契,瞥了一眼验证了真伪,便请娟娘好生收起,又从炕桌上取个装了二两银子的荷包,叫忍冬做身新衣裳。 到似是诚心诚意一般,陶灼华偏头小大人一般想了想,再认真问道:“忍冬jiejie是打从今日便搬来叠翠园里,与娟姨和茯苓熟悉熟悉,还是依旧住在家里,启程时再与咱们一起?” 忍冬父母兄弟都在,情知这一去少则几年,还指望与一般小姐妹们告别,哪里愿意便这样仓促搬进来,她垂首答道:“若是灼华郡主许可,奴婢还想在家里多留两日。长公主殿下给了两日假期,奴婢正好与祖母、父母兄弟好生告别。” “这是应当的”,陶灼华眉眼弯弯,轻轻柔柔说道:“jiejie便于咱们启程的前一日搬进来,咱们也好一同归置行装,瞧瞧你和菖蒲jiejie如何分工。” 忍冬恭谨地应了,随着半夏一起告辞。想着与家人只有这两日好聚,心里有些郁闷,只得无精打采往家里去。 偏是费嬷嬷不放心,依旧等在家里,听得忍冬说了她与陶灼华一番对答,赞道:“往后明面上便敬着她,不过是替殿下办差,她手里攥着卖身契也不值什么,殿下一言九鼎,你往后脱去奴籍,那才是一辈子的大事。” 守着费嬷嬷,忍冬便有些不情愿,低声埋怨祖母没替自己推脱掉这门差事。 费嬷嬷便屏退了家里几个小丫头,拉着孙女的手悄悄说道:“那丫头便是殿下想要撕开大阮的一道缺口,等闲人殿下不放心,这才把你放到她的身边,回事处里补了你兄长的缺。你看不起这个差事,不晓得有多少人想揽还揽不来。” 如今木已成舟,费嬷嬷情知多说无益,只顾捡着好听的稳住孙女,祖孙两人窃窃私语,忍冬听得频频点头,这才打起精神收拾行李。 菖蒲闻得忍冬随行,晓得长公主这是不放心自己,只觉得自己身份尴尬。既融不进娟娘与茯苓的圈子里,又与忍冬不是一类人,虽有陶灼华友善以待,两人之间始终隔了层纱,她想了又想,来到暖阁求见陶灼华。 陶灼华似是晓得她要来,早命茯苓泡好了茶,指了指绣墩请她落座。 菖蒲心里有些忐忑,侧着身子在绣墩上坐了。她默默盯着自己的绣鞋,不晓得是否该开口表白自己的忠心,对自己贸然前来又有些懊恼。 陶灼华换了淡青色绘绣缠枝碗莲的家常寝衣,斜倚着大迎枕坐在榻上。她黑发松松铺沉在肩后,素瓷雪颜的肌肤晶莹若雪,有着邻家女孩般的甜美与娇俏。 见菖蒲只是不语,陶灼华淡然将炕桌上的卖身契一扬,璨璨笑道:“菖蒲jiejie,我晓得你如今是孤身一人。除却这个东西,在大裕这边没什么牵挂了吧?” 一纸死契,便是菖蒲与长公主府的所有联系。想到瑞安长公主许下的镜花水月,菖蒲苦苦一笑,冲陶灼华微微点了点头。 炕桌上燃的一盏小巧的双臂蝴蝶灯,陶灼华取下灯罩子,将那纸契约凑到烛火上头。火苗轻轻卷起,顷刻之间一张白纸便成了飞灰。 这便是还了自己自由身,菖蒲这辈子想都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恩典。她又惊又喜,往地下一跪,倏然泣道:“灼华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菖蒲jiejie,你不用妄自菲薄。在我心中,你与娟姨与茯苓都是一样的,与那忍冬不同。我晓得她是长公主的人,你却不是。往后咱们在大阮还须相依为命,我不希望咱们之间还有猜疑。” 分明十岁的小姑娘,却将局势瞧得那样分明。菖蒲恍然大悟,纵然长公主百般遮掩,陶灼华却早已晓得了往后的去处,也做了万全的规划。 菖蒲恭敬地弯腰,在铺着金玉满堂的地毯上深深叩下头去,清晰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奴婢这一生一世便追随了灼华郡主。” ☆、第七十三章 开诚 秋日芳菲,陶灼华启程在即,苏梓琴等不到对方的答复,已然坐立难安。 正在踟蹰间,却有茯苓上门求见。她向苏梓琴屈膝行礼,恭敬地说道:“我们小姐说她与郡主姐妹一场,如今离别在即,问您可愿往叠翠园一聚?” 苏梓琴喜出望外,晓得这是陶灼华抛出了橄榄枝,两人携手有望。她送了个荷包给茯苓,欣然笑道:“说与你家小姐,待我准备几道精致小菜,晚间在叠翠园的水阁替她饯行,必不爽约。 茯苓答应着先走,苏梓琴便命琥珀去准备几道小食先送到叠翠园,自己换了身流月黄的锦衣,踏着晚霞铺沉的青砖小路缓缓往叠翠园走去。 手指抚上自己的脖颈,苏梓琴似是又见到飘荡在自己面前的那三尺白绫。前事不堪回首,她与李隆寿在与瑞安长公主的对决中输得一趟糊涂。 生与死之间的较量,一旦失手便是万劫不复。对自己与李隆寿的江山社稷来说,捂住出生的秘密算不得什么上上之策。若拿这个来交换陶灼华的诚心,她与李隆寿才能多条活路。 一瞬间,苏梓琴打定了主意,要坦诚以待,将过往全盘托出。 依然是水榭之中,轻薄的印花软帘半掩,一壶花雕煨在炉上。陶灼华与苏梓琴正对着湖中半谢的残荷,却有枝枝莲蓬芳香,熏然间晕上水面。 苏梓琴拿帕子垫了手,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