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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神神色淡淡:“那条白犬的来历非比寻常,天机不可泄露,您便放宽心吧。” 徐王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伏在地上,良久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旋风绕着徐王转了三圈,推着甲戌神往门边走:“我们快走吧,不走,这小兄弟怕是不会起来。” 甲戌神避身闪开,捏诀,瞬间没了人影,那股风破窗而去,半晌,门洞大开,哗啦啦又吹进许多树叉木棍。 幽冥界阴司城门之外,沿着碧落河向西,走过奈何、无归二桥,行不数里,可见一碧瓦楼台,金匾上书三个大字“龙凤阁”,门钻赤金钉,槛设白玉石,歌舞升平,夜夜笙箫。 今日碧落河两岸却不似往日一般喧闹,路旁干枯枝桠高挂的绣金丝缎垂地,僻出一条专道,走过的车马浩浩荡荡,众鬼驻足遥望,议论纷纷。 甲戌神夹在河岸鬼堆里,隔着三四个肩膀伸过来一只手,扒住他肩头,回头看,一花白头发的少年正气喘吁吁往这边挤。 “贺云又有好生意做了,看这阵势,定是仙中仙,王上王。”那少年将半边身子从两鬼中间挪出来,整整仪容,瞥一眼凝神细看的甲戌神,“子江,别看了,公事在身,我们速速往阎王殿去呀!” “阎王殿怕是不用去了”甲戌神扶额,“忠清你仔细瞧瞧,那轿子里谈笑风生的,是哪几位尊神啊?” 说话间轿帘微掀,一双妙目含笑向这边一瞟,正对上少年探究的视线。 帷轿里,阎王坐在上位,圣帝一身打扮还是方才在桐梧山时的样子,磕着瓜子,正和对坐一白白净净,身形微胖的青年闲话。 “久闻上河剑舞十娘技艺神妙,只是不常出演,龙凤阁此次为了请十娘,不知送了多少紫芝瑶草、碧藕金丹,着实是废了一番心思,咱俩还真是赶巧了。” 阎王从小窗探出头来,瞧了眼随轿而行的甲戌神,又看向缩在后面一步一步挪的相当不情愿的少年,清了清嗓子道:“要说剑舞还是花拳绣腿,圣帝和计蒙天神武学高绝,看起来想必如同儿戏一般。” 白净青年摇摇头,认真回道:“两者宗旨不同,各有千秋。好比同样砍石头,在下和圣帝一剑下去只能劈成碎渣,十娘却能雕出朵花,孰强孰弱,却不好说。” 阎王听了,接了句您说得有理便再去瞪窗外少年了。 圣帝掸了掸落在身上的瓜子皮,也随着阎王看向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冲阎王笑道:“令郎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周身气派与您老有八分神似,来日定成大器。” 甲戌神默默看了看少年纤弱的身条,又默默瞄了眼阎王滚圆肥硕的身躯,低头。 阎王黑红一张脸笑起来也颇为狰狞:“圣帝谬赞,犬子资质平平怕是担不起大器二字,日后安安生生做个命师,不惹事,我就知足了。” 少年方才振奋的精神重又打蔫。 计蒙随着圣帝一起抓了一把瓜子:“陆吴呢,几年不见他,不会还在昆仑山里窝着吧?” 圣帝点点头:“遣云宫的图纸他还没画完呢,说是采光的设计不满意,要重新画。” 提及陆吴天神,少年眼里一亮,忍不住插话:“说起来,这龙凤阁还是贺云求着陆吴天神设计建造的,陆吴天神不收金银珠宝,单要琴谱书画,贺云便把手里珍藏的琴谱做了报酬,这才有了现在的龙凤阁。” 阎王欲要训斥少年,被圣帝拦下,圣帝笑眯眯道:“小殿下知道的倒不少,这些我竟未听陆吴说过,那琴谱是哪位大师名作啊?” 少年难得被重视,恹恹之色一扫而光,愈发神采奕奕:“贺云是个琴痴,且眼光极高,天下难得有琴师能入他的眼,我记得那张琴谱他收集来的时候只有零星碎片,送给陆吴天神的那份是他自行填补完整的,好像是,是” “绛儿!”阎王低吼一声,少年被吼声一震,似是想到什么,蓦然失色,紧紧闭上嘴。 圣帝瞧瞧这父子俩,挑眉,莞尔一笑:“小殿下可是忘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忘了便算了。” 少年不自然的笑笑,垂头不语。 尊客临门,龙凤阁阁主贺云自然亲迎大驾,阁中绛纱灯火,琼香缭绕。 三声脆响,众客安坐。朱凌台红绒布微微荡开,烛光摇曳,鼓乐班子隐在珠帘之后,投下模糊暗影,着棉绒裙的妙龄少女提着红灯笼,踩着小碎步绕场一圈。 纱帘层层掀开,十娘登台,先入眼的是素罗袍下若隐若现的缕金靴,再眨眼,台中央,窈窕美人持刀仗剑,眉宇间一股英气。 十娘美目在观客间流盼,朦朦胧胧,触到圣帝身上时猛然顿住,翩然回转间某种情愫转瞬即逝。 又是三声脆响,十娘柔柔施过福礼,鼓乐声由弱渐强,十娘正色,随音起舞,素衣玉钗混着刀光剑影,变化莫测的舞姿看得人眼花缭乱。 圣帝将十娘片刻的失态收进眼底,偏头赞扬道:“一舞剑器动四方,十娘果然名不虚传。” 计蒙看得认真,听了此话眉宇间却隐有叹惋:“上河大故迭起,频频遭难,乐工舞姬风流云散,十娘技高,也只是一人独秀,不似昔日风采,百花争艳。” 圣帝不以为意的笑笑:“上河叛乱,自寻死路,落得如此下场,不足怜,不足惜。” 鼓乐声渐渐沉重,转为悲壮之音。甲戌神立在圣帝身后,接过圣帝一饮而尽的空酒杯,顿了顿,神色一敛,复又满上。 第8章 上河 台上,十娘身姿矫健灵活,刀光闪闪,眩人眼目。台下,阎王给圣帝斟酒,一来二去,从十娘舞的凝碧剑聊到王母送给圣帝的游仙枕,将上河的事抛掷一边暂且不谈。 “古书上说,神族神器供奉于三清台上,其上凤凰展翅,蛟龙飞旋;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