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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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为后六年,成碧第一次着那身朱红赤金绣九凤的朝袍,逶迤曳地芽黄牡丹缠枝纹的云形千水裙,未梳髻用冠,反用一只碎红宝珠子串的步摇微束发丝,披头散发不成体统,但见她朱红齿白,自是一派潇洒风流。 她那莹润如玉的右臂上,画了蔓延盛放的杜鹃花枝,见她容色艳若桃李,顾盼神飞,哪像是几月前清丽婉约的落云仙人,八人大轿的排场下,她端的是正宫的气派和宠妃的跋扈。 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若一朝得男,几世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成碧一向深入简出,眼下阖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身怀帝裔~ 他们一行人从献贤殿,故意绕最远的路,浩浩荡荡的来了长宁宫,而封征路扬他们早早就将宫内的闲杂人等悄无声息的料理干净,外面又调遣了重兵把守,围得像铁桶一般。 她莲步款款的走进长宁宫主殿时,仿佛又进了另一个鸣翠殿,这殿内陈设和当年一般无二,看着被折竹死死按在主位上的萧凝裳,一袭绯色寝衣,素腰一束,酥胸一抹,半遮半掩,虽然稍显凌乱,但那双颀长水润的秀腿,倒真真人间尤物。 萧凝裳容色欠佳,这些时日的丹药服下去,虽是慢毒,但当那一缕缕的黑丝若蛛网一样,爬上她俏脸的时候,就算是再清丽如水的容颜,细纹、干枯、暗黄、黑斑……这些就算是再精致的容饰,瑰丽的眼妆都无法掩盖的丑陋可憎。 看到这种种,成碧只觉得可笑至极! 看着殿中陈设,她的容妆打扮,衣着首饰,甚至刻意的言谈举止,无非和她未出阁时一模一样…… 当年成碧学萧凝裳,现在她又学她,一言一行,无非邯郸学步,丑态尽显,为的都是谋谢宵的欢喜与情爱。 “你是真的爱他,可惜你我从未看透,斗得你死我活又如何,终抵不过帝王薄幸四个字~哈哈哈……” “你笑什么,从来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你以为陛下许下中宫之位,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君恩未逝时,他也曾对本宫情深义重,他怜过我,宠过苏昭仪,就连他曾刻骨铭心过的青梅竹马,都被陛下弃如敝履……” “花无千日红,人无百日好,你又能嚣张到几时呢?他可是君临万方的帝皇~” 萧凝裳咄咄逼人,成碧示意手下人将她放开,她扶着腰上前,掀开遮盖在她藕臂的鲛绡纱,那鲜艳欲滴的守宫砂跃然眼前。 “呵呵~原来宠冠后宫的萧贵妃竟还是个处子!” 成碧将她最大的秘密公诸于世,那些萧凝裳曾经拼尽全力维护的恩爱甜蜜,不过是最虚无的假象罢了。 “你!”萧凝裳顿时变了脸色,急忙将右手藏在身后,“你到底是谁?”她终于察觉出蹊跷。 她让护卫她的封征让开,凑近在她耳边道:“他既没碰过宸宫的其他女人,也没碰过你,自始至终不过利用二字。” “无论是苏沉影,还是梁雁鸣,分你的宠,夺你的爱,伤心,嫉妒、仇恨、憎恶……夜夜枯坐到天明的滋味可还好受?你独守空闺,梦啼妆泪之时,我正在他身下婉转承恩呢~” “他为我罔世俗,废朝纲,甘受朝臣指责,百姓怨骂,引凤台,碧落宫,皇后座,储君位,不惜自虐,日日放血,只为博我一笑,你竟还问我是谁?” 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情爱若乱花渐迷人眼,不自醒便自毙。 萧凝裳双眼瞪得老大,伴着眼角那晕花的斑驳脂粉,很是诡异难堪。 她难以置信一边摇头否定,一边指着她的脸:“你是成碧?”忽然又想起什么,“不不!这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对啊,她死了,是你拿刀子划烂了她的脸,将她挫骨扬灰了,她的骨灰是你一把把撒到胭脂井里的……” “你怎会知道?所有人都被灭口了,是言敏还是纨素,是谁背叛了本宫?” 她凑到她面前,杜鹃花染就的血红蔻丹,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罗刹,成碧轻巧的捏住她的下颌:“你听,外面的秋风萧瑟,像不像脚步声,近了近了,是成碧回来了~你们不是好姐妹吗?她来找你追魂索命来了。” “不可能!你休要妖言惑众!来人啊,快来人~”她挣扎起身,一趔趄摔在了地上。 成碧眼角上挑,轻蔑的看着她,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那里面的丸药撒了一地,萧凝裳一眼就认出那是她求天一道长练得玉容养颜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