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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傅澄抱着衡哥儿去摘野草玩。林淡月是来道谢的:“沈姑娘,今日可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被流民拉住了。” 那些人形容可怖,感觉连人都能吃进去,落在这些人的手里,她林淡月能讨什么好。哥哥要护着嫂子和侄子,爹要护着娘,她脚程慢,就落了后,要不是沈莹尘救了她,恐怕她的下场会很惨。 莹尘因为王令腰动不了了,知道短期他也找不到她的麻烦,所以心情好了很多,见林淡月过来道谢,不在乎道:“哎呀,这又没什么,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她不做作,还挺大气,林淡月心中有了几分好感:“你说的是,下次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叫我就是。” 莹尘笑着点点头。 林淡月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到林家那堆人中,她没有林夫人的固执,总认为凤阳是因为沈莹尘的关系才死的。嫂子也许是想让她们好过一点,所以这样说,她也不能说嫂子的话有误,只是人家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为你犯险。 这时傅澄抱着衡哥儿回来了,衡哥儿的头上还戴着野草编的花环,高兴的搂着傅澄的脖子。 “给我吧,衡哥儿闹的慌,你快去歇息吧。” 傅澄毕竟是个半大小子,今天已经出了不少力气了,他心理是二十四岁的年纪,身上却只有十二岁,他傻笑了一下,去了旁边休息。 傅夫人对傅澄十分不满,这傻子对自家人不帮忙,反倒去帮外面的人,真是个棒槌。 很少能白天在一处这么放松,山风吹了过来,莹尘觉得凉爽了不少。衡哥儿和林家的澜哥儿在一起捉小虫玩,傅澄王全跟在身后,生怕俩小孩摔了。 沈夫人躺在地上,很快就睡着了,莹尘把头埋在腿间,享受难得的舒心。 草丛里有些红莓果,傅溆捡了出来,细心的把杂草除去,拿了一捧过去准备送给林淡月。自从傅夫人和他说了林家的意思后,傅溆就上了心。 原本因为秦侍玉的关系,傅家和秦家也多有来往,傅溆以前因为其父乃是羽林军副统领,并不愁婚事,挑选的余地很大,尽管秦侍玉有那个意思,傅夫人也要斟酌一番。但如今大家都是罪臣,去了流放的不毛之地,能遇上什么人,再者林淡月相貌出色,性子温软,这样的姑娘谁不爱。 “林家meimei,要不要尝点红莓果?”他风度翩翩,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风采也不减。 “表弟,给我吧,淡月她要休息会儿。”秦侍玉微微挡在林淡月面前。 傅溆有礼的把红莓果给秦侍玉,目不斜视的离开。秦侍玉这才坐了下来,她没把红莓果给林淡月,公婆的意思当然选择傅溆最好,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秦侍玉也不在乎,毕竟傅家也算是她的娘家,傅溆文采出众,让林淡月和傅溆一起也算天作之合。 但现在面临的烦恼是,王令的色心给了他们警示,现下虽然暂时没了这个烦恼,但去了流放之地,她们是罪妇,以林淡月的姿色肯定会让人觊觎,与其随意让人糟蹋,还不如找个强大的靠山。 而这个靠山就是饶君羡。 九品都尉,还是武进士,听那老刘头说,若这次回去,必然还要升官。关键是此人虽性子严厉一些,却比王令人品好太多。 秦侍玉想她也不全然是为了自己,更多的还是为了林淡月,她嫁的好了,好的还不是她自己。她这个做嫂子的又能沾什么光,至于傅溆,那也只能说他们不合适了。 第10章 黄沙 夏日极为炎热,尤其是这边日照时间太长,人和咸鱼似的,仿佛要被晒干了。王令在板车上哼哼唧唧的,他是真的觉得腰快断了,又没地方治。越往北走就越偏僻,方圆几百里都没人,也难怪有人听说要流放,宁可自杀都不肯来。 口干舌燥不说,身体也起了变化,脚后跟,手臂全都被晒到裂开了。女眷们还好一点,成年男子都戴着枷锁,动也不能动,实在是煎熬。 饶君羡黝黑的脸上也流着大汗,他逡巡了一下,见众人都恹恹的。年轻的蔫头蔫脑,年纪大的更是脸上泛白,他远远望去,前面有片阴凉地,遂对众人道:“前方有出地方可以歇息,大家打起精神来,咱们脚程快一点就可以尽快休息了。” 听了这话,莹尘似飞毛腿一般,浑身是劲儿了。不仅仅是莹尘,连平时走的最慢的林淡月也拼命走着。 前方确实有棵大树,树旁有不少草丛,灌木,沈夫人连包袱皮都没垫就径直坐下了。莹尘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竟然看到了黄澄澄的杏子。 她欣喜的叫着沈夫人:“娘,您看有杏子……” 沈夫人整个人才有了些生气,莹尘把衡哥儿放在地上,她搓了搓手,两只脚绞上树,嗖嗖嗖的爬了上去。她的姿势实在是不好看,屁股撅着,人也一拱一拱的,林夫人和秦侍玉见着都觉得颇为尴尬,另傅溆和林东阳看了别过头去。 “沈jiejie,我也要上去摘。”傅澄却觉得沈莹尘特别能干,他还鄙视的看了一眼弱弱的林淡月,啥都不会,就等着当大小姐,真没意思。 莹尘坐在树杈上,一边摘杏子,一边笑:“那你快上来吧,要不要我拉你。” 这棵杏树有八米高,爬上来其实很不容易,以前在京城天天守着男女大防,现在流放了,反而不在意这些了。哪一天不是男男女女混在一起住,讲究这些,那真是活都不用活了。 再说傅澄年纪小,她还真的没把他当男人看,完全当小弟弟看。 这傅澄皮是十二岁的皮,心理却是二十四岁的青年了,他当然不肯让姑娘家去拉他,那也太掉面了,但他想爬树玩,他的人生似乎一直泡在苦水里,很少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玩乐。 重生回来他只有一个心愿,为自己而活。 傅澄爬上去后也找了个树杈坐着,他没莹尘那么热衷于找熟杏子,慢悠悠的让莹尘笑话他:“你这是专门爬上来玩的吧?” “嘿嘿,被沈jiejie你猜着了。”傅澄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他知道在树上说话,树下的人人听不见,所以和莹尘道:“王令这几日都起不来身,但他身体恢复的挺快的,沈jiejie你要小心点,如果有什么事,你和我商量。” 见他是真心实意的为她考虑,莹尘重重点头:“好,我一定和你说。” 二人又略说了几句话,莹尘怕爹娘等急了,所以又从树上爬下来,爬下来的时候,手上破了皮,她也浑不在意。 杏儿熟透了,看的人直流口水,莹尘分了好几个给爹娘,自己则跟衡哥儿剥皮,她一边剥,一边又和沈夫人道:“桃饱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再好吃咱们也就润润嘴,可别吃太多了,我还要留几个等过些时候咱们渴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