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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药方用的是哪一种?” 她想了想,说:“是早前敬德皇太后治疫病的方子。” “我试过好几种,唯有这个最见成效。” “一碗药大约用多少血?” 宛遥四下环顾,信手取了个茶杯,“大概这么一杯的分量。” 这是她在疫区时对项圆圆不断尝试之后得出来的结果,因此用药对症的当天,她人就转醒了。 问得差不多了,几位老臣于是开始交头接耳地一番讨论。 沈煜最不耐烦他们这么磨叽,但也难得负手静静地等。 “陛下。” 大概是终于找出一个去背锅送死的,那太医颤巍巍回禀。 “经老臣与诸位大人这几日的尝试,宛姑娘的血与当初圣母的药方结合能治此次瘟疫,极有可能是这血液之中正有什么乃方子里所缺的药材。” “所以,只需要找到能替代此血液的药草,宛姑娘就不必受割腕之苦了。” 这番言论较真起来其实挺废话的,宛遥当初也这么想过,但天下药材千千万,全试一遍也得花不少功夫,于是问题又绕了回来,原地踏步。 沈煜不露声色地颔首,“那诸位可有找到这味药?” 老御医避重就轻的没敢正面回答:“微臣猜想,若非是宛姑娘天生异禀,体质与常人不同,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在母体十月怀胎之际,宛姑娘的母亲或许曾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不知怎的,宛遥脑子里忽然有一线念头噌的闪过去。 ——“你娘我啊,打小便是她照顾长大的,什么补品、补药,都是太后亲手提笔写的方子呢。” 第34章 宛夫人被传召入宫的时候, 显得十分局促与迷茫。 原本女儿让人带进宫她就已经很费解了,今早内官来府上宣谕旨, 更是听得满头雾水。 禁庭偏殿之内, 神色难辨喜怒的帝王高坐在上,一只手正不紧不慢地敲击桌面。 宛遥也站在不远处, 颦眉担忧地看着这边。 “妾身怀胎时吃过些什么……” 宛夫人跪在地上发愁的琢磨,这都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真计较起来她怎么可能记得。 “这……大多是些安胎养身之物吧。” “似乎也、也没什么稀奇的。” 一旁的太医赶紧补充:“夫人再仔细想想, 好好想想,不仅是孕期, 在此之前的也行。” 你若是想不出来, 咱们大伙儿可都要被就地处决了啊! 莫名被委以重任, 宛夫人脑中其实一片空白, 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苦思的模样。 偏殿是皇帝日常议事之所,珠帘后的立柜边亦挂着一幅圣母的画像。 她视线满屋打转,在余光瞥到画中人的一瞬, 周身忽然一个寒噤。 “是……是有这么个东西。” 宛遥蓦地抬起头来。 满是屏息凝神的寂静中充斥着无数道笔直的目光。 宛夫人好似自己也咽了口唾沫。 “妾身幼年时体弱多病,承蒙敬德太后垂爱,赐药方调理,因太后叮嘱, 故而方子一直没停过, 吃了十几载,直到怀胎时也照旧服用,不知、不知能不能算……” 话音才落, 几个太医欣喜得简直像过年:“或可一试!或可一试!” 沈煜听她提到太后,神情恍惚了片刻,垂下眼睑认真把人琢磨了一遍,恍然哦了一声。 “朕记得你。” “你是谢老夫人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沈煜同她年岁相仿,也依稀记得小时候,谢家夫人进宫拜见他娘时,偶尔会带着一个小女娃。茹太后早些年夭折过一位公主,故而对这个孩子甚是喜爱。 宛夫人忙俯首再拜,“妾身惶恐。” 也不是不记得这位九五之尊,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不太好同一国天子拉家常,她也就只好把自己装成个路人。 不承想,咸安帝却很乐意和她拉家常似的,斜靠在太师椅上,散漫地感慨:“一转眼二十多年,想不到连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诶,谢夫人她老人家如何?” “……家母已过世。” “哦,这样。” …… 话题一起,倒真是有几分闲谈的氛围,一群御医面面相觑,皆搞不太清楚状况,拿不准此刻要不要上前谈点公事。 他们没犹豫出个所以然来,沈煜视线一瞥,倒是先发了话:“还愣着干什么?” “找方子去啊!” 宛遥看着一帮大臣手足无措地从殿内躬身倒退。 从有记忆起她娘好像就没吃过这种药了,也不知药方能不能寻到。 此后的三日,太医署开始了昏天黑地,没日没夜的辛勤劳作。十几年前的方子,宛夫人一停药,时间一久,方子自然也就无人保留,好在久病成医,她自己倒是记得清楚,半是回忆半是瞎猜的复原了十之八.九。 宛遥回头思索,想自己大概也是急昏了头,试过鸡血、鸭血、寻常无病之人的血,却偏偏没试过她娘的,怎么就没朝这个方向去想过呢…… 中秋来临的前夕,大雨滂沱,倾盆而下。 太医署的传令官冒着寒冷的秋雨一路奔入皇城,沿途的宫人皆好奇地回头张望,悄声议论。 一纸文书送进书房,很快,禁军就出动了。 在全京城乃至整个大魏闹得沸沸扬扬,令人谈之色变的瘟疫终于迎来了彻底的根治。 九月,城门大开。 各地收购的药材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城东的疫区。 咸安皇帝坐在明堂内,听一旁的内监宣读诏书,思绪显得飘忽游离,良久才似喃喃自语般的感慨说:“真是圣母显灵啊。” “即便时隔那么久,茹太后还是不忘她的子民,又一次救大魏于水火之中。” 底下群臣面面相觑,不知是何人起了个头:“圣母显灵,陛下英明。” 紧接着一帮人便齐声重复,整齐得好似事先演练过一样。 咸安帝许是感到好笑,勾着嘴角皮rou僵硬地看着这群老臣拍马屁。 得到消息时,宛遥尚在茶水房旁的小屋子里奉旨吃猪肝,拿着汤匙大松了一口气。幸而她娘能东拼西凑地把那些药草的名称想出来,否则又多一个人,她真拿不准朝廷会不会拉着她们俩挨个放血。 然而事情尽管告一段落,仍有不少令人在意的细节。 敬德太后的方子恰好就对这次的瘟疫起效……是巧合吗? * 宛遥是在疫区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被准许出宫的。 给她领路的依旧是先前那位内官,这回许是为治病贡献了点血,特地安排了一顶小轿接送。 一路行至皇城外,落轿出去,就看见不远处等候的男男女女一大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