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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像会化掉似的。 他边贴着,边不动声色瞥一眼她的脸。 她小脸苍白,垂着眼眸,眼圈还有些红,嘴唇轻轻抿着,小小的鼻头也是微红的,鼻翼轻轻翕动着控制情绪。 他知道她受委屈了。 李瓒轻声说:“我那两个同事,人是好人,可能做事有点儿急躁,你别往心里去。” 宋冉不做声,表情明显是往心里去了。 他知道她这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问:“你打算怎么写?” 宋冉说:“没想好。” 李瓒和言道:“就报道说发生了这件事就可以了。至于死因,警方出通告前不要轻易下结论。未成年,学生,容易引发轩然大波。” 宋冉也不知听也没听,“嗯”了一声。 李瓒观察着她,发现她情绪仍有些不对,想要再安慰她几句,可楼下有人叫他了:“阿瓒!” 他得下去了,不太放心,说:“我先走了。” “嗯。” 走下几级台阶了,又回头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好。” 李瓒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宋冉捧起相机,看到相机外壳上摔出了一条小裂缝。 刚出楼道,小秋打电话过来,说实验中学出事了,台里领导让她务必调查记录到真相。 宋冉上网一看,已有新闻媒体发布了实验中学学生跳楼案。 荒谬的是,不少媒体和所谓爆料人声称,跳楼的学生由于父母给的压力太大,长期抑郁,这次月考没考好成了导.火索,终于跳楼自杀。 “考试考不好就自杀?这样的人活着也没用,死了更好。” “自己不中用怪父母给压力,你爸妈这十七年还不如养头猪。” “所有自杀的人都该死,没什么好可惜的。浪费关注度。” 宋冉退出社交平台,将手机塞进兜里往回走。 冷风吹来,手机震动,是王翰。 他在电话里气得直哭:“他们怎么能那么说亚楠?” 宋冉和他约在了一家客人很少的咖啡厅。 跟宋冉想象的一样,王翰是一个文静瘦弱的男生,声音小,不自信,丢在学生堆里最不起眼最平凡普通的那种。 王翰眼圈还是红肿的,把他在邮件里写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宋冉反复确认各处细节,发现他对朱亚楠在私下遭受的几次经历,时间点清晰,事件清楚,回答很一致且真实。有好几次,他讲到受辱细节,低头捂着脸几乎无法继续。 宋冉问:“为什么老师辱骂体罚朱亚楠的时候,你也会在场?” 王翰抬起脑袋,颤道:“因为老师也打我骂我了,我跟朱亚楠一起。他骂我们是猪脑子,弱智,还要我们下跪承认……” 原来,他和朱亚楠都是高三(3)班的学生,特级教师赵元立是他们的班主任。因两人成绩太差,次次考试都拉低班上的平均分,所以长期遭受着赵老师的辱骂和体罚。 王翰抹了下眼泪,拉开袖子给她看:“宋记者,我真的没说谎。” 他手肘上竟有大片的淤青。 宋冉吃惊:“这是老师打的?” “你要还想看,我腰上也有,是老师踹我,我撞到桌子角,撞的。”他眼眶里直滚泪,“我那时疼得快要死了,老师还在骂,骂我就算了,还骂我爸妈,骂得很难听……朱亚楠也一样。” “我这里有证据。”王翰把手机给她看,是朱亚楠和赵老师的微信对话, 赵:“你不要来上学了,我看见你就恼火!” 亚楠:“老师,求求你了……” 赵:“一个班上几十个学生,怎么就你学不好?脑子不好使上什么学,回去找你爸妈,问他们怎么生的你!” 还有一段几秒的视频,很混乱,画面上有人被推倒撞倒桌子,应该是无意间碰到手机录下来的。视频里男生惨叫:“别打了!” 视频里的声音不是王翰。 “这是朱亚楠,他之前发给我的。他手机里也有,警察肯定能看到。” 宋冉没做声,出奇的冷静,她递给他一张面巾纸。 王翰接过纸巾擦泪,他肩膀弓着,卑微而羞耻,低声啜泣: “我想死的,可亚楠他死了,我怕了。宋记者,他是特级优秀教师,教导处主任根本不相信我们。我去举报,主任骂我找事。求求你帮帮我们吧。亚楠从去年上高三,一直被虐待到现在,他是被逼死的,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宋冉吸了一口气,说:“你先把你手上的证据全部移交给我。” …… 宋冉跟王翰在店门口告了别。 王翰走后,宋冉在夜里站了很久,直到牙齿打颤,双腿发抖。她望着梁城的夜景,恍然发现原来这里也是一个看不见的战场。 她裹紧围巾往家走,心中各种情绪翻涌,压抑不下。 她走到便利店买了瓶水,在门口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又从包里拿出抗抑郁药塞进嘴里吞下。 她给小秋挂了个电话,让她今晚来她家,帮忙整理资料写稿子。 小秋马不停蹄赶来,协助她录入文字、图片和录音资料。 当晚十一点,宋冉写完稿子,发布在各大公共平台上。 她毕竟晓得克制,并没有说该老师与学生的死直接相关,也没有发表任何主观观点,只是将自己与学生王某的对话整理成采访实录,实事求是,毫不添油加醋地记录了下来。 发布之前,脑子里晃过一丝想法,要不要跟李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