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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圆是宫中最小的嫡公主,万般受宠, 见兄长来, 忙笑咯咯从景蕖边上过来,还不忘拿块酥皮月饼给景和。 景深从旁打趣:“怎不见我的?” 于是景圆又跑回去拿了块月饼给他,他这才晚其余人一步去老人家面前,他们一来, 她干脆也不仔细听戏了,命人添坐椅进来。 “闹了小半日, 连时辰也不知,眼下甚么时辰啦?” 景和答她话:“回皇奶奶,午宴才散, 不过申时罢了。” “申时好,小深他们也可多陪我玩会子。” 过了酉时, 他们也得告辞家去,毕竟家中还有老父亲候着。 “皇奶奶,有阿圆和jiejie们陪着你还不够么?”景圆听了她的话, 佯装不开心地问她,娇憨模样惹得众人直笑,景蕖忍笑时不慎拂倒手边的酒觚,落地清脆一声。 殿内蓦然静下来,看去时酒觚还在地上转了转,景蕖微微抬眼:“一不小心,我倒成了个罪人。” “何罪之有?”太后娘娘笑瞪她眼。 “罪在……扰了皇奶奶和好孙儿们谈话?” “这是甚么话,殿上谁不是我的好孙儿?”她说着招景蕖去他边上,牵着她手道,“唉,转眼我们阿蕖也十六了,可是快到出嫁的时候了,哀家得好生想想……” 太后娘娘说着沉吟,景圆小机灵鬼似的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扬声道:“还差五月就能嫁给宁大哥啦!” 来年开春宁家长公子便满十八,当初陛下赐婚时婚期便定在春二月。 这话一出景蕖登时红了面颊,睨了景圆一眼,太后娘娘恍然:“五月啊。”又稍提了口气,转去问景深,“宁老夫人可安好了?夏日里好似周太医去瞧过她病。” 景深闻言,此情此景说实话也不是,编假话更不是,斟酌再三与她道:“近来在寻一位名医,听是能治好的。” 众人皆未多心,这话便也划了过去,太后又将一旁弄香的奚明珠叫来:“你倒歇不下来,不同众人好好儿玩闹,反去弄那熏香。” 奚明珠没辩驳,只笑道:“珠儿愚钝,接不住各位皇孙们的话罢了,不想丢脸躲去边上,哪知又教太后娘娘唤了回来。” 客套话如此说,事实却是她终归不是景姓人,这般多皇子、世子来总待在人前也不合规矩。 太后娘娘这时候倒因景蕖的事生了别的心思出来,握住她手教她坐在自己身旁:“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如今看来确是如此,弹指之间哀家也老了,便连哀家的儿子们都老来,孙儿们虽年华正好,却没几个成家的。” 膝下众人一听,忽然绷紧头皮,才说及景蕖婚期一事,这时候谈起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果然听她话锋一转,道: “我领明珠进宫那年她不过才三岁,而今算来,陪在我宫里已有十四年之久,同你们也是一齐长大的,若不是今儿说起阿蕖的婚事,我倒忘了她也是个妙龄丫头。” 话到此处,忽听奚明珠惊声唤她:“太后娘娘!” “嘘,不许你说话。”太后凶了句,手上却轻抚着她手背,继而道,“哀家的明珠可不比京中名门闺秀差,更比她们温婉体贴,才华亦比她们出众,你们随意一个都不定配得上她,哀家今儿与你们说起这事也算发了慈悲……你们当中,可有谁有心?” 众人皆屏息以待,就连台上唱戏梨园都停了下来,寂静中,几个少年人只盼着真有个人能跳出去,倒不是说奚明珠不好,相反,正是她太好了些,又是太后娘娘亲自抚养长大的,他们自来只拿她当公主当meimei来看,从未逾矩有过男女之思。 这会儿没个预兆地说起,实在成了僵局,但众人都知,今日定会有人被提去,毕竟这事儿已当着众人说起,若是没个果子,便是伤了明珠姑娘的颜面,然有太后娘娘在,她的颜面谁也伤不得。 太后娘娘也意识到这事不妥,但为时已晚,这事今日必须有个结果。 想到这儿,原本满堂欢喜都变成了压抑头不起,就连景圆也不敢出声,缩去景蕖身旁。 *** “乱了!全乱了!” 景深狠拂了拂衣袖,桌上的菜碟、酒壶、酒觚全落去地上,狼藉一片。 睿王进堂屋时就见这一幕,拧眉喝止他:“出了甚么事要你动这干戈?” “父王!太后她老人家老糊涂了。” “胡闹!究竟出了何事?” 景深捏着拳头,额角青筋都绷了出来,将今日殿上的事说与他,到最后目眦欲裂:“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景和要拦着我?” 睿王也教这事噎到,心道母后这事确实是老糊涂做法。 他试图缓和景深:“景和拦你是无错,他也是怕母后气病。” “那我呢!我气病了又如何?”景深胸口起伏大喘着气,胸腔里的悲愤无处发泄,就好像下一刻就能暴毙。 “景深!”睿王又喝他一句,顿了顿才说,“这事尚有回旋余地,明日我便与陛下商议此事。” “我不管它回不回旋,明日我便去若榴,最好是山高水阔,谁也找不着我,从此世上再没景深这个世子!” “休得胡闹,近来你哪儿也不许去。” 父子二人僵持不下,好好的中秋毁于一旦,景深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地坐到二更天,谁也没能进屋打搅他。 静夜中明月当空,像是有意招引着什么,景深望着月,深深吐纳几下,随后就取了他的世子令牌,揣上几块碎银推门出去,绕去东院外一棵老桐树下,顺着爬去树上,而后消失在墙头…… 石板路上铺着清辉,反着泠泠冷光,中秋团聚之夜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景深快步走在冷风中,喘着白气直往城门去。 绕过米行,就见到八方楼,楼外只挂着两个红灯笼,景深又加快了步子,却在这时,他身后忽窜出个鬼魅般的黑影,带过一阵风远远,景深望着他背影皱了皱眉,心猜是个小贼。 又走几步,身后传来几个男子的声音,吼声划破月夜宁静,景深回头看眼,亮堂堂火光朝他来,他只当是抓小贼的又转身往城门去,哪料一人直接上来扣住他。 他挣脱,不悦道:“那小贼刚绕过八方楼,睁大眼睛再抓人。” 那人睁大眼,接过火把把人看清,一脸诚恳道:“世子爷,我们是来抓您的。” “……” 景深咬牙,好得很,防他防到这地步。 中秋三日休沐,为的是让朝臣好好在家享乐舒适,然翌日一早睿王就去打扰陛下,也不怕陛下尚在清梦中。 为了景深的事,他也一夜未睡好,唯恐他逃跑还连夜派人暗中看着他,甚至老谋深算到连阿溟也被人看起来不许他出武备馆。 虽狠心了些,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