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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辈子。 别人走错一步,只是毁了自己,他走错一步,就是毁了一个家族,如何轻松得了? “是了。”meimei的关心让宋鸿湛勾嘴一笑,眉头松驰了下来,轻声应附她道。 哪会听呢?就是她,多活了一辈子,还是该计较的要计较,该算计的要算计,放不开的就是放不开的,人岂是道理能左右的?宋小五摇摇头,不再劝了,朝他道:“留下一道用顿饭再早也不迟。” 说着她站了起来,“我去去厨房就来。” 这是她要洗手做羹汤,宋鸿湛看着她带着仆从快步而去,等人不见了,回头朝德王苦笑一声:“以前我当她嫁给您会身不由己,如今看来,您和吾妹当真乃天作之合。” 德王可从未在大舅子嘴里得到如此称赞之话,不禁大喜,抚掌一笑,眼睛都亮了:“舅兄此言甚诚。” 这话说得太诚实了,他喜欢得紧。 ** 德王欢笑,宋鸿湛苦笑不止。 宋小五下厨做了几样菜,领了世子与北晏,与舅父执箸一席。 席中杯箸交错,相谈寥寥,甚是平常,似是寻常家宴,末了,世子得母亲嘱咐,送舅父出门,见她只吩咐完就沉默不语,看出了她的难过来,心中顿时酸涩,冲口而出:“您想送便送。” 管世人作何他想。 挚子执拗,犟劲一起,大有掀翻天地都在所不惜之势。 宋小五微微一笑,轻抚了下他的头,道:“去送罢。” “母亲!”世子捏拳,肩膀颤抖,“您是德王王妃,德王府城府主母!” 您不能随心所欲,谁才能? 宋小五牵了他的手,送了他到门口,俯下身正了正他的世子冠,微笑道:“去罢。” 做不到的事便不能做,谁都要依势而活,依势成势,方才是永久之道。 她能忍下的事,想必以后她不在了,往后念起她,她的孩儿在失势之时也能多得一分蛰伏之道的信念。 为人父母,能给予孩子最好的教养就是以身作则。 小世子挥袖而去,气势汹汹。 近候在侧的杨柳看着世子的背影,担忧地叫了一声,“世子。” 宋小五却毫无担忧,看着世子愤怒不甘,但生机满满的背影,欣赏不已。 浓烈的胜负心,对世事的不满,是驱使人不停往前走的动力。 成功是野心与能力齐具者的战利品。 这夜半夜突然狂风暴雨,第一道闪电下来,宋小五就被惊醒,她当下掀被下床,握着手中剑站于大门门中,守夜的闻姑带着侍女进来,大风冲进,冲起了她的衣裳与长发,黑暗中执剑而立的德王府,尤如地狱当中持剑而来的鬼魅。 “出去。”后宋小五一步下床的德王冷然朝侍女们斥了一句,抱住了身前的人,在她耳边安抚地连嘘了几声。 宋小五任由他抱着,待她抬眼看清了外面的雷鸣闪电,隐在暗处的暗卫也出来报府中内外没有什么动静她,她放松了身体,放任自己倒在了德王的怀里。 “下雨了。”凉风打在脸上,宋小五看着乌黑的天空中那些刺眼的闪电,听着雨声哗哗而下,打在地面石砖上的声音,喃喃了一句。 “下雨了……”德王抱着她微凉的身子,接过了闻姑无声奉上的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 他没有看向天空,而是神情专注地看着怀中那张忽明忽暗的脸,不在乎外面的雷鸣闪电有多恐怖,有多奇异。 这世上最奇异的景象,已在他怀中,窥探一生也不会有厌倦之日。 身上暖和了起来,他大手的温度,烫到了初闻炸雷掀被而起的宋小五那颗冰冷紧绷的心…… 她回过了神,良久,她道:“我定会护住你们。” 再如何让自己坚硬,她也做不到无畏。 她还是前世的那个她,只要她想做到的,哪怕是油尽灯枯,万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我也会。”她冰冷的神情,坚定的语气让德王久久无法言语,半晌后,他沙哑着回道。 他亦然。 她能为他做到的,他也想,他也愿意。 “好。”这次,宋小五真正地回到了人间,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投入了他的怀中,不再去看那一次次提醒她不属于这个世道的奇观异景。 她在乎了又如何?既然她来到了这一世,那便努力到她咽气的最后一刻。 ** 燕都连下了数日雨,宋家祖母出殡那日早上,天空已放晴,只是路上泥泞,一行人送完葬回来,已如在泥地当中打滚了一翻。 从皇帝下旨到宋家祖母入葬,不过区区六日,是以宋家祖母能得风光大葬,墓却修得简单,比不过那些同等诰身,已归天命的命妇的大墓,规格甚简,倒也给宋家得回了一些简朴持家、宠唇不惊的名声。 宋小五的身份,本应不该出面抛头露脸送祖母,但她素衣简发,隐于宋家女眷当中,从出门到入墓,送了老太太最后一程。 宫中燕帝得此消息,冷笑了数声,冷嘲道:“听起来这孝心可嘉。” 不过狠起来,她也不会当自己是宋家女就是。 小王叔唯她是从,她做的任何都是好,同样的事他行来就是小肚鸡肠,没有天子之风,当真是可笑。 这厢宋小五回来一身泥泞,麻衣膝盖以下一片乌糟,陪她一道送葬的德王与世子也没好到哪去,她一回来有事要吩咐,没顾换衣裳,道等下回王府再换,他们也就没换,跟随宋韧等宋家人前去前堂,与前来送葬此厢辞行的亲朋戚友道别。 一家人身上最干净的就是一路被父母兄长抱于手中的北晏了,北晏今日安静乖巧无比,父兄一长,姑姑端来温水,她便双手去捧,接来杯子小心翼翼地送到母亲嘴边,“母妃,喝水水。” 宋小五摸摸她的小脸,低头喝了一口。 此时,此前被她送回来的老莫叔老莫婶被下人搀扶了进来。 此次,宋小五要送他们离开,在此静坐下来,想的都是这些年来这两人对她的偏爱,那些偏爱当中不乏愚忠与自身命运与地位的不得已攀附,但确切受好的是她,得到了偏爱的也是她不假。 见二老进来,她眼睛格外柔和。 “小娘子。”被她以闻姑姑前来郑重传叫相请,两老路上已经哭了一路,之前他们离开德王府也哭了一场,但那时候的哭是他们老了,不能再服侍他们的小娘子,但这场哭,他们是痛彻心腑。 之前宋小五已给他们认了一养子,是德王麾下一位忠肝义胆的属下,此人断腿残耳,因掩扶兄弟而负伤,后又因任务伤了一只眼,德王不再让他做事,宋小五观察良久,让他带着妻儿认了老莫叔老夫妻作养父母,然后悄悄离了德王府,去了燕都的近郊生活。 这次老夫人过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