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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馄饨摊上。 顾景云咬了一口馄饨,满足的呼出一口热气,“比你包的好吃多了。” 黎宝璐直接当没听见,看着对面的听雪草庐道:“这哪里是草庐,明明是广厦嘛。” “他喜欢草庐这个有读书人气节风骨的词。” 黎宝璐感叹,“好虚伪!” “所以李安运气很好,顾大儒当年拒绝了太子,顾乐康运气差点,只是不知当年是谁给他选的这个老师。”顾景云含笑问道:“你说顾大儒知道自己的底子掉了吗?” 黎宝璐:“不知道吧,不然他还能这么安静?” 顾景云哈哈大笑起来,他就喜欢看人犯蠢。 俩人刚吃完一碗馄饨,就看到街头有个老者押着个负荆的少年走来,时不时的还拿手上的荆条抽那少年一下。 顾景云眼神一向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便看出那少年是顾乐康,他挑了挑眉去看他背后拿着荆条的老者。 顾乐康一大早就被顾侯爷从床上拉起来,头发未梳,脸未洗,早饭未吃便被拉着跪在地上抽了一顿。鞭鞭到rou,很快就把里衣给抽破,把后背和手臂抽出了一条一条的血丝。 顾乐康茫然的看着祖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顾侯爷沉默的给他绑上荆条,沉声道:“你要想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便竖起耳朵仔细听。” 听,听什么? 顾乐康茫然的被顾侯爷拉出侯府,押着一路往听雪草庐去。 大早上的,京城的街上人却已经不少,从忠勇侯府到听雪草庐并不远,坐马车只需两刻钟,走路却要一个多时辰,路上出了平民百姓还有不少读书人和小官吏,看到顾侯爷押着顾乐康去负荆请罪,大多数人都说是应该的。 顾乐康茫然的听着大家的议论,原来在他们的心里,他向师父这样负荆请罪是应该的,原来他在他们的心里是如此的不尊师重道…… 顾侯爷押着顾乐康往前走,隔一段路便抽他一鞭,边抽便教他,“你师父宠你爱你,你却不珍惜你师父千辛万苦为你出的试卷,可知错?” 顾乐康咬牙道:“知错!” 顾乐康从侯府一路走到听雪草庐,“砰”的一下跪在地上,红着眼眶看向牌匾,磕头道:“师父,弟子知道错了!” 草庐内听到下人汇报的顾大儒惊怒交加,待得知是顾侯爷亲自押了人来,立时知道不好,顾乐康只怕把昨天晚上的事都与顾侯爷说了,以顾侯爷的精明肯定能算出他心中气恼。 可就算这样,也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竟用这样的方法逼他。 顾大儒咬牙,却不得不出面,他数十年经营起来的名声不能毁于一旦。 顾大儒忙起身奔出草庐,一脸心疼的把顾乐康扶起来…… 顾景云没心情看他们演师徒情深,看了顾侯爷一眼后便起身离开。 黎宝璐忙结了账追上他。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乐康经此一事要是能看得明白些……”顾景云嗤笑道:“将来成就远在他父亲之上。” “那你生气吗?” 顾景云歪头想了想道:“不生气吧,但很讨厌他就是了。顾家的人并不都像顾怀瑾一样蠢,我们要小心些了,参加完重阳节我们就回广州。” 重阳节至,一大早黎宝璐就换上最好看的一套裙子跟着顾景云出门往德胜门去。 施玮派了马车来接他们,车子还未到德胜门便走不动了,前面堵满了车,旁边人行道上同样挤满了人,因此顾景云和黎宝璐安心的坐在马车上等着它慢慢的往前挪。 黎宝璐拿出一包点心来,“我早有预料,每逢大节必堵车,何况还有一个爱凑热闹的皇帝出现,所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栗子糕,我最爱吃的沙琪玛,要是饿了就先垫肚子。” “你说此次与民同乐能顺利举行吗?” “你希望呢?” “我希望能出最大的乱子,但这只是一个愿望,能不能实现取决于四皇子有多蠢,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没蠢到那个份上。” “这样不好,那么多围观的百姓呢,万一发生踩踏事件怎么办?我可不要死得那么惨,都成rou糊糊了。” 顾景云恶心了一下,瞪了她一眼道:“你还在吃东西呢。” “没关系,我胃口好。” 顾景云眯着眼睛道:“我发现自从离家后你口才越来越好了。” 黎宝璐冲他嘿嘿一笑,小声道:“这样才配得上你呀。” 顾景云哼了一声不言。 在俩人把带来的糕点全部消灭后马车终于慢腾腾的挪到了看台前,因为座位有限,施家带来的下人并不多,只留了一个给顾景云他们领路。 施玮安排的座位是在一大帮学子中间,大人们都很开明,知道孩子们不耐烦跟在他们身边,因此把名额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找相熟的要好的人一起订了座位,这样一来,上下两排全是同龄的学子,青春得不得了。 黎宝璐刚被领上去便被热闹的少年们糊了一脸,耳朵差点没聋了。 顾景云也很不适应这种嘈杂,差点转身就走,好在施玮一直留意进口处,看到俩人出现立即迎过来,笑容满满的把人往里拉。 将人拉到一堆学子中间,施玮开心的笑道:“这些人顾兄弟你都见过,先跟他们玩,等我把人接齐了再给你介绍些朋友。” 顾景云微微点头,施玮便把人交给同窗,继续去前面接人。 这上下几排全是施玮他们定的座位,多是清溪书院的学生,巧的是不远处就是松山书院的座位,郑旭一扫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顾景云和黎宝璐,他立即点了几个身高体重的同窗一起过来。 清溪书院的学生们见他们来者不善,纷纷挡在顾景云面前。 黎宝璐看着不由好笑,手指捅了捅他道:“你还成香饽饽了。” 顾景云不在意的道:“不过是少年们的意气之争罢了。不过终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今日不白争。” “我拭目以待。” 顾景云自信的勾起唇角。 和这边的热闹不同,顾乐康把祖父派来的人关在门外,整个人埋在枕头里默默地流泪。 这几天他所有的认知尽皆崩溃。 原来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老师并没有用心教导他,而是拿着他顾家的资源用他来赚取名声;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受到的精英教育竟连祖父的幕僚都不认同…… 他的老师并不爱他,更不宠他;他所得意的长处变成了短处,而他自己也成了京城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