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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鸟人从哪儿找来高智商这个活宝,硬塞给高俅这个倒霉的爹。 ※※※※※※※※※※※※※※※ 把那个吃了yin药,脱光衣服,戴着面具的黄氏扔到席间,程宗扬并没有待多久,便自行回到天香水榭,任由那些小崽子胡闹。 半夜里,程宗扬忽然睁开眼,握住枕下的珊瑚匕首。 身旁媚香轻溢,阮香凝侧身而卧,一条雪白的大腿压在他身上,光洁的肌肤像丝绸一样柔滑。程宗扬却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额角的生死根微微震动,捕捉到一丝冰水般的死气。随着真元的凝炼,程宗扬的生死根感应愈发敏锐,自己几乎可以从死气的强度在脑海中勾勒出它出现的位置——天香水榭临湖一侧南端檐角下。 程宗扬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和岳鸟人一样仇家满天下,但拜岳鸟人遗泽所赐,自己眼下的几个敌人都够瞧的。接手临安的雪隼团分号之后,程宗扬让敖润选了六名可靠的佣兵,作为护卫,顶替战死的星月湖退役老兵。 这六名护卫两人一组分成三班,白天贴身随护,夜间布置成暗梢。其中一个就在水榭的檐角下。 程宗扬心里暗恨,今晚死jian臣留在城中的宅子里照看,金兀术轮到去钱庄的金库的当值,青面兽在养伤,眼下只有一个豹子头可用。因为高衙内那帮狐朋狗友摆明了要闹通宵,前院人多眼杂,自己把老豹放在内院的大门处当门神——单凭他狰狞的模样就足以把哪个不开眼的小厮吓跑。结果防卫力量最弱的时候,偏偏撞到鬼上门了。如果不是生死根的感应,自己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程宗扬把枕头塞到被子下,然后跃起身,壁虎般攀在梁上,将珊瑚匕首贴肘收好,屏住呼吸。 片刻后,室内的轻纱风吹般飘起,接着床边多了一个人影。 即使暗夜中,程宗扬仍能认出那女子的尼帽缁衣和她颈中的星檀念珠:竟然是静善那个小贼尼! 静善弹指射出一枚长针,打进被内,然后一把掀开被子。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扬起的被角像被风吹开一样绽裂,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从空中一挥而下,然后羽毛般贴在静善颈后。 被刀气一激,静善细白的玉颈泛起一层细密的rou粒。她背对着程宗扬,一双妙目冷冷盯着被下蓦然惊醒的阮香凝和那只枕头。 程宗扬左手往静善背上一拍,用上太一经的阴劲,封住她的xue道。然后往阮香凝颈侧一点,把她送入梦乡——天知道剑玉姬是不是还有什么手段能读取阮香凝的记忆,他可不想什么事都被阮香凝听到。万一阮香凝这个傀儡美人儿被做成人rou窃听器,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自己就该哭死了。 一连封了静善数处要xue,确定她无力反抗,程宗扬放下心来,然后板起脸,严肃地说道:“小师太深夜摸进程某的卧室,是不是来偷程某的人呢!” 静善立在床边,脸上毫无表情。 “开个玩笑嘛,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呢?”程宗扬凑到她颈间用力抽了抽鼻子,赞道:“非兰非麝,好正的体味!” 静善冷冰冰道:“你再顶一下试试!” 程宗扬道:“又不是我故意的,它自己愿意挺起来,你还能让它软下去?嘿嘿,话说回来,要想让它软,还非你莫属……” 程宗扬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一百金铢,煮熟的鸭子转了一圈,又自己飞回锅里,你说这事儿闹的! 程宗扬心头快意非常,一边故意顶了顶静善圆翘的屁股,一边道:“小师太作了尼姑,莫非下面也改吃素了……” 话音未落,忽然一条细长的物体从静善身后飞出,像铁鞭一样狠狠抽在程宗扬胯下。 程宗扬愣了两秒钟,然后发出一声闷哼,像棵被砍倒的大树一样栽倒在地。 饶是静善xue道被封,这一记尾鞭没有用上真气,但男人的命根子挨上一记,就算是新晋的第五级坐照境高手也扛不住。一时间程宗扬两眼发黑,全身上下都是蛋碎的感觉。 静善口中抽出两对豹齿般的尖牙,体内的骨骼仿佛重组一样发出细碎的“格格”声,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一层斑纹,接着她被封住xue道的手臂微微一动,攀住床榻,微微俯着身,修长的身材宛如一头矫健的雪豹。 难怪自己封她xue道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这贱人竟然有兽族血统,而且还是有变身的能力的兽族血统! 眼看静善就要冲开全部xue道,程宗扬忍痛咬住牙关,一把抓住她的豹尾,使劲一拧。 静善变身中充满张力的胴体猛然一震,身上扩散的兽纹随即收敛。程宗扬痛得满头都是冷汗,却死死拧住静善的豹尾不肯撒手。 静善愤怒地瞪大眼睛,神情不住变幻,忽然飞起一脚,踹中程宗扬的小腹。 程宗扬要命的部位挨了一记豹尾,护体真气早已震碎,静善这一脚踹中,顿时丹田剧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这边静善强行变身的过程被程宗扬打断,所受的反噬比程宗扬更重,她凝聚所有力量的一脚踢出,随即也一口喷出鲜血,与程宗扬同时宣告身受重伤。 静善变身被阻,强行冲开xue道又伤了经脉。程宗扬丹田受创,腹内的气轮像坏掉的齿轮一样支离破碎,略一催动,就刀割般痛彻心肺。但眼下性命交关,两人谁都不怠慢,各自强压下伤势,厮打起来。 这会儿两人一个比一个狼狈,空负一身修为,却像两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小孩子一样靠着体力扭打。程宗扬虽然是个壮男,可静善这个女人却有着兽族血统,一番扭打竟然没有占到半点便宜。更吃亏的是静善还是个尼姑! 既然是死缠滥打,绝招无非是抠鼻挖眼撇指头,外加对着扯头发——可对着静善这个光头小尼姑,自己活活少了一项要命的技能! 搏斗中,程宗扬右脸被静善一记肘击打得青了一大块,程宗扬也没客气,朝她小腹狠狠擂了一拳。 两人扭打了一盏茶工夫,才好不容易分开,各自呼呼地喘着气。程宗扬抹着唇角的血迹骂道:“死尼姑!你疯了!” 静善胃部受到重击,捂着小腹伏地呕吐,半晌才昂起头,厉声道:“把你那天抄录的符文交出来,饶你不死!” 程宗扬无名火起,这年头劫匪都这么嚣张,什么要求都敢提! “好说!”程宗扬叫道:“我看你屁股很翘!让我干一炮好不好!” 既然话不投机,双方不再废话。静善从颈中摘下一颗佛珠,劈面朝程宗扬打去。紫黑色的佛珠飞到途中,表面细密的金色星光亮度蓦然攀升,令天际的月光相形见绌。 当初在香竹寺,程宗扬就觉得这死尼姑的佛珠不是凡品,此时才知道静善的十八颗金星紫檀佛珠都注入过法术。虽然不清楚挨一下会是烤成乳猪还是冻成冰棍,但肯定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 程宗扬见势不妙,一头扎到床榻底下。 静善纤手一指,那粒佛珠如影随形地朝他追去。 忽然床下飞出一个黝黑的物体,就像一只黑乎乎的铁西瓜狠狠砸在佛珠上。 阁中猛然一亮,接着是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声浪将整座水榭都震得微微一抖,无数铁片迸射开来,将四周的轻纱撕得粉碎,接着利刃般射进木柱、窗棂、房梁。 这一下巨响终于惊动了外面人,水榭外传来叫嚷声,“有贼!” “来人啊!家主遇袭了!” 从床榻下隐约能看到静善双足向后退去,等程宗扬从床下钻出来,阁中已经人迹杳然,只有地板上多了一道殷红的鲜血。 ※※※※※※※※※※※※※※※ 水榭内外点起灯笼,将阁中照得亮如白昼。几名护卫用长杆挑了灯笼,搜查水面的痕迹。 程宗扬坐在椅中,赤裸的上身缠着绷带——一枚铁片射透床榻,在他背后开了一道半尺长的伤口,幸好铁片余力已尽,没有透胸而过。 李师师给他包扎着伤口,另一名年轻的佣兵护卫道:“贼人已经泅水逃了。龙哥被人刺穿心脉,已经……已经没救了……”说着哽咽着滚下泪来。 “按标准厚加抚恤。另外找到他的家人,看是否需要奉养。” 林清浦躬身道:“是。” 程宗扬叹了口气,对那名护卫道:“今天这事不怪你们。但你们也要吸取教训,一个是小心警惕,另一个是加强修为。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这条命,也不能懈怠。” “属下知道了。”那名护卫道:“请家主责罚。”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温言道:“这次就免了,下次注意。” 护卫离开后,程宗扬道:“通知建康方面,家里的护卫留四名打理生意,等祁远回去接管,其余都调来临安。” 离开南荒时,殇侯曾给他十名护卫。自己被苏妖妇偷袭,小紫带着自己逃离建康,这些护卫一直没有随行。后来江州之战开始,祁远、吴战威、易彪等人全被调来协助江州之战,只好把这些护卫留在建康照看各处产业,还有宅中的柳翠烟、芝娘、拉芝修黎和那些婢女。 程宗扬已经命令易彪从新组建的直属营挑三十名能干的前来帮忙,但如今自己的摊子越来越大,对手也越来越强,不得不把这些护卫也都用上。 林清浦返回静室传讯,阁中寂静片刻,李师师开口打破沉默,“你的家在建康?” 程宗扬往椅背上一靠,又痛得坐起来,丝丝吸着凉气道:“那里也和这边差不多,有房有舍,但没有什么家的感觉,倒更像客栈。” 说着程宗扬叹了口气,“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在天地间行走,走到哪儿累了,或是被事情缠住了,落了脚,就算是家了。” “没有女主人吗?” 程宗扬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有。但相信我,你不会想遇见她的……” ※※※※※※※※※※※※※※※ 鲜红的朱砂在黄色的符纸上抹过,夭幻的笔触宛如云霞,旋转着氤氲散开。 小紫放下朱笔,将绘好的符箓摊在一枚半旧的铜铢上,然后轻轻一吹。两滴鲜血沿着朱砂的纹路流动起来,最后汇在一处。血滴相触的刹那,符纸化为一股青烟,纤细的朱红色符文丝一样印在铜铢上,然后渐渐渗入其中,消没无痕。 小紫把那枚铜铢系在卓云君发梢,笑吟吟道:“好了。往后你就和雁儿心血相连,分也分不开了。” 卓云君柔声道:“多谢mama。” “自己拿上行李,先去临安吧。” “女儿知道了,紫mama。” 第七章 李师师将银刀和小针放在酒水中清洗干净,一一收起,然后摘下口罩,“三天内不能走动,在阁里好好养伤。每天换一次药。” “两次吧。”程宗扬笑嘻嘻道:“这样我每天能多见你一次。” 李师师白了他一眼,“误了换药,将来会留疤。” 程宗扬对这点皮外伤并不在意,有自己的生死根在,这点伤用不了两日就能平复。要紧的是自己丹田挨的那一脚着实不轻,起码三四天不能提气运功。可惜李师师学的是外科,对内伤所知甚少。 “那些小兔崽子呢?” “闹到方才刚散。” “姓黄那婆娘呢?” “回去了。”李师师道:“天快亮的时候她来说要给我磕头,我没见她。” 程宗扬微笑道:“心里有没有好受点?” 李师师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已经忘了。” “忘了就好。”程宗扬把一只瓷瓶扔给她,“这个给你。梁小崽子的娘来求的时候,随便给她一粒半粒。” “这是什么?” “一点小玩意儿。” 李师师把玩着瓷瓶,过了会儿道:“你倒是舍得。” “什么舍得?”程宗扬问出口才恍然道:“你说姓黄那婆娘?哈哈,这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我跟你说,好白菜我当然留着自己拱,一棵烂白菜难道还当宝不成?嘁,那sao婆娘连烂白菜都算不上,瞧她那模样,以前就没少勾三搭四,都该算是泡菜了!世上难道还有把一棵烂泡菜当成宝贝疙瘩的傻瓜?我要把一棵烂泡菜还留着自己慢慢吃,那不是有病吗?” “烂泡菜吗?”李师师被他逗得一笑。 “我吩咐的,让姓黄的婆娘临走时给你磕个头。”程宗扬冷笑道:“昨晚那种丑事都做出来,往后她再没有脸面在你面前抬起头来。她那一家都是狗男女,用不着对她客气。” “奴家知道了。”李师师站起身,然后交待道:“好生休养几日,饮食忌辛辣、酒水。” “你放心,这几天我闻到酒味就想吐。”程宗扬道:“给我留一点伤药,要活血化瘀的。” 李师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依言留下药物,离开水榭。 李师师走后,程宗扬赶紧解开裤子,呲牙咧嘴地把伤药涂在胯下,他张着腿歇了一会儿,然后勉强爬起来,像螃蟹一样迈着步子上了楼。 阮香凝比他幸运得多,手雷的残片没有一片炸到她,但近在咫尺的爆炸使这个不谙武功的弱质女子受到强烈冲击,一时间昏迷不醒——其实就是震晕了。 程宗扬探了探她的心脉,料想无妨,然后坐下来,打开背包。 那份誊录的袈裟符文正静静躺在背包内,除了自己,世间恐怕再没有一个人能猜到上面记载了怎样神秘而又惊心动魄的内幕。 野猪林一战,将静善的身份揭开一角。 叵密原本属于佛门显宗,但随着十方丛林的崛起,许多不认同十方丛林教义的佛门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