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58 杀心

    好温暖。

    像是被太阳晒过的羊毛包裹住一样，四周都被无比柔软、带着阳光气息的东西围绕。

    上一次这么心安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从他从弥漫着石楠花气息的锦缎与丝绸之中、于纷乱间拿起那把匕首，刺进那个男人的胸口开始。

    jiejie就倒在一边的地毯上，她身上白白红红的液体流了满地，没有一点动静。

    她想保护他，但是失败了。没有用。

    他把男人杀了，可是也没有用。他还是要带着jiejie的身体回去，拖着自己回到那个家里。

    要是知道他把男人杀掉了，母亲会生气的。她会不停地打他，等到伤好了，又会把他送给别的人。

    他不敢睡觉了。他再也没有睡着过。他怕自己只要睁开眼睛，就是腥臭狰狞的性器，以及难以反抗的巨手。

    他步履蹒跚地走了一步又一步，在即将到达那个破败的小屋，也就是他的家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jiejie消失了。他的手上满是黏腻的血液。

    没有用。

    没有用。

    jiejie死了。

    他杀了人。

    他回不去。

    他也会死在这里。

    黑发少年的眼睛微微撑大，晶莹的水珠从里面渗了出来。猩红色的双眼，将泪滴映衬得宛如血液。

    他用那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他死了。

    ●

    「！」

    天界微凉，鸟群自树林深处纷飞而出。

    圣树之城城门口附近，某个黑发的男人惊醒了。

    他微垂下眼，蹙着眉发了会儿呆，才若有所觉地四处张望。他衣衫整洁，合衣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一张漆黑色的斗篷。斗篷不大，只够盖到膝盖处，他将其拾起，茫然地望着它，沉默了良久。

    她似乎是走了。

    他站起身，活动僵硬且发麻的四肢，躲在某棵树之后，远眺查看路尽头的城门关卡。尽管是凌晨时分，但那里驻扎的士兵不减反增。

    瓦奥莱特「啧」了一声。他意识到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

    然而，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黑发少女不知从哪里买了件新的斗篷，脸上一如既往地戴着那张胡狼面具，拎着一个袋子正在通过关卡。只是一个愣神的工夫，她那边便完成了程序，步履平静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从走路姿势来看，卡俄斯一如往常，似乎没有任何不适。不仅是身体，情绪上也毫无问题。

    可瓦奥莱特站在树干的后面——他明知道自己这样根本什么也藏不住——悄然地攥紧了手。指甲在手心中掐出几道红痕，他却没有闲情在意。他有些紧张，以至于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几步路的时间，却在他的脑海中被无限拉长，显得无比狼狈。

    「瓦……亚当斯。」

    少女的声音听着有些哑，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布袋被扔到了他的身前。

    瓦奥莱特呆呆地看着那个布袋，视线上移，移到了逐步走来的少女身上。她附身躲进灌木丛，避开大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手杖一转，靠着另一棵树站定了。

    「早饭，吃吧。」她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语气过于生硬、不太礼貌，又带着笑意补充道，「也随你。爱吃不吃。」

    见瓦奥莱特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卡俄斯顿了顿，又说道：「不吃是吧。不吃的话我们来谈谈。」

    瓦奥莱特无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明衣衫完整，但就是被凌晨的寒风吹得打寒颤。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昨天那个隔开自己的手臂也要救他的小姑娘，夜晚的温存也好似一场梦境。

    卡俄斯拄着手杖走过来，当着瓦奥莱特的面，弯下腰取出袋子里的食物。她将胡狼面具摘下来，面无表情地撕扯了一口面包——毫不夸张，那完全就是撕扯——接着放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没下毒。」

    「……嗯。」

    ……他不想说这个。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下毒。

    两人此刻的气氛十分奇怪，瓦奥莱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对劲——他好像太把卡俄斯的一举一动当回事了，连心跳都被其牵动着。

    至于卡俄斯……她似乎在生气，还气得不轻。

    「长话短说吧。昨天的事我不追究。」卡俄斯低下头，将手里的面包一分为二，「之前你还欠我一个『委托』，我就此用掉。」

    瓦奥莱特开口，他的声音也喑哑得不像话：「什么。」

    「我的血液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任何人，无论是谁。」卡俄斯顿了顿，「如果你xiele密，那我即便是同归于尽也得杀掉你。」

    她这句话说得很认真、很郑重，也很平静，没有任何危言耸听的威胁意味。她是在陈述这个事实，而非恐吓。

    但是……杀他？

    瓦奥莱特有些晃神。她要杀他吗？为什么？

    可说完这些，滞涩的空气又重新恢复了流动，来自少女身上无形的压力骤然消失，她看过来的眼神再次与往常无异。她摆出一副和善的、亲切的队友模样，关照道：「虽然昨天治疗了一下，但你的身体似乎还没有恢复，你记得好好休息。」

    瓦奥莱特听出了她这句话中暗含的意思，眉心微跳：「……你打算走？」

    她闻言歪了歪脑袋，似乎对他的话语很是疑惑。

    但她的语气依然温和：「不然呢。你以为我很想和你待在一块儿吗。」

    瓦奥莱特呼吸一窒。

    他发觉他的手指再次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胸腔中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剧烈，只要说一个字，喉口就满是苦涩与腥甜的血味。

    ……别这样。

    别这样对他。

    可惜少女已经厌倦了继续在这里演戏了。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因此连道别都进行得毫无诚意，只是转过身、挥了挥手，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便抬腿离开了。

    但这其实很正常。

    毕竟醒到现在，瓦奥莱特没说一句「对不起」，也没有任何想要道歉的意思。在他看来，昨天这种事大概是稀松平常——单从长相来看，和他zuoai的那一方无论如何都不会算吃亏。

    卡俄斯想得很开，她确实只把昨天当成一场帮助。但凡瓦奥莱特只要问她一句，再或是请求她，她甚至心甘情愿就会帮忙。

    但他恰好选了最让她愤怒的那条路。半梦半醒间的疼痛，让她回想起了尤里乌斯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可出于愧疚与责任，哪怕是在拥有了力量的现在，她依旧无法阻止、无法还手。

    而抛去这一切不谈，待到头脑清醒后再来思考昨天发生的事，确实有很大的疑点。瓦奥莱特竟然知道自己的血具有疗伤的功效，卡俄斯本人都不知情。这太危险了，虽然他并非多嘴的人，但卡俄斯没法承担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的后果。

    目前已知的所有异种，最多只能做到自我疗愈，从没有哪个能治疗他人的，即便是银龙也一样。加之她的血能够催情的功效，卡俄斯生怕被哪个人察觉到自己真实的种族。再到那时，圣树教会的追捕会让她与尼尔直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她还不够强。她杀不了瓦奥莱特，更没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他。至少得到确保自己能彻底杀掉他的程度才能动手，否则万一被他逃走，那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除去身上的伪装，将血腥气驱散之后，卡俄斯踏上了回宿舍的路。

    她已经习惯了在第二天凌晨才回来，届时尼尔通常睡得正熟。她轻手轻脚地理完东西，洗漱一下，就可以出门进行早上的课程了。换言之就是，她没有睡眠，昨晚做完后昏过去那段时间大概是近期唯一的睡眠。

    她得尽快想个办法，找到休息的时间，否则昨天那样的事迟早得再出现一次。卡俄斯这么想着，走上了台阶，于朦胧的夜色之下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窗外天蒙蒙亮，只透出一丝丝的光，洒在漆黑的楼道中。

    借着这束光，卡俄斯看见了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房门口，正在动来动去。

    ——嘶。那好像是一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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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奥莱特，拥有悲惨的过去。总之就是jiejie和自己被母亲卖给领主当做娈童了（）

    jiejie为了保护他被弄死了，他慌乱中杀掉了领主，带着jiejie的尸体回去的路上又意识到回去还是会死，所以自杀了

    最后当然没有死（）

    瓦奥莱特：好温暖   打开心扉   被一举一动牵扯住情绪   舍不得人走

    卡俄斯：想要杀了他，我还不够强啊

    猜猜最后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