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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审问的过程中,男高音查尔斯.洛威尔还供出了他在伦敦克利夫兰街所做的两项“兼职”:皮条客,以及男.妓。 此等有伤风化的恶性社会案件就不属于咨询侦探的工作范畴了,在乔治娜谢绝小达西先生的陪伴、独自走进剧场时,福尔摩斯正坐在当日乔治娜所在的那个二楼包厢里,注意到乔治娜的到来后,只靠在栏杆上拿烟斗敲了敲边缘,向乔治娜招手并示意她上到包厢来。 苏格兰场的人刚刚带着两位涉案者离开了,雷斯垂德巡官心急火燎地准备调兵谴将,赶往克利夫兰街大干一场,只留了几只小虾米负责在这里善后。 从剧院经理和其他演员们的反应来判断,这处四层高的歌剧院正在积极寻觅新买家,由此可见此次事件恶劣影响太大,经营者基本已放弃了继续经营的打算。 乔治娜进到包厢里,发现除了福尔摩斯之外,包厢的角落还坐着一个形容瑟缩的黑发少年,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几乎贯穿了他大半的右上脸,这也是他为什么在飞快地瞥了乔治娜一眼,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那样把自己缩得更靠近墙角的原因。 一个可怜的孩子。 乔治娜这样想着,只朝对方淡淡颔首,并没有给予多余的注视。 福尔摩斯站起来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他并没有任何介绍那少年的打算,而是用他的文明棍再一次敲了敲栏杆边缘,说道:“林恩小姐,我记得你当晚是坐在这里。” 乔治娜坐在那把椅子上,俯视下面已显出了几分萧条的舞台,点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的记性很好。” 福尔摩斯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文明棍在手里转了一个漂亮的棍花,指向对面某个包厢的位置,带着一丝玩味问:“你不妨猜一猜,那里坐的是谁?” 第13章 福尔摩斯总是喜欢把事情弄得格外戏剧性。 因此,只是稍微回想了一下当晚出现在包厢中的面孔,乔治娜便猜测出了福尔摩斯想要的那个答案。 “是那位王子殿下?”她说道,脑海中闪过一个金发少年的身影。 本国的皇室作风并不高高在上,前任英王乔治四世就曾经广邀平民进宫赴宴,但他最被人们熟识的,还是在那些张贴讽刺画家作品的玻璃窗上,为伦敦城贡献了不少茶余饭后的笑料。 而现任英王威廉四世生活相对简朴,最出名的风流韵事是与爱尔兰喜剧女演员多萝西娅.乔丹夫人不被皇室认可的二十多年事实婚姻,以及那十来个辛苦养活的私生子,现如今已陆续封爵。 格奥尔格王子是坎伯兰公爵恩斯特.奥古斯特的长子,据说公爵阁下另外育有一女,但由于从小体弱多病,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坎伯兰公爵是顽固的保守党,在民间的风评也很糟糕,而在政见不合的威廉四世继位之后,他在政治上也失去了往日举足轻重的地位,因而避居柏林多年。 随着近年来威廉四世的健康每况愈下,也随着下一位英王继承者维多利亚女王渐渐长大,这位公爵阁下再次重返伦敦、再涉政坛,显而易见是打着做为女王的伯父进行摄政的主意——可以说是和维多利亚公主的母亲,野心勃勃的肯特公爵夫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福尔摩斯对于乔治娜的答案没有太大意外,毕竟苏格兰场的保密工作总是那么令人担忧。 “我记得,你在信上告诉过我,你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被一束强烈的光线刺了一下。”他用那低沉有力的声线娓娓道来,从西服外套的右侧口袋里拿出那张来自于苏格兰场的名单,它的背面上画着一副简略的示意图,“林恩小姐,我假设你有了解过物理学,那么你应该可以理解,从你这个角度,只有王子殿下包厢里的那面装饰镜,才有可能反射剧场吊顶当时的灯光。” 困扰乔治娜的谜题被福尔摩斯轻而易举地解开了,不过他脸上并没有出现那种案件解决的空虚,反而显得更加的神采奕奕,所有的福尔摩斯迷都会知道,这是侦探先生每一次遇到具有挑战性的难题、浑身血液都由于兴奋而沸腾起来的感觉。 乔治娜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她把视线从对面三楼那个包厢的位置收回,转过头时,刚好对上了福尔摩斯一双灰绿色的锐利眼眸。 她沉思了几秒,问道:“我想你已经找出答案了,福尔摩斯先生,关于那位殿下对于我莫名其妙的敌意,以及那个出现在剧院里的另一个‘我’。” 研究所和白鸟百货招致皇室敌意的可能性首先被排除,那么剩下的也只有谢伊等人惹出来的纠葛,以及她的神秘身世即将浮出水面所带来的麻烦了。 鉴于一般名字这么长还没有姓氏的人基本都属于皇室成员,乔治娜直觉上认为她之所以会流落民间,很有可能关乎一个巨大的皇室丑闻。 而福尔摩斯随后所谈到的内容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位侦探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彬彬有礼地挽着乔治娜往楼下的剧场走去,那名黑发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福尔摩斯边走边说:“从雷斯垂德巡官口中,我已经得知五年前国王去世时,皇室发生了一连串变故。先是坎伯兰公爵所珍藏的珠宝遭窃,然后是在苏格兰场找到窃贼尸体的同时,先王乔治四世的死讯传来,因而当时的城中一片混乱,甚至连警察厅也发生了一场大火,把一些卷宗毁得一干二净。幸运的是,我通过某种特殊渠道,曾经过这样一份资料,那就是当时公爵阁下丢失的并不是珠宝,而是一个人。” “乔治娜.亚历山德琳.弗里德里卡.恩斯汀.索菲亚.奥古斯塔公主殿下。”走到剧场的中央,福尔摩斯停下了脚步,看向身旁的金发少女,“自那之后,‘公主殿下’就由于身体虚弱而不得不深居简出,但事实是,坎伯兰公爵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无法大张旗鼓地寻找女儿,只得找了个替身偶尔出现在人前,连陛下也被蒙在了鼓里。” 当这个熟悉的全名被福尔摩斯用优雅的英音准确无误地念出之后,乔治娜罕见地愣了愣,并不是惊讶于他的推断,而是不由地好奇起了福尔摩斯口中能够得知皇室丑闻的“某种特殊渠道”——所以大福尔摩尔斯真的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大英政府? “而我查到,您第一次出现在白教堂区的时间,刚好就是五年前。”福尔摩斯玩味地挑了挑眉,猎鹰般的眼神锁定了乔治娜那张依然波澜不惊的面孔,“Well,出乎我的预料,您所表现出的‘惊喜’程度,让我感到有点失望。” 他的语气里可没有半点失望的成分。 乔治娜和他相差无几地挑了挑眉,用一种玩笑般的口吻说:“你的意思是,我?一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