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一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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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顾瑶回想起自己跪谢的那几位神仙,最后,子不语怪力乱神,她愿意跪谢大佬暗楼首席。 她几乎抑制不住唇角的笑容,哦哦了几声:“没事没事,你们随意。” 皇后娘娘无语凝噎:“快别丢人了,到母后这里来。都要笑出声来了,真是个小坏蛋。” 顾瑶乖乖回到母后身边,待侍卫们全部退到了坤宁宫外后,她开始疯狂拉踩:“珍娘娘好菜哦,备宴备宴,连个守备都做不好。” 皇后说:“她估计光顾着排练歌舞,好让皇帝临死前念着她的好。” 可以这般正大光明地说出“皇帝临死”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如今的皇后将皇宫事物把握得多深。 她嗤笑一下:“然后下个诏书,为她儿子多捞一点。说不准,直接就传位给顾晨了呢?” 皇后说着,瞄到了一本正经却眼神支棱的太子顾丹。 这一个两个的! 皇后差点没被气笑,到底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最棒,随后抬了抬手,摸摸顾丹的头发。 顾丹当即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后躲,挪到了顾瑶身后,然后看了眼皇后。 皇后心中骂:躲躲躲,从小到大就不让亲不让抱,现在连摸摸都不行了,气死老娘了! 顾瑶却被自己的皇兄可爱到了,不由得在心里加了滤镜,给冷冰冰的太子殿下糊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面纱。 她往后一转,拉住顾丹的袖子:“皇兄皇兄!你好可爱哦!” 顾丹:“……” 顾丹:“孤没有。” 顾瑶高兴地说:“皇兄你别怕,我会从皇后娘娘的魔爪里保护好你的!” 顾丹不吭声,一脸冷冰冰。 顾瑶瞧他神情,便觉得此人只怕体温都要比别人低上许多。 她探手,在顾丹的脸颊上轻轻一摸,又趁人没反应,指腹揉了揉他朱红水润的下唇。 顾丹立刻如火灼一般撇开脸,板正的声线比以往高了些许:“胡闹!” 顾瑶就装可怜了:“母后母后,皇兄凶我。” 顾丹抿了抿唇:“是你胡闹,你还……” 顾瑶委屈巴巴地打断他:“反正你凶我,不理你了。皇兄,臣弟好伤心。” 她逗了一通太子殿下,在人拧眉不语时,哈哈笑了两声,找了个地方坐着消磨时间了。 顾瑶着实没有太子殿下那在官场上身经百战出来的摸鱼技巧,于是等得有点烦,用了点内力,对外边的侍卫问道:“怎么还没结束?人到底死没死给个准话?” 要是死了,她回头就在王府里给张景潇供个牌位。 侍卫首领道:“贵妃娘娘受了重伤,已经送去医治了。” 顾瑶问道:“那刺客抓到了吗?” 侍卫首领回答:“还不曾传来消息。” 顾瑶:“哦。” 那就是没抓到了。 也是,拿着她的腰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抓。 她转头,跟皇后抱怨,语气无比失望:“怎么没有当场死了?” 皇后笑道:“宴会守备如此松散,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只怕对方根本不是冲着贵妃来的,只要她没死,出来追踪的人手就会少很多。” 原来是这样。 顾瑶道:“所以,这样说的话,刺客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王爷。” 先前离开的侍女回到坤宁宫,手上提着一个不知道从宫里哪处走廊顺来的鸟笼,里面的白文鸟吓得瑟瑟发抖,被一只黑乌鸦鸠占鹊巢。 侍女温顺道:“您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张景潇。 还真他妈是找个鸟。 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 盛阳留在宫中照看贵妃娘娘;闲华回府里养胎,说是受了惊。 太子顾丹则送永安王出宫,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在顾瑶同他道晚安时,顾丹突然间拉住了她的手。 顾丹低了低头,轻声说:“孤没有凶你。是皇兄不好……晚安。” 顾瑶愣住了。 她久久不能回神,留指淡淡龙涎香。 永安王府。 傅茹正在命人整理物件,看见顾瑶,随口问道:“王爷何时收的侍女?” 顾瑶笑了笑:“是宫女。我命她帮我找了只鸟。” 傅茹笑道:“还是只乌鸦呢。” 永安王妃转头处理她的事情了。 顾瑶也不好打扰她,让张景潇跟着自己进了卧室,说有事要问问他。 张景潇把鸟笼一放,里面的乌鸦展了展翅膀,鸟嘴里就开始咕咕咕咕,咕了半晌,吐出个抑扬顿挫的:“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张景潇敷衍它:“恭喜恭喜,发财发财。” 顾瑶傻了:“这不是乌鸦么?也会说话?” 张景潇鄙夷道:“少见多怪。” 乌鸦抑扬顿挫:“我是,我是,我是小八哥,咕咕咕。” 是一只自我认知障碍的乌鸦。 顾瑶拖着腮,要求张景潇描绘一下刺杀珍贵妃的细节,好让她开心一下。 张景潇开通了说书业务,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清秀侍女模样,举止典雅,让人瞧不出错来。 依他所说,外宫守备森严,但宫内几乎是一马平川,让他畅通无阻。张景潇随便打晕了一个储秀宫的侍女,顶替了她的身份,就很轻松地潜入。 然后趁珍贵妃更衣之际,取了她的心头血。 张景潇强调:“江湖里有规矩,如非必要,是不会对皇室官宦下手的。” 顾瑶知道这是他在提醒自己,嗯嗯地应好,随即意识到什么,惊讶道:“你看了珍贵妃更衣?” 张景潇挑眉,那样的神情与清秀温婉的面容格格不入:“这有什么,我是去取她心头血的,还要管她穿不穿衣服?” 顾瑶说:“这我知道。只不过,贵妃确实长得……极其惑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你竟也下得了手?” 张景潇撇了撇嘴:“少来,没见过女人?我先前就听闻了贵妃天下第一美人的称谓,结果,就这?顶了天算清秀。” 顾瑶张了张口:“……啊?” 张景潇摆摆手:“你也不用惊讶。贵妃毕竟是拥有系统的。那多半是系统的力量。” 顾瑶追问:“母仪天下系统,你解决了吗?” “没有那么简单。心头血只是媒介。母仪天下系统夺了不知多少气运,就算势微,也没有这么快。” 顾瑶:“还不如方才就杀了她。” 张景潇扣了扣鸟笼,笑道:“那我可就出不来了。我本来就在红名单上,又不是江今铭,私闯皇宫还能保释。” 顾瑶认真地说:“我保你。” 张景潇静了静。 他瞟了眼顾瑶,易容之下,犹如披皮画面,令人无法探查心思。 半晌后,他语气莫辨,宛如喟叹,道:“你竟信我……真是年少天真。” “小王爷,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等顾瑶反应,张景潇便轻飘飘地说: “若日后得见,我替你杀人。” 顾瑶:“啊!你要走了么?” 张景潇玩笑道:“我江湖侠客,四海为家。” 顾瑶有点舍不得,她明天就要南下,本来心里也挺难过的,对张景潇又挺有好感:“我还能见你么?” “那当然是要有缘分。” 张景潇拎起鸟笼,另一只手比了个“钱”的手势。顾瑶这才回忆起这位可是暗楼首席,拿钱办事,有钱就有缘。 顾瑶放心了,能用钱解决,那就不是事嘛! 他笑眯眯地跟顾瑶说了声再见,同乌鸦大爷的“恭喜发财”“我是小八哥”一起走远。 顾瑶望着张景潇侍女扮相的窈窕背影,忽然斤斤计较了起来。 他。 凭什么。 用的假胸比我大? 顾瑶气得牙痒痒的,难受地摸了摸永安王平坦的胸口,果然更生气了。 可恶。 我记得珍宝阁名下的那个什么大周茶庄的木瓜奶茶挺好喝,似乎可以丰胸?下次试试。 顾瑶睡觉去了。 趁着还没南下,赶紧吃顿好的喝顿好的睡顿香的。 谢谢傅茹,谢谢王妃,给了我一片清净。 第二天醒来,顾瑶感觉自己被圈在了一个松香味的大抱枕里。 唔! 她被吓了一跳,从人怀里挣脱出来,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胸。 大了大了!! 顾瑶刚刚睁眼,宋时清便醒来了,瞧见她一副良家闺秀遇色狼的模样,失笑道:“妻主可是做噩梦了?” 顾瑶余惊未消,张口胡扯:“我梦见我要南下治黄河去了。” 宋时清的眸光定了定,侧着起身,乌黑柔顺的发丝从肩头滑落:“距离南下,确实不久了。” 嗓音在晨起时多少带些沙哑,他便柔着嗓子,温声道: “本是新婚,却让公主独自留京。” 宋时清微敛眼帘,遮掩一闪而过的暗色,面上一派黯然,措辞讨好乞怜,蕴着几丝委屈意味。 “……只怕等我回来,公主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顾瑶连连道:“怎么会呢?” 她瞅着宋时清那温柔美人的皮相,忍不住就想起他拎着宋丽红的后颈,微笑着把人往椅子上砸时的模样。 她憋了憋,还是没憋住:“宋大人……啊不,宋时清,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突然变成了你不认识的模样,你会怎么样?” 宋时清看她严严肃肃的小脸蛋,眉眼禁不住地弯起,斟酌片刻,问道:“是如何一个不认识的模样呢?” “我重生了。” 顾瑶噼里啪啦道:“上辈子我是一个无辜可怜的小女生,被你骗身骗心。我为了你给你的仇人当妾,你许诺我事成之后娶我为妻,结果最后因为我知晓你的底细,把我杀了。对,还害我哥哥自杀。” “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娶我么?”顾瑶正色,“因为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