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昨日重现
标题灵感来源于《Yesterday Once More》这首歌。 内容是因为最近一直在玩一个橙光游戏，不停存档SL，做梦都是这个哈哈哈。 －－－－－－－－－ “为什么要让宪章电脑模拟我？”问这话的人是杜少卿。 回答的自然是许乐：“因为我已经七老八十了，快死了，也就是说终于可以退休了。在生命中痛苦的最后遗留时光，希望通过宪章电脑的模拟让我见一见逝去多年的爱人，有什么问题？” 自称为“七老八十”的许乐在这方空间看起来格外年轻，根本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模样，他并非真的坐在椅子上，而是习惯性扎马步。在他没老到动弹不得之前，他一直如此，稳得很，还邀请过自家爱人坐到他腿上测试一下他的稳定性。 面容年轻眼神沧桑的许乐第一千零一次仔细打量杜少卿，甚至动了手，在对方不悦的低压下把人摸了个遍，满意地点点头：“很完美，菲利浦把你模拟得不错，不过也是，毕竟是我要求他直接从你芯片里提取信息，所有记忆情感都在。” “为什么要到死才让宪章电脑模拟我？如果你想，菲利浦能在不影响你生活的情况下投影一个我。”杜少卿虽然是问了，但他语气平淡，仿佛知道答案。 许乐黏他得紧，手紧紧握着他的，先说了个不相干的：“菲利浦问过我，要不要在我死后将我的意识接入祂，某种程度的永生，我拒绝了。”岁月的洪流让他变得更为温柔，尤其是面对失而复得的爱人，“等我脑死亡的那一刻，我们所在的空间会崩塌，无法继续模拟，然后我们一起死去。我们会埋在同一个坟墓中。” 这已经是......情话了。 杜少卿看着许乐，好像只是看着，又像是在思考什么复杂的东西。他们间隔了数个十年，他走得太早，留下许乐一个，横跨漫漫余生，只在终点时才忍不住来见他。 他理解，他都知道，不可能没影响，如果许乐没忍住在之前就请求宪章电脑模拟他，那很可能沉迷进去，上瘾，无药可救。 可是此时的他......该用什么来定义他好呢？肯定不是人类，只是......一段早已死去的思维，就这么被唤醒，只为满足许乐临终愿望。 但他不觉得许乐自私，他愿意这样，和许乐安静地度过时光。时间到了，他们就还这么坐着，双手交握，一同等待永寂。 他们过的本是普通日子，和过去杜少卿还在世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许乐这天偏偏严肃地将他叫到客厅说有重要的事告诉他。 “其实你早就死了，现在已经是六十年以后，我让宪章电脑在我意识里模拟了你。”许乐一开口就是暴击。 杜少卿巍然不动，淡定地说：“我知道。” 许乐竟然很是惊喜：“我就知道，以你的智商肯定能看出来！不瞒你说这已经是我第二百三十三次读档了，只有一次你对我说你不知道。” “读档？”杜少卿微微皱眉。 许乐说：“对啊，就像玩养成游戏，在一个关键节点上存档，然后读档重刷，每一次的你都会给出不同的反应，特别好玩儿。”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比如我想和你做，你有时候会同意有时候不同意，这时候存档就派上用场了，我不停重刷，总有一次你会同意。” 沉默之后，还是许乐接着说下去：“第一次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心想你怎么会知道，不应该啊，但是想想你这么聪明，什么事瞒得过你。”所以当初那张体检报告单也...... 杜少卿安静地看他，很久很久，然后问：“你的意识在这里应该感觉不到疼痛。” 许乐点头：“我是年老体衰，正常的器官衰竭，治疗手段也温和，一点都不痛的。” “我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你会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我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 腐朽暮气，杜少卿直观感受到了许乐的衰老，他本以为许乐能保持清澈眼神一直到死，结果还是染上了暮年的浑浊，放在这副少年人皮囊上更是惊心。 他们间真真切切隔了那么多年，是他所不可触及的厚屏障，那些年他于地下沉睡，许乐在地上，做什么都无他陪伴。 忙碌是常态，这会儿忽然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许乐有想法，让菲利浦把他那些个过往记忆投影到电子光屏上，他和杜少卿就当电影看。光线调暗，爆米花可乐奶茶一应俱全。许乐有太多事可以和他分享，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反应。 杜少卿注意到，他死后的前三年被许乐跳过了，不过想想也知道，那几年......许乐过得很痛苦吧。 太苦了。 接下来十分正常，许乐生活回归原来轨道，只不过偶尔还是会去他墓前。有时放下一束花就走，有时会沉默站立很久，更有几次就倚靠在碑前过夜，任夜晚寒气侵袭，抚摸凝结冷露的石碑，喃喃地问他冷不冷。 他和许乐确定关系时，彼此都年纪不轻了，经历过太多，不会像那些年轻人，把情爱挂在嘴边，刻意去追寻所谓浪漫，赌咒立誓恨不能剖心证明真情。但他确定他和许乐相爱，相爱拆开就是相互间的爱情，从前化作生活中的关照，后来再无处宣泄，许乐只能把这份感情存在心底。 误终身终身误......既已发生的事，他们都不会执着追究，只平静往前看。但既然到达了重点，不妨停下来，回顾一下过去。 许乐的回忆中经常出现浩瀚的太空景象，而本人看着记忆中的场景，也感慨万千：“我经常觉得，宇宙这么大，我们又这么渺小，不过是两个普通人，虽然这一生比起常人来说起伏要多一些，但还是逃不过死亡。” “我对自己的一生没什么不满意的。”杜少卿淡淡说道，“只是最后那段时间，确实希望能再活几年，和你。” 和你共度的日子，怎么都不够，许乐心底暗暗叹息，即便是如此真实的你，也不过是思维投影的虚拟产物。 如果他们是故事里的人物，许乐希望那是一个永恒的童话，他们定格在“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这个结局，而不要后续的真实。 要是科技能再发展几百几千年，让长生成为可能，他们就...... 但生命从诞生到消亡，本就是一个过程。他们若真想永生，大可以循着菲利浦建议，将思维导入网络数据，只是许乐也说了，想和杜少卿等待共同的消亡。 这或许是独属于人类的浪漫情结。 想到一件事，许乐猝不及防地问：“想做吗？菲利浦帮我模拟的身体数据是我二十岁的时候，保证持久。” 杜少卿脸色一沉：“不做，滚。” “读档重来。”许乐这句是对菲利浦说的，后一句是对读档后的杜少卿，“亲爱的，想做吗？” “......可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