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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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意融融，夕阳顺着江南芳菲林枝叶间的缝隙一缕缕爬在自己脸上。几乎是一瞬间，司明镜被光晃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在树上睡了整整一天。

    “道长。”

    他怔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股熟悉的味道却在此时此刻突然钻进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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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方昃那年，小道长还不是小道长。五岁的小娃娃抱着暖炉裹在狐裘中，跟在父母身后去华山拜访老友。路上行人三两成群，骤然下降的温度让他忽视了身边人异样的表情。

    直到回过神来，一抬头，自己身前空无一人。良久才有巡山弟子经过。

    十多年前，这样被随随便便抛弃的孩子暗地里其实并不算少见。当时的方昃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刚刚拜入华山，以为这类事不过是金陵街头说书人话本里瞎编胡扯。直到司明镜哭累了，就这么在身边师兄的怀里沉沉睡去，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极为寻常的偶遇，甚至连这孩子是男是女都没有留意。

    “不是约了我改日不归谷见打个痛快吗，怎么自个儿窝在树上睡大觉？”

    “……”

    方昃抽剑出鞘，利刃已经贴上了自己的下巴，剑身一旋，刮走了几片碍事的花瓣。司明镜还在纳闷这家伙是怎么每次都能准确找到自己时，对方就欺身压上，露出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脸：

    “怎么不说话？”

    到也不是故意装哑巴，只是自己现在连半点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司明镜偏过头躲开他，忍过腹内阵阵翻涌抽动的感觉，本想抬手直接打回去，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直接摔下去没了意识。

    再睁眼时，鼻头药香萦绕不绝。

    医馆内一反往日冷清常态，喧闹声完全盖过了榻上人的微弱低吟。蓝衣人瞬间呆住，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把还在生火熬药的小医女吓了一跳：

    “你刚刚说什么？”

    “少侠倒也不必如此惊慌。师姐马上就到了，现下道长用了药只能静养。一切等他醒了再做定夺也不迟。”

    那小丫头转身出去，方昃背对着桌子站定，一头雾水，满脸的不可置信。药材和病理之类他一窍不通什么也没听懂，只有直觉告诉自己似乎要大难临头了。

    下一刻，八卦盘就从身后重重砸了过来，几把墨影化成的巨剑朝脑袋飞过去，可惜扑了个空。他来不及躲，司明镜也使不出力气，仅仅把人揍晕过去，接着便皱着眉头摔回床上，也没有功夫顾及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发丝。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了进来，少女放下药碗，看着地上晕过去的人叹了口气。这病人是她见过最不听话的一个。明明受了伤没痊愈还非要动气，现在看见药到了就开始盖着被子蒙头装睡。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