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光

    少年落后一步，看着聂冰恪姿势别扭地一步步往前走着，像是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不想让我男朋友知道我是处女，他喜欢在床上更放得开的女生。”

    这句话像是一把大锤子，砸得他到现在都喘不过气。

    从围墙到教学楼短短一段路，两人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英语课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班里很近，只有英语老师没有起伏的讲解课文的声音。

    两人很快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一起看着门口。

    聂冰恪尴尬地站在门口，犹豫着是该喊报告还是敲门。

    英语老师注意到大家的目光，此时也看过来。

    少年往前一步，笑着跟英语老师解释说:“周老师，聂冰恪低血糖，我带她去医务室了。”

    英语老师是个温和的女教室，见女生的确苍白着脸，没有再责怪他们的迟到，笑着开玩笑道:“现在不早上迟到了，改中午迟到了是吧？”

    陈光挠挠头，众人哄笑起来。

    聂冰恪趁大家都没注意到自己，悄悄从旁边溜回了座位，还是感觉到周围有几道审视的目光。

    尽管她因为出众的外表，和冷淡孤傲的性格，经常被人看不惯，对这样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在校服下，把脊梁挺得更直。

    片刻之后，身上的目光散去，她的余光不受控制地瞟向斜后方的陈光。

    陈光学习好、人缘很好、长的好，众人对他的哄笑和目光都没有恶意，是带着温度的。

    她悄悄叹口气，翻开课本。

    下腹和腰都一片酸痛，聂冰恪的额头冒出冷汗。课间的时候，终于没忍住，伏在了课桌上假装睡觉。

    有什么粘腻湿滑的东西从yindao流了出来，意识到那是什么，聂冰恪耳朵腾一下红了。悄悄努力夹紧xiaoxue，不想让里面的东西流出来，打湿裤子。

    身后有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她没忍住去听。

    “陈光，生日快乐，喜欢我送的礼物嘛～”

    “吃完饭，要不要去唱歌啊！”

    ……

    一群人围着陈光座位周围，讨论他生日会的事情。

    今天居然是陈光生日啊……聂冰恪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与陈光没有什么交集，话都没有说过几句，自然没有收到生日会邀请。

    很委屈的感觉蔓延开，胃里像是被挤了个酸柠檬。

    身后传来椅子被拖开的声音。

    “聂冰恪。”

    她听见陈光在叫自己的名字，有点懵地从课桌上抬起头。

    “我带你去医院吧。”陈光捏起她白皙的手腕，语气是理所当然，不容反驳的。

    聂冰恪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牵出了教室。

    心脏砰砰乱跳着，她胡思乱想着：一定很怪，班上的人一定会觉得，明明看起来不认识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在一起了，说不定还会传他们谈恋爱了。

    不行，聂冰恪乱想着，不想影响陈光找女朋友，不想影响陈光在班上的好人缘……

    穿过走廊，来到班上的人看不到的地方，聂冰恪的手腕就被松开了。

    她落后一步，悄悄揉了揉手腕，不疼，但是有点烫。

    一抬头却发现陈光正微侧着头看她，但是一对视就移开了目光。

    两人就这么沉一前一后走到了校门口。

    陈光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大意是让人来校门口接他，然后就没有再说话。

    ＂要去哪？＂聂冰恪忍不住问。

    ＂等车。＂

    ＂嗯。＂

    聂冰恪没有过男生朋友，心里也乱糟糟的，完全找不到话题。

    陈光此时其实烦躁到了极点，先是被聂冰恪告知有男朋友，找自己做也只是为了她男朋友。

    他真的很想骂聂冰恪，能成为你破处的工具，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但是他当时懵了，难过的感觉甚至盖过了愤怒。

    那也是他的第一次啊。

    但是从上课开始他就一直看着聂冰恪很不舒服的样子，下课了更是捂着肚子趴在桌上。

    身边的人找他在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忍不住把她带了出来。

    朋友投来调侃的眼神，被他一个眼神吓住。

    聂冰恪有男朋友，这件事一直在他脑海中纠缠，可他又没办法不管身体不舒服的她。

    刚刚，好像把她手腕捏痛了。

    烦躁的感觉，不仅是对聂冰恪，更多是对他自己。

    为什么没忍住诱惑，莫名其妙跟聂冰恪做了呢。还让她很不舒服，还握伤了她的手，还让人误会自己是她男朋友......

    一辆白色的车在他俩面前停下，陈光替聂冰恪把车门打开，自己去了前面副驾驶。

    他翻出手机，导航定位了一下最近的酒店，对司机说：＂王叔，去尚嘉酒店。＂

    王叔替他们家开了很多年车了，相当于陈光的半个长辈，有点欲言又止。

    ＂她身体不舒服，没别的。＂陈光解释了一句。

    汽车平稳地行驶，聂冰恪有点尴尬想逃。但是又想到，自己晚上要去做的事情，一阵阵反胃。

    能跟陈光一起多待一会儿也很好，她这样想着，也就放松下来，对着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愣神。

    聂冰恪虽然不懂车，但是陈光家里的这辆车一看就很好，平稳、宽敞，最重要的是，有一股清淡好闻的气味，像薄荷又像松木，跟家里的车不一样。

    酒店到了，是个四星级酒店，陈光去前台开了个房。

    门被轻轻关上，陈光把房卡插在座上，开了灯。

    房间是一个套件，卧室是大床房。

    ＂你，休息一下吧。＂

    ＂我想洗个澡。＂腿间依然有黏腻的感觉。

    浴室传来水声，陈光倒在床上，组织着语言。

    ＂如果你男朋友爱你，不会希望你不是处女。＂不行，听起来思想很迂腐。

    ＂分手吧。＂感觉会被讨厌。

    ＂你要不要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感觉会被拒绝呢。

    我是当了小三吗？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升起。

    陈光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揉着头发。

    门铃声响起，是酒店的服务人员。陈光想起自己刚刚跟前台人说要一壶红糖水。

    倒红糖水进杯子里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蠢。刚才想着女生肚子疼喝红糖水会好一点，可是，聂冰恪又不是痛经......

    陈光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很笨。

    聂冰恪裹着浴巾出来了，披着头发，发梢有一点被水蒸气弄湿了。

    陈光把杯子递到她面前，倒都到了。

    聂冰恪愣了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管什么情况的身体不舒服，喝点甜的，胃里都会很熨烫妥帖。

    水汽扑在脸上，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还不舒服吗？要不要睡会儿？＂陈光小心地问。

    ＂陪我吧。＂

    灯被关上了，房间又陷入黑暗中。

    身后的床垫陷了陷，然后归于平稳。聂冰恪听到身后男孩子的呼吸声，片刻之后，一只胳膊犹豫着搭在自己腰上。

    ＂嗡——嗡——＂

    窗外的天空已经有点暗了，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

    陈光睁开眼睛，看见聂冰恪坐了起来，把来电显示为＂爸爸＂的电话挂断了。

    他不由得一阵紧张，但看到聂冰恪的表情的时候，他愣住了。

    少女漂亮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一双眼睛透着古井无波，简直可以说是死寂，像个精美而冰冷的玩偶。

    看到陈光的时候，那表情才有一点松动，但依然是冷漠的。

    ＂我要走了。＂聂冰恪说：＂我得回家。＂

    ＂聂冰恪，＂陈光不想看到聂冰恪这样的表情，有点慌乱地开口：＂今天是我生日，你要不要来......＂

    他话还没说完，聂冰恪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依然是那个电话。

    震动声中，聂冰恪突然向他靠近了，少女软软的嘴唇轻轻落在他的嘴唇上。

    酥麻感从嘴唇蔓延开，陈光觉得自己忘记了怎么呼吸，还好这个吻停留的时间很短。

    ＂陈光，生日快乐。＂。

    ＂陈光，生日快乐——＂

    ＂呜呼——大寿星——＂

    KTV里蛋糕被端上来，被一大堆人包围着，彩带炸开落在他头上的感觉都透着不真实。

    ＂陈光，生日快乐。＂少女清甜的声音犹在耳畔，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是那么哀伤。

    少年借口去洗手间跑了出去，在KTV门口的大街上，他匆忙翻出手机里的班级花名册，里面记得有学生住址。

    这个地址离这里不远，只有不到两公里，他骑上自己上学骑的山地车。

    城市夜晚的灯光在余光中是一片迷离的光，他一心只想跑到聂冰恪家，告诉她：＂我喜欢你。＂

    那个地址是一栋有点旧的别墅，此时灯都关着，在两边别墅的灯火通明的称托下，显得格外荒凉。

    ＂都不在家吗？＂陈光自言自语，难道是去家庭聚会了吗？

    他撒谎去朋友家过夜了，在楼下等到了第二天早晨6点多，都没等到人。

    匆忙回家换了个衣服之后，来到学校，发现聂冰恪的座位上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