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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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经过了几次对百姓的救治之后,飞鸟身上的信仰力越发浓郁。 收服天之公牛的事情近日或许就可以提上日程了。飞鸟正盘算着这些事,就听到许久不见的恩奇都呼唤他的声音,“飞鸟。” 飞鸟扭头,看见他的身影之时不自觉皱了皱眉,随后又恢复自然,“恩奇都,怎么了吗?” “跟我一起吃顿饭吧。”恩奇都微笑着。 “有什么不行的,吉尔呢?”飞鸟随口问道。 “他还在忙,估计一会儿会过来吧。” 飞鸟答应了,只是那席间的酒太烈,邀他而来的人又太过热情。 他昏昏沉沉之间,也不记得吉尔伽美什究竟有没有来,唯一记得的是听见有谁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爱”一字,隐隐约约,分辨不真切。 …… “飞鸟大人……飞鸟大人!” 是谁的声音? 飞鸟醒过来的时候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摁着抽痛的太阳xue,扭头望过去,是一个面熟的少女,“……怎么了?” “恩奇都大人留了口信,他……他一人去找那天之公牛了!王挂念他也已经赶过去了,您一直不醒,王叫我不停唤您,知道您醒过来为止……” 飞鸟一愣。 “……我知道了。”他起身,穿戴好就要出门,恍惚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回头冲那少女笑笑,“备好王与恩奇都爱吃的东西吧,我会将他们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 明明三人之中,他在别人眼里最为弱小,但这句话说出来却叫少女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我听…飞鸟大人的。” …… 等他找到恩奇都与吉尔伽美什的时候。两人正与天之公牛打的如火如荼。那暴戾的凶兽身上已经大大小小布满了好几十处伤口,流出的金色血液将大地浸染。而那两人也已经伤痕累累。 飞鸟没有冒然插手。他坐在一边,手指微微痉挛了一下,朝天上望去。 恩奇都是神明的造物。他身上的死气来源就是神明对他的杀意。飞鸟已经试过多次,但他身上的死气随着日期的临近仍旧越发浓郁。这才是他最近一直发愁的地方。 如果是全盛时期自然有法子把恩奇都完完整整摘出来,但如今…… 一声兽吼使得天地都震颤了,而天之公牛的躯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方圆十里的土地都隐约晃动,飞鸟收敛了心思,走过去看已经躺在地上开怀大笑的两人。 “平白叫我担心,”他开口埋怨,“半刻钟都等不及的,我还没起你们两个就开工了。” “也要叫的醒你才行。”吉尔伽美什嘲讽他,“不知道谁睡得像个死猪。” “好了你们两个,”恩奇都劝了一句,又笑,“飞鸟,我错了,可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也是他杞人忧天。”吉尔伽美什插话,冲恩奇都笑,“我的挚友自是英勇无比,何惧天之公牛。” 飞鸟看着已经被死气包围的恩奇都,他神情温和,一双眼睛仿佛透彻万物,“飞鸟,不用担心。” …… 飞鸟第一次感觉到焦躁,是做错了事情被他父亲逮到,打了个半死不活。 他第二次感到焦躁,是喝醉了大闹高天原,被锁在黄泉关押了三百年。 以前从来未想过,第三次焦躁,竟是因为这种事情。 自杀死了天之公牛之后,被神明抛弃了的恩奇都一日日衰弱了下去。 吉尔伽美什前往外面去为恩奇都寻找灵药。 飞鸟跟恩奇都肩并肩躺在一起,没什么表情。 “我以为……你会想骂我。”这个人虚弱的话都说的断断续续,飞鸟看了他一眼。 “骂你有个什么用。” “你…不要担心。吉尔会……回来的。” “我也没担心你,你自己做的决定,我何必再担心。”他语气生冷的很。 恩奇都有些心虚,“飞鸟,你…生气了?” “我干嘛要生气。”飞鸟这回连看都不看他了,“且看看吉尔能不能带着灵草回来吧。” “……”恩奇都沉默了。 “你也知道他带不回来的?” “我隐约已经有了预感。” 飞鸟咬牙,“我倒想知道,这预感…是什么时候有的?” “……” “你听到我和吉尔说话那晚,还是更早?” “……” “好,我知道了,更早。”飞鸟反而笑了,“看我想方设法避免肯定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挺有意思?” “飞鸟,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恩奇都声音微弱。 “我知道你直觉好的很,”飞鸟突然直起身子,定定看着恩奇都,“可你也要知道,这世界上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合你的想法的。恩奇都,你自己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懒得拦你。而以后我要做什么,你也拦不住我。”他从床上一跃而下,衣摆在空中划过弧线,再眨眼他已经走出门去了。 恩奇都心里泛起担忧——他不知道飞鸟还要再做什么,只是担心他会被那些神明记恨,生前被欺压,死后还要被折磨。 他是兵器,消散了就是消散了,也不会再被折磨;吉尔有母神护着,也不用担心;唯有飞鸟…… 吉尔伽美什采了灵药,正打算返程,忽听到飞鸟的声音——是前几年搜罗的一个传音宝具的功劳,“吉尔,我想问你讨一样东西。” 吉尔伽美什奇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直接拿就是了。” “因为这东西你喜爱得很,我不免问上一句。” “你说。” “天之锁(Enkidu)。” “虽说是我的喜爱之物,若你向我讨要,我也可以赐给你。只是飞鸟,你要用什么偿还?” “一个忠告?” “哼,那要看这忠告是否有价值。” “……即使分别了,终有一日,还会再相见的。” “这是什么意思?” “……飞鸟?飞鸟!你给本王回话!” “我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无私到把自己切片救人的时候。”飞鸟一手握着天之锁,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尖刀,面不改色的剖开了自己的胸膛。 “真是的。本来是来找我自己落在各种奇奇怪怪地方的碎片的……啊,烦死了,我爹还真是狠,打自己亲生儿子都能打到血rou横飞……” “这叫什么回事……”他嘴唇已经惨白,却还在那里嘟嘟囔囔,将血液均匀的涂抹在天之锁上,看都没看那边被绑在床上竭力挣扎的恩奇都一眼。 “嗯……应该够了吧。”他看了一眼颜色逐渐变红的天之锁,有些不确定。 “干脆再加半颗心脏?”他话音刚落就将自己心脏切开,要是别人看到一定吓晕过去。 被剖开了胸膛取出肋骨,心脏只连着一半的男人脸色青白,还在笑着走动。 “恩奇都,这次创造你的就不是神啦…是我,你以后可要好好当我的……武器。”他将天之锁拿过来,不知怎么就使它悬停在了恩奇都头颅上,“闭眼,睡一觉就结束了。” 恩奇都无法违抗的闭上了眼睛。 跟设想的一样顺利。飞鸟握住已经储存了恩奇都灵魂的天之锁,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他的斥力。 他已经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眼前有些模糊。 闭眼之前想的是——就是有点对不起吉尔伽美什,白得了他一件宝具。 还给出了,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兑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