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篇13 海尔默之仪
女王篇13 海尔默之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冬天。 天枢宫的小镇被一层薄薄的雪似的绒毯覆盖，家家户户都点燃了炭火尽量闭门不出，天枢宫所在的刚建成的几间房屋里晃动着暖红的光。 我坐在壁炉旁昏昏欲睡，脑海里闪过各种奇妙的光影，黑白分明的闪光勾勒出若干轮廓，看不清内容却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海莉的遗产对我的大脑进行了改造，它一开始让我觉得很突兀，难以接受，然而现在却无比自然的存在着。 最近发生的一件事算是诸多事中比较让我意外的了。 “嘿，有个好消息。”我记得前两日还没下雪的时候，消失了一个月的海尔默突然又出现了。 说起这件事。 随着我按照他的要求重建天枢宫的进度越来越好，海尔默好像也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他原本只跟在我附近，前段时间，当我将最后一个世界树之种摆在神殿的正位，将倒塌的神殿彻底归位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那时奥德的幻影也出现了，告诉我，他很高兴我做到了他期待的事。 “我从未想过你能成功，但你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奥德说，“鉴于此，我也可以送给你一个礼物。” “……哈！哈…哈……” 一直一动不动，宛如尸体一样的以撒大喘着气。他翻了个身，趴在地上。 “你是说他就是礼物？”我指着依旧狼狈的以撒皱眉。 以撒身上还有许多被刀子捅出来的伤口，那些伤口内的鲜血维持着诡异的，要涌不涌的状态。 “你会想要用到他的力量不是吗？那力量也是从神族身上流传下来的，先前没有世界树之种的镇定你是不能随意使用的。现今有了那些世界树之种，你应该得到这个权利。”奥德幻影说，“当然，仅限神殿内。没有其它手段干涉的话，他一旦离开这里，就会立刻死亡。” “呃…好吧，其实我并没那么开心。”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奥德的幻影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我。 “怎么了？” 奥德微微一笑。 “我感应到有一个新的生命在孕育，”他说，“利用我提供给你的这些条件让自己好过一些吧。” 综上所述，以撒被迫变成了“地缚灵”。 他甚至站在原地不能乱动，他被移动到了一座亭子里，那座亭子位于若干神器的旁边，能有效的控制他情况的恶化。 以撒似乎失去了大部分意识，他的灵魂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像个木偶一样。 是事实意义上的木偶。只会应答“是”或者“不是”，“好”或者“不好”。 “看来他可以用了。”试了几下后，我这么推测。 但同样的，那些“神迹产物”不能离开神殿。若是我也住在这里的话，倒是可以随意的使用了。 我没有第一时间搬进去，大概是已经适应了落后单调的生活，要想到如何提升生活质量，一时没有头绪。奥德应该是希望我对以撒“物尽其用”，以便我生活的更舒服。 奥德的话让我有些吃惊。 会有这样的想法对我来说是很奇妙的，我从没想过我会主动思考与一个男人拥有一个孩子这件事。密特拉在我看来是个意外，虽然不讨厌，却也并非期待。那孩子天生就是不同的，与其说我是他的母亲，不如说我只是他的一个容器，一个引路人。 这么说可能有一点残忍，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神性主动剥离了我的情感，那是密拉维亚的要求，他选择于此时此地降生，如同完成一个任务。 也因为如此，那场生育并没有那么痛苦，因为它不是凡人的生育，而是神裔的降世。 这个孩子却不同，我能感觉到它的沉默。它是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小灵魂，是在我和另一个人期望之下被请到这世上的。 我应该尊重它，爱它，我常常这么想。不知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我不讨厌，甚至喜欢…或者期待。期待一个平凡的，却能任由人塑造的新生命… 再说海尔默的事。 接受了以撒作为工具人暂时“复活”的事实后，我发现海尔默消失了。 他的消失让我慌张了几天，我还以为海莉遗产附带的幻觉终于没了，结果夜晚做梦依旧是那些令人精神巨震的场景。 “有了这……我也可以更自由一点了。要知道谁也接触不到…真是特别扫兴的一件事。” “海尔默！”我惊讶道。 海尔默规规矩矩的从窗户外的阳台走了进来，表情中带着些许兴奋。 “我以为你…出事了。”我感动的说。 “要说，的确是。”他点点头。 “啊？”不明所以。 海尔默走到我对面，他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整个人瘫了下去。 我惊讶的看着他——屁股下面那张床。被压下去了，产生了某种物理效果。一个幽灵，一个鬼魂，是怎么能对一张床产生影响的？ “啊，好久了……好久都没有…没有变得这么真实。”海尔默看着自己的手，“果然，天枢宫…只要完成，我就能回来，她也可以……” 他的声音逐渐缩小了，渐渐到我听不见的程度。 我抓住那一丝半点的尾音：“怎么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尔默摆了摆手指。 “就是如你所看到的那样，苏西。我找到了让我实体化的办法。”他说，“以后我就更加自由了。” 这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想了想措辞，艰难地开口。 “我是海尔默，是神的孩子。我是神族。”他说。 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略微怪异的笑容。 那笑容转瞬即逝，很快他大大的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那些撼天动地的力量…权能之类的，是没有的啦。原先我还可以不受束缚的飘着走，现在——嗯，这种沉重的落在大地之母怀抱里的触感……这就是活着的真实吗？” “所以你…活着？” 我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朝他靠近。 他率先站起，伸出手与我握在了一起，晃了晃。 “很高兴认识你，苏西。”他说。 他还穿着消失那天的那身衣服，皮肤质感与细微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但是的确有什么不一样了。我闻到了一股咸咸的味道，那让我一下子想到大海。 还有热度，我握着的这只手，原本只是一片虚无，现如今却能感觉掌心的纹路，粗糙的质感…还有…从那薄薄皮肤下面血管的脉动。 “我…我不理解。”我困难道，“我一直以为你是附着在我视网膜里的幽灵。” “哦，有点类似，但本质上不一样。”他快速理解了我口中的“视网膜”，摆了摆手解释道，“应该说，海莉的遗产让你的大脑开发出新的视觉。这种视觉可以让你看到原本看不见的事物……准确来说，原本被赋予了密拉维亚能力的你，当然能看见这些一般人看不到的存在。可问题在于，凡人的躯壳能做到的始终有限。海莉…我母亲的遗产，对你的改造，是关键性的。它让你获得一部分的神族视觉。” “所以这就是别人看不到你，而只有我能看到的原因？”我问，“难道你一直都在…” “不，我可没有一直在。”海尔默摇摇头，“我是和海莉的遗产一起出现的，我是那遗产的一部分。我曾经是一个…以太体。” 以太体。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的名词。 海尔默简单解释了一下。 “人类其实没必要学这些没用的知识。不过既然是你，那么知道也无妨。”他说，“神族有灵魂，而神族的灵魂也是一种能量，从星屑海诞生，又回归星屑海。原先的我就是灵魂状态…原先的我，任何一个普通的神族都能看见。” “普通的神族会觉得我很脆弱。因为没有固定的灵魂能量很容易逸散，而我是没有rou体承担的纯粹灵魂。这样灵魂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星屑海出了什么问题。与躯壳不能适配啊…星屑海翻涌造成质量异常啊…之类的，各种可能。”他说，“我一直寄宿于蓬莱仙境那所剩不多的星屑海之中，又或者，它们依旧存在也是因为需要承载的灵魂还未完全消失。” “那么说，你获得了rou体。”我肯定的道，“这是怎么做到的？又或者说，为什么之前的你没有rou体呢？” “因为我要陪着岁纪，在她走后守护她的继任者。”他说，“所以我摆脱了神躯，只留下以太体。你看过奥德留下的幻境了，你应该知道，地球的生存环境对神族来讲是恶劣的。虽然他们能够肆意妄为的改造这里的地形，破坏山川河流，屠戮生命，但他们自身也会更快的消耗殆尽。因为这里没有星屑海，没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循环与供给，他们无论做什么，哪怕是喘气，力量都会不断的流失。海莉…我母亲的法则控制着这里，规定了超过一定限度的能量会被汲取，化为整个新循环的一部分。所以神族得到神裔，又逐渐变为半神，和有神血统的人。” 说着，海尔默很开心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似乎连能接触到肌肤这件事都能让他开心雀跃。 “而我采取的是另一种方式，直接抛掉消耗最大的外壳，留下所有的神格，记忆…然后…”他说着说着，不说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能保持着自主的意识和，嗯，人格，一直存在到现代。” “……我以为你会选择和岁纪一起离开。”我说。 “岁纪是半神，而且她通过与我孕育了十一个子嗣的方式将自己的力量分散了。”海尔默说，“这是女性神才能做到的，每一次，她都更接近凡人。而我…作为他们的父亲，我负责制衡他们的力量。”海尔默握拳。 “十一…真的是十一个孩子啊？”我不可置信道，“你们还…真恩爱。” “当你的岁月是人类成百倍上千倍时，你觉得这很奇怪吗？”海尔默眨了眨眼。 “所以岁纪想作为一个凡人离开这个世界吗？”我问。 “她是这么想的。好像无论怎么看，她都更喜欢她凡人那边的…”海尔默叹了口气。 “你不太喜欢她这样？” “当然不喜欢。”海尔默说，“怎么会有喜欢凡人更胜过神这种事？我可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神族，身上没有一丁点人类的血。” 海尔默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是否该开心或者担忧。 不过他倒是乐不可支——总是沉迷于各种他不喜欢的“凡人娱乐”。 比起关心他的事，我还有其它更多事要cao心。 这种cao心完全是我自找的，毕竟管理现有的三个“安全屋”这个责任是我自找的，我被刺客大师口中“自己的王国”和“自己的法律”所吸引，完全没想到后面有如此多麻烦的事要头疼。 原本以为鸡毛蒜皮的事不会轮到我，但小国寡民的现实注定了连两户人家抢只鸡的事我都不能不管。 此地选址算是不错的，所有城镇的繁荣都离不开贸易，商贸才是建城的关键。这个地方的选址好就好在有条河，而且是条不小的河，来往船运通商就相对容易。 天枢宫在山坡上，刺客大师将一部分他建立贸易据点的经验搬到这里，促进了这座小镇的繁荣。 不过一切还都是刚刚开始，如今看来离有名声的“国”这个形态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海尔默有了实体后，表示很乐意帮我处理些杂务。 “你可以相信我，毕竟你是我和岁纪的后代…唔，隔了太多代，辈分实在没办法算。不过，我依然是你的祖先。”海尔默表现出跃跃欲试，“我不会害你的。就是这样。” 他这种跃跃欲试让我松口气的同时，又有隐约的不安。 “呃……很感谢？不，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迟疑着说，“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该逃避…不然的话，会损害威信。不是吗？” “你并没有逃避，亲爱的小苏西。”他走了过来摸摸我的头，用怜爱的目光看着我的肚子，“将工作安排给适合的人也是承担责任的一种方式，重要的是我们要完成的事业进行的顺利。你觉得呢？” “嗯，有道理。”我向后退了一步，顺势坐进了我的摇椅。 可能这种不安的来源在于他过分热情的态度，毕竟原先他可是对和我聊聊过去都藏着掖着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向有能力却偏不爱管闲事的人，此时此刻却愿意屈尊降贵的伸出援手，我该感到开心才是，不是吗？ ———— bg3太好玩辣 队友的个人剧情和浪漫线太棒了呜呜呜，大决战后求婚是什么神… 亲亲动画也做得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