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陷入了修罗场》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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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异……”百里屠苏口中呢喃,缱绻细诉如情人耳语,只有一点不同,情热情痴之外,还有一段挥散不去的蚀骨偏执,以至于温柔之中使人生怖。 起先乐无异并不愿答应,哪知脊背之上的人体似乎覆压得愈发沉重,大有将他揉入骨血的意图,温热血液浸湿他的衣物,黏且沉重的触感之外,还有一点热流缓慢攀爬的微痒。 他侧过头,凤冠彻底掉落,长发如同冷泉倾泻而下,钗环、珠玉、香花,一并坠落泥尘,作香艳背景。乐无异的脸颊紧贴着红马脖颈处粗糙的毛发,汗珠一点点沁出,如同晶莹宝珠。 乐无异的耳边传来百里屠苏粗重喑哑的喘息声,渐渐,先前呢喃已被野兽一般的声息取代,异样的声音与随之紧密覆压厮磨的躯体昭示着百里屠苏最后一丝神智的失踪,散发惊人热意的手掌游蛇一般攀上乐无异腰肢,指尖徘徊于腰封近处,触及软带边沿。 乐无异睁大双眼,仍不肯就此认命,于是抬起头,唤道:“屠苏,你醒一醒。” 百里屠苏的手指捏住腰带的边角。 “屠苏,你看清楚,我是乐无异!” 神思昏昏之中,百里屠苏岌岌尚存的一点无用意识只觉好笑,清楚与否又有什么意义,正因身下少年是乐无异,他才要纵容自己的恶欲、亵渎、放肆。 日夜入梦颠倒神魂的痴迷源头,美梦噩梦相伴相生的遥远情人,此刻被拔除长羽,沾染肮脏血液,莫可奈何地伏在他的身下,却仍旧对于危险的迫近浑然未觉,当真以为年少相伴,自己从始至终便未曾动过一点肮脏心思?那些执手对坐抵足长眠的时辰,除却克制的轻吻,难道就没有过一点疯狂的热念? 云端之上无辜坐看的天真神明,抱拥着羽毛一样轻飘的快乐路过他情炽欲热的人躯,只管将世间美物看遍游遍,纯然眸光自然地掠过他,少年时情窦初开的悸动、如揣脱兔的年轻心脏、饮酒时有意覆盖的杯沿水痕、春夜绮梦之后的晨间狼狈,那些浑浊的暗示的气味,通通不被得知。 “我知,你是无异。” “可是很久之前,我就想这样做。” 从前,现在,将来,永远,野兽既已得脱牢笼,便再无收敛可能。 百里屠苏任由盛大的欲望汹涌而上,暂且压制住胸腔之中始终纠缠啃噬的恼人妒恨,那层恶欲如同蚀骨虫蛇,五内之中翻腾不休,强烈的厌憎激起深埋骨血的破坏欲——只有这些不能现于乐无异面前。 任何问询与行止都不能够平息那股凶煞的阴火,反倒成为纵恶的泉源。 何必问,何必行,煞气冲顶向乐无异的前一刻,只管将它们转向那个真正该死的男人面前便是。 应当碎骨粉身的只有北洛。 倘若断骨殒身不能阻挡那人争抢的足步,下一回,便将魂魄一同撕碎。 藏好了,用缎带蒙上双眼,乐无异便不会得知,不会伤心。 觊觎他的只能有自己一个,其余环伺四野的,皆为豺狼。 豺狼可斩。 除却天鹿城的北洛,还有长安的一些公子哥儿,那些平素往来甚密的,打马嬉游的,鱼雁传递的…… 幻想一出血rou横飞的杀戮竟然莫名使得百里屠苏的精神放松了一些,他将鼻端凑近乐无异细白的颈项,细嗅着衣领内隐约的香气,鼻尖轻蹭少年颈侧肌肤。麻痒如同蜘蛛的细足,借由呼吸传递到乐无异的皮rou之下,rou身因刺激而生发的无措对于乐无异已无太大威慑,这具身体早在先前被北洛揉搓去一层生涩稚嫩,已经不会被紊乱的呼吸激出青稚的红潮。 倘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形落在百里屠苏身下,兴许他会故作轻快地笑出声来,像是头一回寻到比之对方更为熟稔的得意之处,无有挑逗,过口不过心地问一句:只是嗅一嗅,抱一抱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呢。 可惜惧怖更早将他攫住。 可共谈笑的百里屠苏应该是端肃正直的兄长,而非失控恶兽。 “他曾经这样对待过你么。”耳畔是百里屠苏低沉的语声。 乐无异闭上眼,不肯作答。 沉默便是回应。 紧贴肩背的躯体似乎颤动了一下,坚硬胸腔鼓动着,最终自喉头吐出一声极轻的笑:“我想做的事情,他一样想,所以,觑准时机,你怎么逃得了呢。”素来寡言的人褪去往昔外壳,缓慢地吐露出藏匿心底的秽乱猜测,“只是肌肤厮磨,还是彻底做过了,不肯讲也无妨,总归他是要死在我手中的,不会等太远。” 百里屠苏的手指抚摸过乐无异的眉眼,缓缓游走,指腹感受着少年睫羽微弱的颤抖。 扑簌,扑簌,像只挣扎着的黑色蝴蝶。 指尖仿佛寄居着藏匿恶意的毒蛇,一路游过秀致鼻梁,到人中,最后,停驻在微启的嘴唇。 他勾勒着乐无异唇峰的弧度,问道:“他可曾碰过这里。” 微启的唇瓣一瞬间抿了起来,乐无异默了片刻,看向身上的男人:“屠苏,你醒一醒。” 醒如何,睡如何,即便清醒,不过只是将这些阴秽的念头暂且压在面下,待到夜深人寂,一样翻腾汹涌。 “无异,我没有疯。” 从前,夏夜摇荡的小舟之上,除却亲吻,他还想做更多事情。彼时少年酣甜睡去,月夜尚好,荷香水流摇荡着引诱他脑中欲坠的丝弦,欲触未触的手指相隔方寸距离摩挲着少年襟内乍泄的春光,小舟摇摆,最终他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办法——以目光亵渎。 那是一种近乎贪婪的窥看,舟楫摇晃,乐无异的发丝便落在水面,如同无根无依的蔓草,百里屠苏看着那缕褐发,想象着少年于自己身下无依摇晃的模样,细喘、哭叫、嗔骂,一切都成为那缕被荷塘污水浸湿了的发,再也寻不回原本的模样。 哭叫又如何,他要抹去另一人留在乐无异肌肤之上的痕迹,以更深更重的力道,打上自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