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好，幽灵先生

    卡尼觉得自己不能再守在这间屋子里了。

    望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回想起这几次的混乱，它认为自己再多待一会儿都有可能被这个色鬼搞死。更何况还没有找到任务发布者，甚至都不确定这个色鬼是不是任务目标。

    一系列的不确定让卡尼有些烦躁，它站在房间里的长镜前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除了白色的衬衣上洗不掉的血痕其他都很正常。简单地摆弄了一下衣领，把已经看不太清的痕迹遮住，便直接转身去握住门把手。

    一阵仿佛电流击打在手心的酥麻感传遍全身，卡尼浑身打了个激灵差点就摔倒，它急忙稳定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开门走出去。

    “砰”

    卡尼回过头发现刚刚的房门已经关上，“院长室”三个字被镶嵌在布满灰尘的门上。

    这并不是回月之镜的门。

    往左右看去是宽敞的走廊，两边的白色墙皮也大半脱落，上面有一些黑灰色的污垢。卡尼来到走廊的窗前，看着外面明媚的黄昏怔愣出神，忍不住把手放在玻璃上，它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蓝天白云和正常的植物了。

    这里是任务世界。

    〖人物介绍卡（初级）【可隐藏】

    种族：变异体下级独立种族（侵染黑山羊之乳汁）

    姓名：卡尼·克里斯多·周念悠（分身）

    性别：无

    归属：黑山羊密教

    组织：月之镜新月山羊林风俗店

    技能：魅惑90、孕育80、亲和80、欢愉99。

    体质：敏感90、容纳99、生殖80、忍耐70、抗性10。

    sanity值：50（锁定）〗

    〖位面检测中……检测成功……正扫描环境……〗

    身份卡突然在卡尼的脑海中作响，一个半透明的散发腐朽古老的界面浮现在它的眼前，还不等卡尼做出反应，界面又产生了变动。

    〖……检测到人物为第一次使用人物卡……新手指导开启……播放录音……〗

    〖……喂喂……咳，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应该是第一次使用人物卡，虽然人物卡是由我来具现的但掌握人物卡的还是使用者本身，为了能让每一位调查员……或者别的什么人能理解人物卡的cao作方式，我特意在每个人物卡里添加了新手指导这个功能。〗

    入耳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位成年女性的声音，从她有些沙哑的声音里能感觉出她的疲惫和懒散。

    〖虽然不能直接帮到你，但也请不要担心，新手指导会非常细致的指点你。如果你想要开启人物卡的更多功能，就请到亡玥镇来找我。虽然不知道你在遭遇什么，总之……愿你平安。——凌人十三留。〗

    〖……播放完毕……启动指导语音……您好，接下来请尽量跟随语音的指引行动。〗

    〖......正在检测提示与信息，生成任务。……生成完毕，任务：寻找发布任务的客人，核对任务内容。〗

    “明白。”

    〖好的，请稍后......我将会在语音中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现在我将启动人物卡的全息投影功能，你将在眼前左上角看到你的人物状态和你的身份信息，然后请按照指示行动。〗

    ＂嗯。＂卡尼回答道。

    话音未落，视野里左上角突然弹出一个好似雷达的圆形，上面布满各种奇异的花纹，在雷达中心有一个非常可爱的羊头图案，似乎代表了卡尼，而在东南方向一个非常简陋的人形标记随着时间闪烁。

    〖请跟随标记与任务发布者汇合。检测到此处为多空间折叠，请谨慎行事。〗

    说得不明不白，卡尼皱着眉头往两边瞄了一眼，只能跟着眼前的标记移动。

    这里是一个回字形的走廊，内侧的窗户外是一片方形的空地，走廊外侧则是一间间类似教室的房间，原本应该是门的地方不是丢了门就是门框破碎，顺着门洞往里看，里面的桌椅器材都被混乱地堆放一边，似乎发生过打斗一般。可惜直到现在卡尼也没有看到任何生命。

    卡尼原本的位置处在这个回型楼的第五层也是最高层，这么边走边看跟着标记很快就下到了一楼，顺着破碎的窗户来到外面。

    在楼上的时候看着空地不大，到了楼下却也有些面积，空地中间还有一棵上了年头的大树，枯黄零散的叶子还挂在枝头，提醒着卡尼这里的时节。

    跑到楼下的空地上，卡尼跪在地上头抵着地抓着泥土嗅闻，过了一小会儿才直起身坐着，拍了拍脸又若无其事的薅过一把旁边干枯的狗尾草别在衣服上。

    “啊，泥土的芳香啊。”卡尼旁若无人——不、的确是没有人的发着疯，她真的很想家。

    卡尼平复了翻涌的乡愁复又看着图标说道：“这图标指着地下，我该怎么办？”

    〖……很遗憾，目前探索区域较少，无法整理线索，请自行寻找入口〗

    不知为何卡尼总感觉这语音好像带着情绪似的。它叹一口气，既然明确知道有去地下层的通道，接下来只要耐心寻找就好了。

    卡尼回到走廊注视着正对走廊窗户的门，门上歪掉的门牌刻着不是很清晰的“活动区”的字样。

    门没有锁，卡尼开门进入，里面是一个宽阔的房间，室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和娱乐设施，不过所有的东西都被推到了角落，在房间的中央残留着新鲜的痕迹，这些东西应该是刚才被扔在角落里的。

    卡尼在房间里搜索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得知这里有人来过其实并不算好消息，毕竟它人生地不熟如果遇到这里的人还不知道如何沟通，卡尼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里就有任务的发布者。

    顺着走廊往南走，转弯过后就到了“锻炼区”，这里的门似乎被暴力打开，门锁位置新鲜的窟窿表明是最近才被破坏的。里面依然是堆积着一些零碎的物品，有些甚至被踩踏得七零八落。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和我没在一个空间里？”

    〖目前信息不足以推理，请继续探索〗

    接下来的几个房间都大差不差，卡尼甚至把楼梯后面也检查一番，结果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直到卡尼来到靠近大门的一间屋子时，发生了一些变故，在翻找搜寻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被封锁了的柜子。卡尼有些苦恼的看着密码锁，虽然之前还是人的时候很爱玩解谜游戏，但现实毕竟不会让密码藏在附近什么东西里或者标注出来。

    频频受挫让它有些烦闷，握着密码锁的手也不禁多了几分力气。

    “喀喇。”

    “我去，不至于吧？……这质量可真差啊。”

    卡尼看着手里断掉的锁头，不禁感慨自己的幸运。

    打开柜子能看到里面放着一些档案，柜子的角落里还放着一本相册。卡尼小心翼翼地打开柜子的门，从里面拿出那些那些档案，这些档案都是关于福利院的孩子们的，随着卡尼不断的翻阅它的表情也愈发严肃。

    〖检测到重要档案……档案分析中……〗新手指导适时出声，不停闪动的文字泛着幽幽的绿光。

    〖异常处：1.体检信息过于全面2.所有记录在册的儿童均不超过十二周岁3.十二虚岁孩子的档案被独立标出。……新手指导正在分析中，请继续探索……〗

    卡尼跟着再度翻开档案，都是各个孩子的身份信息，包括年龄学科成绩之类的，不过特别的是，每个孩子的体检报告都非常的全面，小到乳牙状况，大到血常规各种CT，恨不得把头发丝都检测一遍。看着上面的数据卡尼皱了皱眉，它在这里发现了几个小孩被放在单独的一个夹层里，在他们的档案上用红笔圈出了圆圈。

    这几个孩子的年龄刚好到了十二虚岁。

    放下档案，卡尼拿起旁边角落里的相册翻看起来，都是一些大人和小孩的合照，不过奇怪的是，这里面没有一张有关孩子被领养的照片，大多数孩子们自己的合影，很不协调的有几张看起来是学术研讨的合影，但无论是在哪张照片里，都有一个黑色中发的少年的身影。相片的年代从后往前叠加，少年也长到了十多岁的样子。

    照片里的孩子们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些护工或者老师之类的也同样更替，只有他一个人长大了。

    放下相册，卡尼用手指捏了捏眉心，目光发散时也注意到了墙面的装饰，在没有窗户的墙壁上竟然挂着整片窗帘，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出于仔细也为了心底的好奇，卡尼抓住一角的帘布试图扯开。

    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卡尼明明感觉没多用力，那帘布就猛的被扯了下来，上面挂帘布的杆子都发出了生锈特有的摩擦声，甚是可怕。

    但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它所看到的东西来的震撼。

    在那层叠的帘幕背后是一幅异常宽大的画作。画中展示的内容上半部分由天空和云朵做背景，两个边角分别画了几个身披薄纱脚踩云朵的天使，祂们神情慈爱，低垂着眼眸看向画布中间，双手向空中飘洒圣水，微张的嘴唇仿佛正在吟唱圣歌，空中还有鸟群飞舞。

    画的下半部分由绵延的草地和围成一圈的多种野兽组成，野兽伏坐在地，神情淡然眼中没有任何欲望，不论是rou食动物还是素食动物都非常和谐的相处，它们平静的双眼也看向画布中间。

    下方两个边角还有一些的人，他们有些是身着华服珠光宝气的贵族，正躲在树丛背后窃窃私语；有些是衣着朴素的垂暮老人，他们坐在另一边的岩石上面露向往；还有残疾有缺憾的，他们跪伏地面五体投地，像在祈祷，也像在献祭。

    在画布中占据主要位置的是一个向下飞的天使和两个背对观者坐着向上伸展手臂的夫妇。农夫的表情还带着惊讶，他的动作有所收回，一只手似乎想要去扯着妇人，而农妇则面露惊喜的神色，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向空中伸去，几乎腾空。

    而在所有的目光中，在画布的正中间，在天使和农妇手中，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祂熟睡在金子制成的盆里被羽毛包裹，不像真实婴儿一样皱皱巴巴的，反而有着白皙粉嫩的皮肤和黑色的，有些长的胎发。因为这幅画的存在，整个墙壁给人一种真实空间的延伸感，就像真的人物就在眼前一般。

    看到这一幕卡尼的表情有些凝固，或许是超越常人的感官起了反应，它从这幅美好的景物里感觉到了些许违和。

    ＂再怎么说这也太违和了，还以为来到了教堂？这是那种天主教的福利院？......＂

    〖这幅画上有能量波动的痕迹，请小心。〗新手指导的语气带着肯定。

    卡尼沉默的点了点头，看着这幅图它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把这副画拿走挂到店里都比挂在这个废旧的福利院里更合适。

    “系统？我能问个事吗？”

    〖你有什么问题？〗

    “咱们这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了吗？虽然有任务在身，但是不是完成任务后还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回去啊？比如在这个世界逛一逛啥的。”

    〖与发起人交付任务并领得交易物品后，会立马回归月之镜，并不能延长时间。〗

    “挺可惜的。”卡尼目不转睛的看着油画有些惋惜。

    〖……任务并不会有时间限制。任务外的物品可以被赠予。〗

    卡尼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人物卡界面，对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透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了，系统。”

    〖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那是？”

    卡尼看着画中的婴儿，不知是看久了的错觉，恍惚间它好像看到婴儿的眼角有光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