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郡,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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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逐渐停止下来,夜间的城池伫立在月色之下,城门口驻扎的守卫正打着哈欠,耷拉着脑袋,拿着武器。 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这广陵郡,守卫如此松懈…” 刘鸢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几句,这样松散的看守,若是突然来人袭击,她这广陵王只怕是要换个名头了。 陈登微微皱眉,转头凑到她耳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刘鸢眼睛一亮。 “真的?” 他微笑,笑的像只小狐狸。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刘鸢狐疑,老婆怎么遍地亲戚……居然连广陵郡里都有大亲戚啊… 见她如此表情,陈登又开口说道。 “世家多有联姻,像陈氏还好一些呢……再大一些的,比如袁氏。” “便如盘在地底的树根,参透到让人无法想象的深处。” 刘鸢心里感慨,世家,确实是封建王朝避不开的难点之一,他们的人脉极为广泛,错综复杂。 而且……还很团结。 一时间心情有些不太美好,刘鸢眼底情绪闪烁。 陈登心里叹息,靠在她怀里,轻柔的吻了吻她脸颊,声音温和又带着安抚。 “…事要一步一步做…再说了…世家的力量……用好了也是很恐怖的。” “殿下不必如此排斥。” 女人吐了口气,看着怀里漂亮老婆温柔模样,嘴角扯了个笑。 她要做的事情,和世家是水火不相容的。 陈登见她如此,收敛了笑意。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啊、啊?没……没有啊。” 头皮一紧的女人看着她眼前爱人眯着眼,气势都危险了起来,她有一种原本以为搂在怀里的是柔软可人的小猫咪,结果居然是一只慵懒匍匐的大型猫科动物的感觉。 扫动的尾巴带起利风。 “…” 被危险目光盯的败下阵来的女人,躲闪着视线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觉得世家拥有好的出身好的地位……却做着德不配位的事情。” “当然!不是说元龙……元龙这么好,配得上这样的地位,这样的出身!” 她连忙补了一句,有些讨好的看着陈登。 一阵的沉默,刘鸢心里更加忐忑了,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一声轻笑打破了古怪氛围。 他伸手,揉了揉刘鸢脸颊。 “原来如此。” “贤明圣人,亦无法保证自己的后人一样德行兼备,世家人口多……有些事情,管不住的。” 他语气一转。 “不过……殿下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 “若是这世间,少一些尸餐素位之人……应当会好上不少呢” 他的语气,在尸餐素位上重了几分,刘鸢一听就明白了,亏她还担心忐忑呢……逐渐放松的心落了下来。 马上就挂起真诚轻松的笑,她搂抱住人,驱马朝着城门楼而去。 行至不远处,陈登却是不肯了,大庭广众之下……同骑一马实在有些…… 刘鸢眼看着老婆准备爬下马,她自个儿先行一步,麻溜爬了下来,抬头看着陈登。 “元龙坐着就是,我牵马。” 美人耳垂有些发红,但到底是乖乖的听着她的话,安静的坐在马上。 两个人走到城门口不出意外的被拦住了。不过陈登以探访亲戚为由,出示了一下帖子,然后给了点儿好处就被放行了。 刘鸢牵着马,夜间的广陵郡不乏有就连柳街花巷的人,收摊的街道看起来有些寂寥,她转头,看到陈登也转头对视。 “元龙…我有一个想法……” 陈登眨巴了一下眼睛。 比刘鸢和陈登先到好几步的大部队早就被安排进了给她准备好的王府,初来乍到的,上门混眼熟的人差点儿都把门槛踏破了。 但是他们都没见到这位素未谋面却已有听闻的广陵王,听说……这位殿下好龙阳……身侧的陈太守正是她的爱人呢。 有人啧啧称奇,有人大失所望,有人魂都要吓飞了。 站在门口的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人非富即贵,有点呆滞的脸上抽动了一下。 “殿下呢?” “丢…丢了” “那…陈大人呢?” “也、也丢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重要的两个人丢了,你们怎么能这么还能够坐得住啊! 广陵郡的当地豪族世家本来是想过来给两人一个下马威的,结果一问差点儿被这两人给吓死。 说到底,虽然广陵王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但到底……是汉室亲王啊。 这堂堂一个亲王说丢就丢? 还有那个陈太守,什么情况?东阳里还好好的,来他们这儿也跟着丢了? “还不去找?!” 众人作鸟兽散。 送走了一帮不怀好意的人,藏匿在一侧的人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 靠在陈登怀里,哼哼唧唧的人正躺在酒楼包厢中,手上抓着绣球胖的不像话的身体颠了颠。 “嘶……怎么这么重了……再重下去……把你红烧咯,清蒸咯!” “rou肯定很香……” 啾啾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哀鸣,似乎在质控她自己明明很认真办事儿,就是爱吃了点怎么你了嘛! 手揪着翅膀,刘鸢起了玩性的把绣球拎在空中晃了晃。 还是陈登看她把绣球折腾的都开始气急败坏的啾啾大叫了才伸手把鸟儿捞回手里。 手臂猛的下沉,他心里惊讶,这鸟……不是虚胖啊。 绣球得救了一个劲往陈登怀里钻,扑腾着翅膀啾啾的朝着刘鸢一个劲控诉,把刘鸢看的眼皮抽搐。 这死鸟…鸟仗人势。 老婆的手温温柔柔的撸着鸟毛,把绣球撸的愉悦的叫嚷起来,眯着斗大的小眼睛,爪子收缩着,像是装死一样。 噗通一声,栽进陈登怀里。 把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鸟捞出来。 “这、这……” 眼看着僵着身体抽动一下爪爪的鸟,刘鸢猛的伸手把绣球抓过来,抽出它脚上信纸,一个劲反抗的绣球啾啾的被甩到空气中扑腾起翅膀。 “……没事,它就这样,往外丢就会飞了。” “……” 陈登看着想飞过来又畏惧刘鸢的绣球,那双豆大眼睛有点儿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 “…一只鸟儿,殿下何必如此……” “它是鸢。” 鸢就是鹰。 陈登完全没看出来,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绣球啾啾的愤怒表示自己就是胖了点,爪子那么锋利,当然是鹰咯! “哎…快点回去吧,不然……” 刘鸢眯着眼,作势准备扑过去。 “真把你清蒸红烧了!” “啾啾!啾啾啾!” “切。” 她反手搂抱住香喷喷的老婆蹭了蹭,眼看着绣球愤怒的在空中晃了晃。 “我的…” 陈登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这人好幼稚啊……怎么还跟一只鸟……鹰吵起来了,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陈登无奈的低头说道。 “找不到人…现在有些人应该很着急了。” “嗯…是呢…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点惊喜发生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纸条,笑眯眯的抬头看了一眼陈登,眼见美人烛火之下,脸庞柔和,听着外面嘈杂声音,屋里却安静祥和。 刘鸢凑上前,猛的吻住陈登的嘴。 “嗯唔……哼…” 搂着她的手轻柔的抚慰,舌尖被挑逗着一同嬉戏,唇齿纠缠,暧昧的啧啧水声响起。 完全不懂人类举动的绣球啾啾几声,发现没人理自己,没意思的扑腾着翅膀刚要走,又转身跑到桌上叼了块rou。 不给邮费我自己拿! 等两个人黏糊糊的亲来亲去,亲的气喘吁吁之时才分开,陈登拍了拍她的肩,被亲的绿眸水润好似春水。 红唇莹润张开,他有些慵懒的靠在榻上打了个哈欠。 “困了呢…” 屋外声音逐渐寂静,刘鸢直起身,看向窗外。 淅淅沥沥的雨哗啦啦的落下,带着土地被阳光曝晒过后的味道。 她身后,温暖的怀抱蹭上来,伸手搂紧自己,陈登贴着轻声细语。 “…抱我去睡觉吧。” 啧啧…老婆越来越主动了呢……喜欢死了。刘鸢心里冒泡泡,被抱的有点晕头转向,转身乖巧的搂住美人腿弯。 凑过来吧唧亲了一口。 “嗯…” 安静的躺在她怀里的衣襟松垮的人手指揉了揉她平滑的耳垂,蹭了几下,眯着眼,显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木屐挂在脚尖,随着步伐晃悠,白皙的小腿肚在裙摆之下隐约可见。 雨水冲刷白天的喧嚣,夜间的人们逐渐沉入梦乡。 她轻柔的放下怀里的人,给人脱了鞋子,塞进被子里面,自己也跟着躺了进来。 蹭着蹭进怀里。 陈登搂住她,低头吻了吻额角。 “晚安…” “嗯…晚安。” 两人闭上眼,搂抱在一起安然入睡,窗外雨声细碎,像是催眠曲儿一样。 某些人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急坏了的一批人彻夜不眠,也有聪明的察觉到不对劲,心里暗道,这广陵王不简单呢……今夜踏上府门的人……怕都是已经被记在这位殿下心里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女人摸了摸身边被褥。 睁开眼,发现温香软玉早已离开了床榻,她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 一夜的雨过,驱散了逐渐热起来的燥热,多云的天气,风也带着舒爽,吹进来的时候带着雨后的凉意。 门被推开,陈登手上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见她衣襟松垮,坦着胸膛,便放下东西走过去。 “…今天有些凉,怎么不穿好衣服?” 温柔的手替她拢紧衣服领口,眯着眼迷瞪的刘鸢噗通埋进老婆又香又软的怀抱里,蹭啊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早啊…元龙。” 插入发丝的手指,蹭弄着头皮,指腹揉捏着,轻柔的抚慰按摩,有一种……唔,灵魂都被汲取的舒服。 咕噜咕噜打呼噜瘫成猫饼的刘鸢死死抱着老婆腰不肯撒手,被撸毛撸的一个劲哼唧。 手轻柔的拍了拍她脸颊,陈登声音温柔中带着笑意。 “…先前晚生见过狸奴打盹儿的样子,殿下如今模样,可是有八成相似呢。” “哦?为什么只是八成?” “嗯……一成,殿下不是狸奴。” “另一成嘛…” 他低头,亲了亲刘鸢的额头。 “殿下聪明又厉害……再怎么说,也得是山中之王才能配得上呢。” 刘鸢嘿嘿笑了笑,被夸的心花怒放,她凑上去,亲了亲陈登的嘴角。 “狸奴狡黠又自由……我可是比不上呢。” “也只有……在元龙这儿能得到片刻闲暇,懒散一下。” 陈登无奈的抱紧人拍了拍肩,哄着人轻声细语。 “殿下只要想……我一直都在。” 刘鸢听的又喜欢又开心,恨不得马上就把老婆娶回家里天天都能看到。 两人黏糊糊了好久,她才依依不舍的坐到桌前,开始吃起早饭,一边吃,一边心里想着,还是老婆的手艺好,外面的山珍海味,比不过老婆的一碗鱼粥呢。 想吃老婆做的饭… 广陵郡的一些刺头想挑事儿也得掂量掂量。毕竟刘鸢可不是当初去东阳的时候,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闲散王爷了。 一连好几天,这位广陵王殿下都没有出现,有些人彻底坐不住了,他们摸不着头脑。 一间院落内,几人围坐在一起,脸上带着着阴沉。 “这广陵王……是在等我们,去请她呢。” 扎根于此地几代人的世家,即便是太守之流的官员也要敬畏三分,他们的手伸到角角落落。又怎么不知,刘鸢和陈登两人如今正在广陵郡中游玩呢? 但是,他们并不愿意低头。 主动邀请,这就意味着,松开了主导权。 手上的诏书篆刻着无上神权,也在催促他们……真是不容小觑的广陵王啊。 皇权即便是在如今汉室倾頹的时代里,也是不可去违背抵抗的,毕竟大家虽然心里小九九都很多,但……谁敢当出头鸟? 上一个,在洛阳里已经人头落地了。 “阿兄……如今要怎么办?” “哼…既然她想要这个名头……给就是了,左右这广陵郡……到底还是我们的地盘。” 中年人放下茶盏,眼底精光闪过。 对比这些人的纠结不甘心,刘鸢和陈登就开心多了,他们这几天在广陵郡吃喝玩乐,体验了一番的风土人情,被人问起,只说是过来投奔亲戚的。 手捏着糖人,刘鸢皱眉紧盯。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老婆的脸莹润饱满,才不是胖胖的……老婆的眼睛温柔又多情,才不是这样凶巴巴的……老婆的鼻子,挺拔俊秀,才不是这样扁平的……老婆的嘴巴丰满柔软,嘴角带笑……才不是…噘着嘴的样子! 嘴角的痣也有点儿敷衍! 刘鸢看了看糖人,又看了看陈登,再看看糖人。 “……一点都不像。” “噗…” 陈登憋的肩膀发抖,好看的绿眸子里全是笑意,他手里捏着刘鸢款的糖人,也是白白胖胖的。 “这捏糖人的手艺颇有门道,旁人捏个小玩意儿都费力。” “若是要像殿下那般严苛……只怕是要请女娲娘娘来捏了呢。” 刘鸢嘟着嘴,晃了晃手里老婆款糖人,唉声叹息。 “……元龙说的是……是我想的太严格。” 想吃老婆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她看了一眼陈登,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唔……我尝尝元龙是什么味道。” 舌尖伸出,哧溜一声,舔过了他模样的小糖人,陈登顿时脸颊涨红。 “好甜……好好吃啊。” 舌头扫过糖人的脸,嘬弄着,融化着,甜滋滋的味道充斥口腔。 “真的……好甜啊元龙。” 支支吾吾的声音带着暧昧,听的陈登耳朵根都发烫,他左右看了看,周围行人匆匆。 “啧……滋…唔…好吃好吃……” 陈登有点儿恼羞成怒了,这人怎么……怎么… 他猛的用指腹捻了还未凝固的糖浆,一下抹到刘鸢嘴角, “唔!” “喜欢啊……那也尝尝你自己什么味道吧。” 有点儿毛骨悚然的人舔了舔嘴角,刚想开口说话,嘴里就被塞进了糖人。 “唔唔……” 陈登眯起了眼,嘴角笑意有些危险。 “……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