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星宅 - 言情小说 - 请问,你们奥林匹斯山,是窑子吗?在线阅读 - 第七十五章短暂与永恒的一瞥

第七十五章短暂与永恒的一瞥

    钢筋水泥城市森林孕育出来的人类大多是很有钝感的。

    在工业与科技的保护与隔离下,人类远离自然,危机意识弱,其实比他们豢养的宠物猫宠物狗强不了多少。

    但多少也在奥林匹斯度过了好几个月光景的南铃,在艰险的自然与神明眼中,虽然依然是个铁废物死宅,但也终究重拾了那种洞察力,能够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危险和死亡的距离,与她如此相近。

    她赤身裸体蜷缩在波塞冬的怀中,面前是大海的平稳心跳,背后是极乐的腥然觊觎。

    春情爱欲的味道已然淡去,但黏腻的热潮也还没有被大厅中的冰冷彻底打散。南铃依然能从嗅觉和听觉里感知到来自王座之下的神灵,言谈俯仰间,如同野兽一样的呼吸声,那种杀意和捕猎者缓解情绪时的温热吞吐,丝丝缕缕的,如同葡萄藤的细丝又一次把危险的讯息推送到她的脑神经。

    面对狄俄尼索斯,然后被他怀着疯狂又血腥的爱意完全吃掉也许不错。在压倒性的强大和杀戮欲望面前,被这样一个人所完全针对,南铃身体里远古的基因,开始在她脑海中轻声呢喃着被捕食者,为了麻痹对死亡的恐惧和疼痛而产生的献身,无疑是非常甘美的感觉。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也不自觉在酒神的影响下开始发疯了吗?

    还是说狄俄尼索斯那跋涉冰蓝海水的波光,赤红的、艳丽的、刺眼的近乎恐怖的身影,在惊鸿一瞥中,也蛊惑了她么。

    ……现在从波塞冬身上下来滑跪三米大喊酒哥饶命,自报身份,或许也是个出路。

    就是面对这样一个,因为失去她而发疯的奇男子……南铃不能保证正主忽然活了say hi对他的刺激到底多大。

    南铃完全可以想象狄俄尼索斯的种种反应,并为此感到心慌。

    但这样藏头露面隐姓埋名的感觉也不好……到底该怎么做呢?

    莫非雅典娜的神谕也是为了此刻?

    南铃用双手拍了拍自己尚且潮红,并还rou嘟嘟的脸,苦大仇深地想着,并且悲痛欲绝地注意到宅男依然没有上线。

    ——你这样掉线真的很容易失去插科打诨的兄弟的,宅男兄。

    波塞冬低头凝视着她散乱的鬓边,将一只橄榄枝重新插到她耳畔,用大腿抖了一下她:“说些什么,人类。我的确能保护你,但有些事依然需要你自己面对,没有我来全盘包揽的说法。”

    一夜情的关系,感情浅薄,人类你自重。

    南铃:“……”

    “我……”南铃细小的声音自海神的怀抱中响起,狄俄尼索斯的耳朵尖动了动,躲在海神怀里的南铃并未看到。

    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凭着直觉开口:“我确实很害怕,尊敬的…尊敬的狄俄尼索斯,我愿意改名,毕竟我想好好活着,也想跟您再聊聊……只是我现在不便见人,更遑论是伟大的神了,可以等我收拾得体,再拜会您么?”

    一阵耐人寻味的沉默后,青年的嗓音平和,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我很期待,我会等着……”

    他语调轻快起来,像是醉酒之人的吟语:“我就在这里。”

    波塞冬又是一阵冷笑。

    南铃拉开斗篷的一角,就看见狄俄尼索斯转身的背影,他依然状若无物地漫步在海底的宫殿,红的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我那红发的发疯女鬼前妻形象。

    南铃又给自己一巴掌,拍飞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狂跳的心脏也平稳起来。

    而波塞冬斜睨她,体型娇小的女性不着寸缕,蜷缩在男性宽大的怀抱,手里抓着斗篷,脸还贴在他左胸,对他讨好一笑,十足的狗腿。

    “你确实该去收拾一下。”波塞冬说:“实在不像样子。但这样一个会杀人的疯子正在我的宫殿乱晃,我实在不想看见你血溅当场,所以去我背后把衣服欢好……你抓着我手干什么?”

    波塞冬目光凉凉地看着南铃那让他畏惧的小手,扒着他的手背。

    “不是,就是想说……”南铃神情真诚:“波塞冬爸爸,你真好。”

    “……”

    “滚去洗漱穿衣服!”

    行叭,听着怪妈的,但是喊妈可能不用狄俄尼索斯动手,她就要血溅当场了。

    海神巨大的的王座背后有让海水流淌的小径,南铃赤身裸体地爬下波塞冬的膝头,就踮着脚尖窜进阴影里。片刻后有两根看着就贤惠的触手,一个挂着衣袍,一个喷出水柱,从王座前面绕过来,贴心的差点让南铃把妈咪二字喊出口。

    别说了波塞冬,你这个妈我真的认定了。

    不过,生气非常的波塞冬其实也没有给她全身留下过什么痕迹,除了被巨物进入身体,喷射同样不输于宙斯的足量的jingye——南铃甚至会基于波塞冬作为海神的调性,怀疑这也不单单是生殖崇拜的结果,因为粘稠的jingye在海洋中也不容易被冲散,如同母鲸哺育幼子的鲸奶一样粘稠,太多海洋生物的奥秘或许都跃然于这位海神的身上。

    波塞冬本人相当威严且没有好脾气地坐在他的王座上,对南铃心底的猜测和类比一无所知,他目光如炬,神态冷硬,两条柔软的触手却在王座背后贴心地帮南铃擦拭腿间的浓浊白液,甚至钻进南铃的甬道里,力道适中的曲卷刮擦。

    只是这对于女性来说,这样为了清洁的举措也会造成一定的快感,南铃背靠冰冷黄金,最终在这样的抠弄下大腿发抖,有些无力地坐倒下来,双腿大开——她带着鼻音的“嗯嗯”声,喘息声,从威严神圣的王座后响起,让海神本人面色一僵。

    触手抠挖出神明留在她体内的体液,吐出来的清水冲洗干净女孩子本身,它们将蓝白色的衣袍,斗篷,还有面巾头纱都尽数送来,流转着隐约彩霞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衣服上都有体温消解不了的凉意,这对于希腊的气候来说真是实在不错的衣服,南铃脸埋进去蹭了又蹭,这才迅速地穿好,蹦蹦跳跳地跑回波塞冬跟前给他看。她转了一个圈,又戴上面巾和头纱,在朦胧的白色和深蓝流光里眨眼睛。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

    “那就这辈子都别入海。”

    “……对不起!”南铃知道她给波塞冬带来太多糟心事,道歉的非常坚决,毫不犹豫。她本想双膝一跌就给他磕一个,但被海神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别太荒谬,他的眼神如是说。

    波塞冬上下打量她一会儿,才表情冷漠严厉地伸出手给她重新挽好了头纱,扯展了方便活动的长裙:“雅典娜的橄榄枝能为你遮掩容貌,改变气质,没有人认得出你……但神明未必,尤其是你还失去了层层叠叠的衣物的遮挡。狄俄尼索斯是个十足的疯子,我不希望他一直这么疯疯癫癫,也不希望脏了我的地板。”

    果然白天和夜晚只是人格切换,而记忆是共享的啊!

    南铃语塞。

    “尽你所能去解决这一切。”波塞冬手肘撑在王座的柄上,手指顶着自己的额角,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无论是坦白还是谎言,去面对狄俄尼索斯,这是你应该做的。”

    南铃便叹了口气:“我明白的。劳烦您费心了。”

    人都杀上家门口了,要跑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再者,仔细一想,其实她和狄俄尼索斯……感情也没有深到哪去吧?虽然他种种疯狂的举措,对南铃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行为,不过南铃对酒神的性格和在意的点还算比较理解,虽然没有宅男做后盾挥舞技能,但还可一试!

    他喜欢她的全神贯注。喜欢她对待他人的无比真诚。喜欢她跟他约定好会做得一些事情,能安抚他攻克他的方法也只会出自于这些……

    那么,关心一下这位疯神会让他好过一些吗?

    既然如此,就先让他冷静了,再考虑要不要自爆身份或者撒谎之类的问题吧!

    南铃不希望陷入又一段浪漫的感情之中。

    毕竟无论是狄俄尼索斯,亦或是阿波罗,他们全都已经成为她已经完成的任务了呀。

    况且神明的爱情应该全都只是一时的,南铃早已严肃的拒绝了一段又一段感情,哪怕是赫尔墨斯——撇开赫尔墨斯,她和狄俄尼索斯,阿波罗等人之间的事情好像也不能完全算作恋爱。

    后续种种纠葛和传闻,并不是南铃想看到的……如果狄俄尼索斯能像至今没听到什么传闻的阿波罗,亦或是虽然被睡,但现在看起来依然冷静沉稳的波塞冬,那她可太高兴了。

    脑海中那抹浓郁到惊心动魄的红色实在令人动摇……

    一咬牙,一跺脚,女孩子也赤着脚,提起长裙避免踩到裙边,跑进了走廊。

    到底要不要说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遏制他的疯狂?如何避免被他杀死呢?

    ……

    狄俄尼索斯常常一醉不醒,但他总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久没有饮入过酒水。

    只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实在干渴,特别迫切的需要一杯甘甜至极的葡萄酒,来满足这份冲动。

    心脏之上的伤痕来自宙斯警告的权杖。那碎裂如蛛网一样的裂痕伴随心跳频率一张一翕。如同rou体的地震和开裂。

    狂欢之神狄俄尼索斯,在百年间对西风神泽菲罗斯的追猎最终惹恼了他伟大的父神。

    他自云端降下神罚,险些洞穿了他的身体。

    高不可攀的父亲甚至与他也厮打了起来,给予他一个又一个痛楚。

    身体上巨大的疼痛反而减缓了心底终日嘶吼咆哮的暴怒。

    那个时候,赫拉的咒骂,宙斯的怒斥都没能走入他的心灵,他只记得泽菲罗斯的恐惧又愤怒的脸,还有光明神紧紧皱起的眉宇,不赞同的声音……这一切,最终都回归到他熟悉的无边黑夜之中,那双落泪的黑色眼睛。

    这百年间赫尔墨斯也曾找到他交流。

    “你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年轻人模样的神明如此诘问:“你为什么会爱上她?”

    你的爱源自于什么,是对她的容貌,还是身体的贪婪?

    狄俄尼索斯盯着赫尔墨斯的耳朵。

    “就如同你跑到如此之多的地方。”一种难以言说的妒火席卷他的心口,让他烧出一个又一个崭新的疼痛来:“就如同你依然在为她做一些事。我投射在她身上很多情感,绝非只有情欲。”

    他反问:“那你呢,倘若她已经不会知晓了,你为她做得这些事,似乎也没有意义了,作为狡诈的商业之神来说,你的奔波如此徒劳,你又在坚持什么呢?”

    赫尔墨斯那快活笑容的面具一下就碎了。

    容貌上更显年轻的神明说:“我觉得我的姑娘不会轻易死去,她有她奇异的地方,她有她的幸运之处……也有我的祝福。”

    引渡亡灵的使者,既然没有在哈迪斯的领域见过她,那她就一定还活着,终有相遇的一日。

    他怀揣希望,比司掌酒的他更平静,也更安然。

    是啊,就算赫尔墨斯经历过她的背叛和伤害,但他们之间的喜欢时至今日也在给予他安宁。

    狄俄尼索斯梦寐以求的安宁。

    他曾想从那个女孩儿身上得到的慰藉和温暖,正在赫尔墨斯身上作用着,支撑着,让他脚步不息,让他依然奔波在世间无数个角落,任何一条道路上,无比有耐心的计划着他的复仇。

    当初使用他们之间的感情来刺破女孩保护壳的行为,无意间刺痛了极乐神的心灵。

    狄俄尼索斯只觉得狂怒,尤其是每次他看到赫尔墨斯的侧脸,而他手里只能抓握无尽的虚无。

    明明他确信自己和那个少女之间的共鸣更加强烈,他们心灵更加契合,赫尔墨斯和她反而浅薄的让人发笑。浅薄的热恋有实物寄托,而灵魂的共振却毫无依凭,他的追杀也只是被当做一次神对神的触怒。

    根本无人知晓他失去了什么。

    可能就连那个女孩儿也不会清楚。

    但没关系,现在,那狂怒变成了狂悲狂喜,如同大海潮水一样的频率,拉扯着狄俄尼索斯的心脏。

    青年轻轻地笑了。

    我亲爱的兄弟,是我先于你一步见到了她,不是吗?

    狄俄尼索斯喜爱南铃的全神贯注。

    狄俄尼索斯喜爱南铃对待自己的无比真诚。

    狄俄尼索斯喜爱南铃跟自己约定好会做得一些事情……期待着这平淡美好的短暂时日,会构建出他跨越永恒痛苦的甜蜜。

    ——我是比你曾经的恋人,更能洞察你的情人。

    不可否认,他的爱依然只是通过想要拥有南铃来映射自己汹涌的欲望,自我,和孤独。

    但这为何不能被称之为爱,还要被人质疑呢?

    他虚无的紫色双眸逐渐有了神异,映照出少女提着长裙,赤脚跑来的身影。

    狄俄尼索斯面上浮现出笑意。

    “你让我等得有点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