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佐佐木琲世，有马贵将（训练场，父子丼，上）

    周日早上九点半，喰种对策局CCG大楼。

    这座喰种搜查官的大本营里永远只会有三种颜色：白鸽、鲜血和死亡。

    然而三种颜色的洪流中出现了一个异类。

    墨绿发青年在和门口的保安说明来意后，顺利走进了大厅来到前台。他轻轻敲了敲桌面：“您好，我和有马贵将先生有预约。”

    “……有马特等是吗？”

    前台的人飞速抬头打量了一番台前的青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深思，“请稍等，我和有马特等确认一下。”无怪前台这么谨慎。在他工作的十年间，CCG的最强战力、特等搜查官有马贵将只对战场和训练场有兴趣，而他的注意力也大多放在亲自教导的零番队身上。

    然而这个年轻人竟毫无畏惧地来找有马贵将……

    在附近的搜查官眼中，墨绿发青年身着浅色宽松毛衣，露出一截瘦削的脖颈，并不强壮的身体毫无威胁和攻击性。

    茏往旁边走了两步，将位置让给他身后正无声地交换着诧异眼神的搜查官们。他自己其实注意到了那些隐晦的视线——自从能力稳步上涨，他已经能够在周围六十米的范围召唤出触手，对于周围的感知也大幅度上升了。

    不过茏也自认为没什么攻击力——只是曾经恰好在深夜小巷里将凶名赫赫的特等搜查官给弄得乱七八糟。但对茏来说，比起称之为战绩，那更是一次极其失败的求偶。

    “……先生，请您在这张保密书上签字，然后用左手边的电梯上到22楼。”

    茏回过神来：“好的，谢谢你。”

    在走进电梯前，墨绿发青年伸长脖子用视线扫过大厅，却并没有见到他期待的黑白发身影，于是不免有些失落。

    也对，今天是周末，研……琲世他应该不上班。

    而就在电梯门彻底关闭的几秒后，CCG大楼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结束夜巡的佐佐木琲世踏入了大楼。

    青年是黑白红三色的交融体——晨露让原本蓬松的黑白发贴在脸侧，发梢微卷紧贴脸侧，毫无破损的纯白制服上沾满了凝固的鲜血。他的眼底还有一丝赫眼尚未完全褪去的鲜红。

    “……佐佐木一等，早啊。”前台的几个搜查官的招呼中隐藏着犹豫和警惕。

    青年公式化地露出一个微笑，对那些潜藏的敌意视而不见。

    他本该直接上楼去报告处汇报前夜的喰种驱逐情况，却在路过前台的时候刹那停住了脚步。

    在混杂的血腥气和人类的气息中——

    他的目光扫过还未被前台收起的保密书，看清了上面的名字，瞳孔微缩。

    “——佐佐木一等，请问有什么事吗？”

    “……”青年似乎没有听到前台的问话，他低着头恍了一会儿神。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上方，目光似是穿透了对策局的大厅天花板。

    ——那个人，正在这栋大楼里。

    他的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浅笑。

    －－－－－－－－－－－－－－－－－－－－－－－－－－－－－－－－－－－－－－－

    茏在标着有马贵将名牌的办公室门上轻轻敲了两下，不知为何有些踌躇。

    奇怪，他今天进CCG时完全没有紧张，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

    墨绿发青年来不及多想，因为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请进。”

    茏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男人正坐在纯黑的办公桌前翻阅文件。他今天单穿着一件白衬衫，脖颈间打着纯黑的领带。有马贵将的办公室楼层很高，刺眼的白色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给这个全身纯白的男人打上了一层透明的光晕。

    他没有戴眼镜，漆黑的瞳孔如同吸收了周围光线一般没有高光。在看到墨绿发青年的瞬间，男人动作细微地歪了一下头，于是他周身的那叠光线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您好，有马先生。我带了一些自己做的茶点过来。”墨绿发青年眨了眨眼睛，说道，“今天有些冷，要我把窗关上吗？”他能感到冷风在往房间里刮。

    白发男人搁下钢笔：“好的，麻烦你了。”

    茏关上窗，然后打量了一圈这个办公室。他对这个环境有些印象——没错，他在佐佐木琲世的精神世界里见到了一模一样的布置。

    ……竟然就是有马贵将的办公室。

    “坐吧。”有马贵将拆开墨绿发青年带来的茶点袋子，挑了挑眉，“你后来去那家舒芙蕾店工作了。”

    茏并没有意识到男人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啊、是这样没错。店长对我很好，上下班也很方便，还有交通补贴……”

    他又说了不少有关换工作的快乐，发现对面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嘴角似乎微微上翘。

    茏不好意思地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面对比自己成熟的男性的时候，他的行动会带上一点不明显的依赖（当然某个眼罩男除外）。

    “嗯？”似乎疑惑茏为什么停下。有马贵将从抽屉里拿了个杯子，给茏倒了杯水。

    如果CCG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恐慌不已——他们没听说过有马特等会在生活琐事上服务别人。

    看到白发男人亲切的动作，茏松了口气：“有马先生，谢谢您找到我母亲的消息。我从未和我的母亲见过面，但能知道那些事情，我真的很开心。”不管沙耶是来自实验、异世界、还是虚空，茏都为她的存在留下了记录而感到高兴。

    “还有一件事……”然后他顿了顿，说出了他的疑问，“我的弟弟，研……现在的名字是琲世。您应该认识他吧？”

    有马贵将没有否认：“对，他是我的学生。”

    “……”茏抬头直视男人深灰色的双眼，“琲世的愿望是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喰种，所以才成为搜查官的吗？”

    也许，他想要消灭的对象，还包括了身为半喰种的他自己。

    有马贵将回视墨绿色的瞳孔，回答道：“金木研是半喰种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

    茏紧张起来。他本想隐瞒弟弟的身份，却没想到被有马贵将一语戳穿。

    ……如果他要对研不利……墨绿发青年微微握紧了拳头。

    “金木研的半喰种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仿佛没有注意到茏的动作，白发男人继续说道，“而你刚才提到的——他的愿望。”

    有马贵将的目光落在桌上一本书上。

    茏看过去，那本书的封面上有几个古日语字——《白秋诗选集》。

    “这是琲世借我的书。即使失去了记忆，他还是那么喜欢读书。”白发男人语气平稳道，“佐佐木琲世——或者说，金木研，他向往着重新变回人类。”

    茏松开拳，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么，有什么办法吗？”

    没错，研他一定很想重新自由地走在阳光下，去读喜欢的书。

    ……而自己必须实现研的愿望。

    “你很有决心。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有马贵将看着青年，似乎在评估什么。“没错，实际上这正需要你的力量。你的母亲拥有那样的能力，而你也能做到吧——用生殖细胞改造rou体。”

    茏点了点头。他已经将这个力量使用在了给杰先生的大脑复苏上。如今想想，这个能力也许能帮助研恢复——

    “没那么简单。”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有马贵将说道。

    “金木研在濒死之时被移植了喰种器官。你能保证在让他恢复成人类的途中，金木研的身体不会崩溃吗？”

    “这……”

    “而喰种的Rc细胞也是一种极其暴力的细胞。你能保证将喰种细胞转化为人类细胞的时候，不会造成反扑吗？”

    “………………”

    墨绿发青年沉默下来。事关弟弟的生命安全，他不能轻易冒险。

    “不过，目前一切都只是理论。如果你多加练习自己的能力，也许有一天能做到。”白发男人似是宽慰道，“你需要实践。”

    茏似有预感地看向对方：“有马先生说的实践指的是……”

    “喰种和人类的混血，并非只有他一个。”有马贵将露出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我也是。”

    茏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有马先生你是喰种混血，那在喰种对策局里，不会很危险吗！”

    白发男人停顿一下：“没关系。正如佐佐木琲世身为半喰种也是搜查官一样，CCG也需要我们的力量。”

    墨绿发青年的脸上表情还是有些担忧。

    “不过，你的担心是正确的，我们这个群体的寿命本该很短。”

    “————————！”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你而改变了。那晚，你改变了我的身体基因，让我不会再迅速衰弱。”白发男人的尾音忽然带了一点趣味性，“我刚才开着窗，就是在实验自己是否会感冒。”

    “……请不要随便伤害自己的身体。”茏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在不停大起大落。“但是，我也不能在有马先生身上随便做实验。”

    男人的声音忽然压低：“——是不能，还是你不愿意？”

    “我能力不够，会伤害到有马先生的。”

    “不用担心。”有马贵将的语气里全是笃定，“我是最强的喰种和人类的混血，没有比我更好的实践选择。”

    茏还是摇了摇头，说出第二个理由：“但是有马先生，我已经有恋人了。收集生殖细胞这种事情，我不可以再做了。”

    有马贵将动作很轻地歪了一下头。

    “我不介意。你有恋人了，也可以对我做实验。”

    白衬衫在强烈的阳光下微微透明，里面饱满的肌rou线条若隐若现。

    有马贵将的办公椅向后移开。他的指尖在腰间的皮带扣上一拨，松开的腰带簌簌地滑落到地面，像是一条柔弱无骨的水蛇。

    金属的搭扣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发男人的指尖拂过那本《白秋诗选集》。

    “——而且，你不想救你的弟弟吗？”

第41章 佐佐木琲世，有马贵将（训练场，父子丼，上）

第41章佐佐木琲世，有马贵将（训练场，父子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