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惊险之试(爆炒回锅rou/帝王心术【2K4蛋】灼烙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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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银盘上,摆了好几种野果,汁水饱胀的果子五颜六色,层层堆叠。 韩非的背脊一阵发麻,筋rou微微颤动,顺着脊柱直颤到尾椎,父亲的手一直扣着他的臀rou,僵硬姿态瞬间被君王捕捉到。韩安冷笑一声:“才几天就认不出了?” 儿子的眼神茫然盯着果盘,张了张唇,喉结一阵滑动,却没说话。韩安掐住儿子下颌的手指愈发用力,脸颊被指头捏出陷坑,他又阴恻恻开口:“要是认不出,昨夜还欠我四下藤条,延到今天得翻十倍,不如现在继续,也许你就能想清该说什么了。” 血腥噩梦的情景瞬间浮现在脑海,韩非哆嗦一下,心头的苦涩仍在钝痛,可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逼近,警钟疯狂长鸣。臀瓣下意识绷紧,又被父亲的大手拍开。 “不要……”他轻轻开口,“求父王,求您给儿臣点时间回想。” “我的儿子,那你要看仔细了。”韩安一把将儿子推向小桌,韩非的上身撞在桌边,他伸手扶住桌沿,下身却被君王按在腿上。父亲那只手缓缓抚摸他的臀rou,就像伺机发难的猛兽,在斟酌如何出手。 春夏交际之时,成熟的野果不算太多。银盘里黑紫的桑葚颗颗饱满,赤粉的山莓水润珠圆,嫩绿的青枣松脆爽口,朱红的小樱桃让他想起时常被父亲吸肿的乳尖,还有黄灿灿的枇杷,和产自楚地的一种细长香橼,韩非听闻宫里曾专门派人移植过几十株。 他不知道这些果物,是否都会在藏馆的花园栽种,而且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还有些和山莓很相似的地莓混在其中。两种果子只有细微差别,但地莓果吃了会引发腹泻。韩非读过草药医书,能辨出差别。 心头袭来阵阵寒意,一切都是君王精心地准备,引诱他露出破绽再给予致命一击。父亲果然没这么容易糊弄。 他费尽心思地隐瞒父亲,虽然已想好如何解释果子,可他此刻却生出隐隐怯意。他没想到父亲深查细究到这个地步。噩梦的恐惧感蚀心浸骨,他至今都能回味出满嘴的血腥气,那是种撕碎灵魂割裂血rou的死亡痛苦。一瞬间他萌生了动摇心念,他害怕被父亲拆穿,承受残忍惩罚,直到命悬一线。 他更害怕被父亲知道真相,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尽数湮灭。 若现在坦白,勉强算悬崖勒马,或许能挽回父亲对自己最后一点顾念。可他又该怎么解释那个意外,是有人陷害他…… 父亲会因这一点点情分饶恕他么…… “啪!”臀上挨了一巴掌,两团肿rou震颤抖动,韩非不禁痛呼出声。 “你在磨蹭什么?”父亲催促他,“莫不是你一直哄骗为父?” “我没有……”韩非出口辩解。 “那怎么不回答为父?”韩安追问。 “是……”电光火石之间,韩非横下心豁出所有的勇气,“是在这些野果里,儿臣并没找到吃过的那种果子。” “啪——”韩安的手掌更用力抽打,口中呵斥出声:“还敢骗为父?” 韩非刚要开口回应,父亲却接连狠抽了七八下,啪啪的脆响回荡殿内,臀rou上那些正在愈合的凝结瘢痕,被宽大手掌反复拍打,新的出血在皮层下缓慢洇开。 韩非晃动着身体痛苦地呻吟,每次击打臀瓣,他的身体会抽搐着弹起,又被父亲用力按下去,散乱的发丝荡来荡去。 伤痕累累的臀瓣仿佛被拍碎,渐渐的他缩起身段发抖,眼角也湿润几分。等父亲掴臀的手掌终于停了,他才抓住机会连声讨饶:“儿臣没骗您……真的没有……” “那你说是什么样的野果?”韩安用手掰开臀rou,拇指在淤肿的xue眼周围扒扯,似乎在考虑怎么责罚这口xiaoxue。 “是种……像梭子的果子,剥开壳里面有几块果rou,味道又酸又涩。儿臣吃了一些觉得难吃,就扔了。”韩非偏头看父亲,“我不敢骗您,求父王饶了我。” 韩安瞪着儿子,赤裸身躯跪伏在自己腿上抖成一团,苍白面颊因疼痛染上淡粉色泽,还浮出层细汗,油光水润。发红的眼圈洇了泪水却不敢哭,更添几分柔美。 他盯视许久,阴冷目光似乎想在韩非脸上找出任何一个微小破绽,但终究没从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里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子虽然被他吓得发抖,言辞却不曾闪烁。 君王松开儿子臀rou,从自己的袖口掏出枚果子放在掌心,指掌收缩一捏,再摊开伸在韩非眼前:“就是这玩意?” 韩非凝神去看,父亲手心的果子,中间圆滚滚的饱满,两端渐渐变细,以蛮力捏到裂开后,壳里并排着几瓣rou芽。 “是这个……”韩非身躯脱力软在父亲身上,嘴里还念叨,“儿臣没骗您……” “知道这是什么你就吃?”君王问他。 韩非摇头:“儿臣只是随意摘的……” 韩安哼了一声,抬手丢开碎果,开始数落儿子:“那园里养了蜡梅观赏,医师都管它的果子叫土巴豆,你倒好,拿来乱吃。”君王跟着讥笑两声,“吃坏了肚子,不能及时伺候为父,罚你几下你还冤枉?” 韩非泄气地垂下头:“儿臣不敢。” 韩安见人被训得老实了,从怀里掏出双龙玉符,摘去其它令牌,只换上两处书阁的通行令,丢在榻上:“国府的事不用你管了,但以后想看书的话还是能去。” 韩非没接玉符,看着它怔怔发呆,惊险地应对了父亲的盘问,先前被刺伤心意的情绪再度翻涌,他心里五味杂陈。权柄收放皆在君王掌控,给他的可以轻易再夺走,他能去哪不能去哪,都在父亲一念之间。 几缕额发滑落下来,遮挡了他的眼神,韩安伸手把发丝别到韩非耳后,等儿子出口求自己。君王知道韩非心性坚韧,不肯服输,尽管打定主意不让他再参与这事,但并不介意作为诱饵钓出儿子更多的付出。 如同驯鹰,饿着他,磋磨他,他就只会一心讨好自己,永远不会飞走。 韩非半晌后才回了神,然而他没再跟父亲争取,只是低声叩谢了君王恩典。韩安顿觉无趣,儿子伤得重,他今晚也有宫宴应酬,来这冷宫不过为了试探韩非。 儿子说辞的每一个细节,君王都反复推敲过,宫廷和国府都属王室重地,通常不会栽种有毒的果物。他白日里差医师去花园勘察,找出了最有可能的果子。蜡梅冬季开花,迎寒绽放,芬香明艳,是极好的观赏植物。尽管果子有毒,但亦是专门的药材。 君王把这颗果随身携带,盘中的野果另行布置,真假参半。里面确实也有引发腹泻的果子,但藏馆的花园里并没栽种。韩非但凡说得不对,认不出或是认错了,韩安都不会放过儿子。直到此刻,他才算真正放心。君王整理下衣袖,打算起身离开。 韩非察觉了父亲的意图,挪开身体趴在一边,他抬起头,两条手臂折叠垫在胸前,像只趴窝的小兽,摞着小爪子。这是等待口侍的姿势。韩安抚平衣袍,看了儿子一眼:“你身子有伤,就不难为你了,安心养着吧,等好了再还你的rou债。”他看到韩非欲言又止,于是笑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韩非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说:“那个哑人……”他没讲下去。 “怎么了?”韩安有些意外,本以为儿子要谈国府的事,或者想取悦自己示好,可韩非却提了个不相干的人。 “他识字。”韩非的语调严肃起来。 韩安眯起眼,伸手捋了捋胡须:“所以你现在告诉为父,什么意思?” 韩非看着父亲,目光灼灼:“此间之事乃是禁忌,哑人无法说话,不会泄露风声,可若是这人识字……”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那就有机会向外传递消息,来日如有差池,更可留下书证,便是遗患无穷。” 韩安没接话,殿内瞬间安静,甚至连温度都冷了几分。君王默然片刻,清了清嗓子扬声呼唤:“庚巳——庚巳!” “嘎吱——”殿门打开,灰衣哑仆躬身进殿,反手合上门,快步走到近前跪拜行礼,恭敬得躯体几乎贴在地上。 “抬起头。”韩安发话,看着哑仆支起上身。庚巳有些胆怯,尽管抬了头,还是不敢直视君王,垂着眼皮一副唯唯诺诺的态度。韩安问他:“听说你认字?” 庚巳闻言终于敢看君王,表情微微怔楞一下,继而点点头,似是不明所以。 韩安又歪头看儿子:“你说怎么办?” 庚巳的目光随之也瞧向榻上,王的儿子身上不着寸缕,披头散发趴在君主身边,那双桃花眼外形姣美,漆黑瞳孔却望不见底。韩非平淡作答:“杀之,以绝后患。” 一瞬间,庚巳的身体从头僵硬到脚,他没想到这个耻辱委身亲生父亲床榻的人,明明才十六七岁,白日里气质温和,现在却能冷漠地谈杀人,就像在吃饭饮水。 全身上下泛起寒意,跟着他又听到王上发话:“说得有理,该当了断。” 这回庚巳真的慌了,冷宫的哑仆俱是受过严格训练,曾经有人犯错,王上命禁军当着所有人的面诛杀,利刃砍掉脑袋后,除了喷溅的鲜血,他还记得脖颈的断面能看到一截白花花的椎骨,场面十分可怖。庚巳口不能言,于是摇晃双手,嘴里发出呃哈咿呀的声音,他不知该怎么表达,也不明白为什么如实回禀王上的问题,却转眼就要身首异处。 视线所及之处,王上面露微笑,眼神就像瞧一个滑稽的小丑,而榻上那人却低下头不再看自己。庚巳往前膝行两步,更靠向君王,一个劲叩首行礼,想求个活路。 王上不说话,庚巳就拼命拜求,他不敢投机取巧,邦邦地磕头,地上虽铺着毛毯,他的力道也把脑门磕肿了一块。头昏脑涨时,忽有一声响亮喝问从上方袭来。 “谁教你的字?!” 庚巳吓得颤身一个激灵,本能地抬头看君王,满眼诚惶诚恐,一脸欲哭无泪。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问话的人并不是韩王,而是王的儿子,那人的目光直戳在他脸上。 明亮的眼神,澈如清潭,润似冷玉。 庚巳一时愣在那,忘了继续磕头。 韩安看够了闹剧,撇嘴笑笑:“别吓唬他了,那几个字是我让他写的。”君王此刻仿佛仁爱慈祥,“为父担心你不敢让他涂药,所以给了块玉,教了两句话。” 他对着庚巳摆摆手:“蠢东西,滚吧。” 庚巳回过神,如获大赦地对着君王行了叩首大礼,又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青玉,双手呈给君王,再擦擦脸上冷汗,一路猫着腰后退,落荒而逃地退出殿门。 韩安从榻上站起身,没再看儿子,自己整理好衣襟领口,丢下几句话:“这里的哑人都没问题,你尽管放心,好好养伤,下次再有差错,就不会罚得这么轻了。” “儿臣恭送父王,谨遵父王教诲。”韩非挪了挪身体,他下不了床,勉强摆正姿势趴跪榻上行礼。韩安甩开袖子迈步而走,韩非一直等到父亲出了殿门,四周再无声音,才浑身虚软乏力地歪倒在榻上。 他扭着身体只能趴伏,心里涌出劫后余生的疲累感,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从父亲驾临冷宫到离开还不足半个时辰,他却犹如走过几道生死关口。君王权柄至高无上,父亲对他穷追猛打,步步紧逼。他像只被巨大阴影笼罩的孤兽,奔逃到角落再无路可走,被扼住咽喉吊在半空,抽搐的腿爪上下踢蹬。 他在父亲跟前毫无反抗余地,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勉强能自保。 韩非知道,父亲为何这般待他,帝王之术他心如明镜。可就算再通透,听到父亲刻意贬低的话,他仍然觉得胸口绞痛。 以为可以不在意,却终究无法麻木。 不想他在外面接触更多朝臣,不想他在人前显得举足轻重,不想他有任何机会可以脱离控制。君王更愿意他耽于玩乐,所以送他去和景伦君学鉴宝,催他尽早习得女zigong舞。倘若名贵宝物让他醉心,贵族娱戏让他享受,那么尊为君王的父亲就能更容易地控制他,他只能在父亲面前,展露所有光采。 要他风华出众被他人远远观赏。 要他八面玲珑为父亲分忧解劳。 要他锋芒毕露对别人野性难驯。 也要他在外面一无所有。 像驯化那只白羽鹰王,人前一身傲骨,卓尔不群,但唯有面对父亲时才会与众不同的乖顺,独一无二的虔诚。 君王问他政事,他就要献计献策,说得不对还会挨罚。君王拿定主意,他的价值就变成辗转父亲身下做个玩物,当个女人。父亲知道他渴望亲情,却故意用其他子嗣打压他,驱使他不断追逐微末的亮光。 光芒引诱他投入父亲怀抱,而后君王亲手掐断那团火,让他陷于黑暗和绝望。他孑然一身,没有母族势力,也没有朋党羽翼,唯一亲近的只有meimei,可就算再被父亲严酷对待,他也绝不想牵扯meimei涉险。于是扭曲亲伦的欲望不断滋长膨胀,孤立无援的他只能被父亲玩弄于股掌,掠夺全部身心。 如果人的骨骼可以锻造,他毫不怀疑父亲会用金铁锁链,钉进他全身每一块骨头,和他的血rou熔铸在一起,锁得结结实实。链条会顺着身体曲线捆紧,肌rou被勒出饱满纹理,唯一的钥匙就是父亲的垂怜和恩赐。 可惜父亲做不到。 所以,只要他不肯放弃内心最深处的希望火种,父亲就总会怀疑他。 疑心他有所隐瞒,不仅严刑逼问,细枝末节也会仔细推敲。若非他过去医书看得多,那日从藏馆出来时,又注意观察了沿路生长的植被,恐怕真要瞒不过去。 而那个无辜可怜的哑人,也是父亲隐匿的试探。精心训出的仆从,还特意毒哑喉咙,又怎么会允许他们认字书写。别说这些哑仆,即便安排在韩非居所的下人,也全是大字不识的白丁。韩安知道儿子心眼多又好学,伤重难熬时遇见能识字的下人,多半会想交流,缓解身心痛苦。只要韩非隐瞒,没有如实禀告,天长日久必定也会生出其他心思。背着君王笼络下人,是父亲绝不能容忍的事。 涓埃之微可知根底,管中窥豹可见全身。 水深火热,不过如此。困在父亲掌心,被迫打开身体迎纳君王,可还有很多不起眼的陷阱。行差踏错,就是在劫难逃。 烦闷心绪让韩非闭上眼,意识不觉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