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骨rou之情(新装的嘲弄/风筝的意义/父亲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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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倔强地想抱起红莲,但红莲感受到他身体颤抖,就挣开了他:“哥哥病还没好,身子不舒服,不要勉强了。” 韩非也没再坚持,只是暗自咬了咬牙。他用手抚摸了下那串项链,轻声说:“meimei戴起来自然很漂亮,只是白玉养人,黑金却难免过于刚硬,会冲了玉髓温润。” “那我回头还给父王。”红莲把这串项链又收回衣领里,笑得纯真。 韩非伸手摸摸红莲的小脸,也笑了笑。 “不如我陪哥哥放风筝吧,外姑婆送了一只很好看的竹鸢给我。”红莲挽住他的手,“哥哥就不要跑动了,我放给你看。” “你可别像从前那样,又把风筝放到湖里去了。”韩非逗着红莲。 “我才没有!”红莲放开他的手跑向远处近侍,回头对他做个鬼脸,“我只是放到树上了,侍卫太笨够不到才掉去湖里。” 韩非才要接话,红莲与他隔了几步距离看他,脸上浮出一丝奇怪神色。韩非愣了愣,话却没说出来。红莲打量了他一阵,晃了晃脑袋就跑向近侍,她拿过一只赤色风筝,蹦蹦跳跳地又跑回韩非身边。 “哥哥今天怎么穿了这样一身衣服?”红莲围着他转了两圈,忽然问他。 韩非低头看看自己穿着,他向来仔细,衣衫穿戴端整,并无任何异常。这身天青色衣衫与他身形贴合,上面刺绣着金色装饰,多是福兽纹和云纹,丝丝缕缕极为精致。衣衫裹住身躯,衬他挺拔英姿,就如修长青竹。胸前衣领交衽,内里中衣是雪白色,与天青色外衫互为掩映,更显得出尘脱俗气质。 他腰身系着宽带,上面一圈玉佩,全是极品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从腰身还坠下一串名贵的南红赤琼,红白相衬引人注目。外衫与中衣下摆拖及地面,身前以银灰色帷裳垫衬,他的父亲在选衣配饰上,从来都很大方,韩非一时也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这衣服meimei不喜欢?”韩非问她。 红莲眨了眨眼,犹豫一下,她冲韩非招招手:“哥哥,你把耳朵凑过来。” 韩非忍耐着体内的器具滚动,半蹲身体靠向红莲,红莲伏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哥,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我昨天回宫找不到你,就去找父王。” “谁知道父王在陪一个狐狸精!” “她穿的衣服,和你这身一样色泽。” 韩非喉结蠕动了几下,他没说话。红莲就贴着他的耳朵继续说。 “狐狸精可不害羞了!” “趴着勾引父王,还光着屁股!” “还……还……”红莲想说还会用屁股插花再把花吐出去,可她实在说不出口。 韩非忍不下去,站了起来。体内器具的撩弄,加上红莲的话,让他想起昨夜,强烈的耻辱和惧怕令他无言以对,更不堪再听。他本能地排斥屈从父亲身下的自己,也没有去想这衣服颜色,原来如此相近。 天青色的宫装,天青色的正装,一切都是父亲一手安排,他不能拒绝,只能承受。yin荡的内在,端秀的外表,韩安时刻在提醒他,人前人后他都被他的父亲掌控。 “哥哥?”红莲抬起头,疑惑看他。 “红莲,父王的私事……你以后可不要和别人谈,免得……父王会责怪你。”韩非吸了口气,尽量平和地劝红莲。 “我就只告诉哥哥,没和别人说过。”红莲有点小小委屈,“我也只信哥哥。” 韩非心下揣然,无心之言,听者有心。红莲如此年幼,若非父王与自己不伦之合,她本不会看到那一幕,那耻辱的场面。 但自己又能如何。百转千回,他数不清次数抗拒,却只是一次次被推入炼狱。 君权天纲,亲父为尊,甚至此时此刻,他依然被他的父亲拿捏在掌心。 “红莲,我们还是走走吧?”韩非沉默稍倾岔开话题,“你不是想放风筝吗。” 一谈这事,红莲眼睛又亮起来。她把将手中赤色风筝推到韩非面前:“哥哥,看看外姑婆送我的竹鸢,好看吗?” 说起竹鸢,韩非倒是对这类巧物一直有研究。此物由墨子所制机关木鸢演变,经公输子以更轻捷的竹架改良,后人又多加调整,便成了极为精巧的飞器。韩非书读得多,尤其喜欢琢磨能工良匠所制的机巧工具。 那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他都兴趣盎然。这些器物,大多用在河工水利,田耕车械,军机测探,往往事半功倍。 红莲以前不太会玩这类飞器,只有韩非会耐心地陪她和教她,在很多次失败后,他们一起把竹鸢放飞上极高天空。 眼前这只赤色风筝,外观华丽精致。以上品紫竹切条细磨,清煮润油,编为支架。再以纤薄的精织绢布覆盖包裹,合成一只栩栩如生的赤鹰。这鹰伸展双翼,长尾散开,每一条骨节都以柔韧竹枝悬撑,羽毛由绢丝裁剪,再以生动手绘勾勒外形,做工极为逼真。 竹鸢手艺一看就出自名家。头上两条火红雕翎弯到项背,鹰眼锐利。一身赤色长羽,双翼和尾毛的羽尖是白色,正是如火如荼。红白掩映让翅和尾像烈焰之山翻起雪涛。 赤鹰的眼眸、钩喙和利爪俱是金色,纯正灿然,做展翅高飞、长啸上天姿态。竹鸢拿在手里都能感受到翱翔登空之意。 “这是什么鹰?”韩非有些好奇。 “丹鹰。” 红莲答得快:“西疆有座天山,挺拔直入云霄。那山中生得这种赤雕,传闻上翔可达九天,极凶能伏虎豹。” “有这么厉害?”韩非轻轻笑了笑。 “当然!”红莲见他不信,连珠炮似的开始说,“外姑婆告诉我的。” “天山神鹰,生在离天空最近的高崖。” “生来自由,灿如烈焰。” “一生不断磨砺变强,永远不会为猎人捕获,是传说中的天穹之主。” 红莲说完,一脸骄傲。 韩非摸摸她的脑袋,心想乐灵王后是女中豪杰,如此神物自然讨王后喜欢。 “神俊非凡。”他跟着夸赞一句,“魏王后真宠你,这多半是魏宫购置的机巧之物,魏武卒传讯所用,她却送了只给你。” 红莲听得开心,笑得比花还好看。她拿着竹鸢,招呼近侍举着,牵住金丝与棉丝交缠做成的引线,在湖边空旷之地跑起来。 以前这事都是韩非与她一起嬉戏,但红莲说他既没养好病,就别跑动了。韩非自然不是病得跑不动,而是含着那邪物根本跑不了。他也没坚持,缓缓跟在后面。 竹鸢设计十分灵巧精妙,近侍不曾研究过这类机关,总是寻不到法门,最后到底还是韩非在旁指导半天,又试了许多次,才最终把竹鸢送上天空。这物乘风而起端如活灵,绢丝飞荡,竹骨弹开,就旋上青空。 红莲笑靥生辉,跑得更加开心,竹鸢渐渐飞高,她手中引线也越放越长,最后只见碧空如洗,飘荡一点鲜红,居高傲舞。 韩非走到红莲身边,与她隔了点距离,他伸手轻轻牵住引线。 “别放太急,它飞太高就会断线。”韩非望着高空竹鸢,阳光让他眯起眼睛。 “可我想它飞得更高。”红莲撅起嘴。 “它飞得越高,风就吹得越猛。meimei以前登上山顶的时候,不是也喊冷吗。”韩非跟着笑了笑,却是牵住引线没松手。 “人们喜欢把希望寄托于信物,让它完成自己的心愿。可终归还是要靠这条线才能牵制它。你收放的分寸,就是它的得失。” 红莲歪头想了想:“它这么漂亮,不该让所有人都看到它的飞翔吗?” 韩非摇了摇头:“它现在这样,只是漂亮玩物,你用线牵着它给别人看。可它若是在魏军之中,便是能隐匿传信的机巧。同样的物件在不同场合,就是不同命运。” “哥哥是说我埋没了它的长处?”红莲的语调带了几分不服气。 “怎么会。”韩非温和地看向红莲,“我是想告诉meimei,它可以在你手里更有用,不止是一个玩物,你还可以了解更多。” “那哥哥以后教我。”红莲听着满意了。 “所以你更不能丢了它。”韩非笑着松开手,红莲也不再放长引线。 “玩物的命运,被人牵引。人的命运,又该如何?想要追逐天空,不靠这鸢,得是亲自登那天山之巅,才能尽收天下风光。” 韩非抬头盯着长空里腾飞的竹鸢,眼里荡起一缕向往的神采。一番轻语,似乎像说给红莲,又似乎像说给自己。 红莲这风筝,一放就是许久。韩非陪着她在湖边走走停停,谈笑风生,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中天,过了晌午。他们来到一处阴凉假山之后歇息,竹鸢被红莲一点点收回。 有近侍从远处小跑过来,在两人身前躬身施礼:“启禀公主、九公子,王上已在甘霖阁备下酒宴,请公主和公子用膳。” 红莲把竹鸢交给随从,开心地问:“父王在哪里,他来陪我们吗?” “王上今日有事已用过午膳,不能来陪公主,故此特备酒宴。”近侍答得恭敬。 红莲有些失望,她却没瞧见,韩非在一边倒是舒展一口气,暗暗宽心。 甘霖阁是韩宫御饮设宴之地,红莲拉着韩非的手,跟着近侍一路来此。那耳殿厅堂内早摆了满桌丰盛午宴,鸡鸭鱼rou热气腾腾,菜肴果蔬汤汁淋淋。红莲跑了一个上午,着实有些累,吃得鲜香可口,韩非坐在她对面,时不时夹些她爱吃的菜喂她,自己却不动口。 他其实早就饥肠辘辘,但那戴在身上的奇yin锁具时时刻刻提醒他,口腹之欲对他来说只会成为更多的负担和累赘。 红莲当然不知,便要他一起享用,韩非推说病还没好,胃口不佳。红莲不依不饶,喊人盛上热粥,求着她哥哥好歹吃些。韩非实在糊弄不过,就勉强打点了些流食。 好容易吃完这顿饭,宫女内监撤席收拾之际,有人端着木盘来到韩非身前。 “九公子,王上为公子特备美酒,请公子品尝。”内监毕恭毕敬。 韩非看向他手中木盘,白玉酒壶,配上青玉酒杯,离近了只闻酒香四溢。 那是丹英花瓣蒸出的甘露,再配以陈酿清酒,是韩地名产,就叫做丹英醇。 韩非脸色不变,正襟危坐放在膝上的手却不由得抓紧了衣服。他陪红莲在这里坐着,臀部垫在足跟上,顶着体腔内那根邪物,已经让他十分难熬,而身前被银丝兜网紧紧罩住的分身,走了一个上午也让他感到憋胀。更别提他从昨夜到现在,还未曾小解。 但父亲此时派人呈上酒,他便明白是刻意刁难他。韩非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端在手里却有些喝不下去。他原本喜欢饮酒,更爱收藏些名贵酒器。但此时下身前后都难受至极,看着那醇香美酒反倒抗拒。 内监也不着急,只站在他身边候着。韩非吸了一口气,把酒一饮而尽。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就想撑着桌面站起身。 “王上口谕,美酒得之不易,请公子一定尽兴。”内监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韩非看了看那白玉酒壶,大约还有三杯的量,他的父亲这是轻易不肯饶他。 红莲知道韩非好酒,但此时看韩非半天不肯喝,只当他生病未好,不便饮酒,就有点不耐烦,她还想哥哥陪她再去玩耍。红莲拉着韩非的手要离席而走,内监也不拦着,轻飘飘撂下一句话:“请公子莫要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