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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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告诉晴明和茨木,装载雇佣兵的车最多还有十几分钟就会抵达,这是他们最后的时间。 二人冲出这片林子,分头去找各自需要说服的人。高桥导演、制片人和场务自始至终待在一起,西装男看见晴明的时候也严肃地板着脸,两头都是极难沟通的样子。 可眼下没有别的选择,游荡在外面的人会是最大的变数,等雇佣兵失控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他们感觉危险势必跑进树林,这时候藏在林子里的人也会被殃及。 晴明那头的谈话果然遇到了坎,西装男面色铁青一副不肯信他的样子。 茨木只见晴明面色焦灼地自说自话,西装男却掏出手机自顾自地联系着他任务能解决问题的人,双方僵持了三五分钟都不见结果。 茨木自己这头也不乐观,制片人从昨天看见茨木时的表情就很微妙,这会儿给身旁的场务甩了好大脸色,显然误以为是场务背着自己让茨木过来搅浑水的。 不出所料,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把高桥导演单独支走说明状况,只好硬着头皮当着三人的面开口,顺带替场务解了围: “处理这事的人刚好认识我,所以我才来的。他们有些不便明说的话已经告诉我了——派过来的人出了点状况,而且马上就会到这里,我朋友说保险起见让咱们去林子里避一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向晴明,精准地制造了误导。 不料说完没多久,就见晴明甩下西装男独自走了过来。 “犟得要死根本不听人话!”晴明压低分贝对茨木说道,“我让他联系那队人的头目,电话打不通,他非要说是对方耍态度!” “那他什么打算?” “他骂我逃兵,说要躲咱们躲,他等那帮人来当面去交涉。” 茨木听完只觉得血往头上涌。 幸运的是,制片人被晴明三两句说服了。他这几天让路上的暴乱吓得不轻,恐惧战胜了多疑,急忙跟着晴明朝林中躲去。 “一会儿他们要是进林子,你们什么都别管直接躲墓里!尸王多半已经把出口暴露了。”茨木叮嘱晴明。 晴明脚下一滞,听出茨木没打算一起回去。 “那你呢?”他问。 “化妆间后面有个死角,一般人找不到。我躲在里面盯着那个不肯走的。” 茨木的打算从没变过。不管鬼差阻止他与否,他必须都要会会这些化身黑色恶灵的生魂,因为今天他们能来古墓,明天就可能在“漫”的驱使下找到酒吞的rou身复生的地方。 “挚友,记住我的条件,记着最重要的事。”茨木在心中默念,“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你的演化。” 目送最后两个身影被半枯的枝杈淹没,他避开西装男的视线,踏过荒草朝林子外面走去。 心跳又开始莫名加速,茨木心想,恐怕危机已经到眼前了。 然而这次,整个灵魂都好像在被心脏泵向体外,他的深渊竟不受控制地从涌出胸口,顺着双腿流淌下去,没入草丛、浸染了枯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听见“嘭”一声闷响,是自己的身体砸在了地上。 朦胧中,被深渊浸透的枯叶里窸窸窣窣一阵动静。 胳膊上奇痒无比,茨木努力张开昏花的视线,眼前赫然闯进一条褐红色千足千节的影子,那阵瘙痒来自它爬过的痕迹。 “把我的魂魄带出去,快点!”茨木命令他的蛊虫说。 剧毒的千足蛊周身散发着凛然杀意,却并没有听从茨木的话。 “大哥!” “茨木!你醒醒!” 身后传来两声低呼,茨木猛然辨出是山童和高桥导演的声音,一下清醒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这地方太容易被发现,快回去!”强行撑起酸痛的身躯,茨木冲他们低吼。 他已经没有高声说话的气力,只有他能看见的黑色像割开的血管里泵出的血,已经在他身下聚成一滩,而与甚至不知这突来的状况因何而起。 秩序好像已经开始崩塌,被弥漫的深渊浸透的土地上,那些枯死的草叶下面竟冒出星星点点奇诡的嫩绿。 远处传来一阵轰鸣,茨木急忙按着身旁的两人趴下来。 不到半人高的野草背后根本不是藏身之处,可是载着雇佣兵的车已经停在路口,古墓的石台刚好不够遮挡他们的位置,已经再没有挪动半步的机会。 茨木他们藏进草丛,却见西装男挥舞着手臂径直拦住了那辆车。 车门打开,里面率先滚出的是两具死透的身体,用灵识探去,魂魄早就不知所踪。 密林深处倏然推过一阵枝叶的浪潮,无数身披坚甲的白影穿行而过,是列阵应战的阴兵。鬼差也现身了,他蛰伏在最外侧的古木背后,手执一张茨木从未见过的鲜红令牌,上面散发着生杀予夺的猛烈煞气。 漆黑的战靴踩在了地上,一个全副武装的魁梧男人抱着枪从车门背后走出来,他是现身的第一个“活人”。 西装男显然认得他,冲上去便要质问。然而不等林中任何人反应过来,“砰”地一声枪响,一股黑烟从西装男后背冒出,他的身影直挺挺地滑落在地上。 倒地的身躯背后现出为首的雇佣兵黑洞洞的眼睛,杀机和戾气泉涌出来,气息的尽头是他漆黑一片的“人类”魂魄。 阴兵见状,全体从密林背后现身,层层挡在他面前阻止他的前进。 拘魂的铁索从无数方位飞射出来,“嗖嗖”几下便一圈圈缠缚住佣兵黑黢黢的魂魄。 然而那人只一抬手间,狂暴的戾气就将锁链震得稀碎。鬼差连忙结下手印朝令牌上一点,一道犀利的红光瞬间破铁索的碎影朝佣兵额间打去。 击中的瞬间,佣兵前进的脚步意想之中地滞住了。 然而他的嘴角骤然咧起,头猛地朝鬼差的方位拧转,张口便发出尖利的咆哮。 刺耳的声波震向林间,鬼差一个下盘不稳晃了晃身子,拘魂令牌的红光也倏然弹开,猛地将他摔出数米开外。 茨木自始至终挣扎着试图让生魂脱离身体,然而渗入泥土的深渊耗竭了他的精神,鬼灵的魂魄竟变得纸一样单薄,连形态也忽明忽灭。 一旁的山童死捂着嘴不敢出声,焦灼地看着茨木在困境里越陷越深。高桥导演从目睹枪杀那瞬间整个人都傻了,只藏在草丛背后瑟瑟发抖。 不远处的车里,一个接一个走下更多彪悍的身影,他们荷枪实弹却心智昏沉,躯壳里的灵魂尽是乌烟瘴气的灰黑。 最绝望的是,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cao纵的傀儡线——他们自身就是暴虐的根源。 阴兵像脆弱的纸张似地被黢黑的手臂击散,悍猛身躯下的恶灵身形暴涨,一手握着阴兵将领的头颅、一手捏着他的腿,朝两个方向狠狠一扯,那道身披重甲的白色的魂体便生生断成两截。掉落的头颅还连着半片破碎的肩膀,惊恐地瞪着眼睛化为飞灰。 山童的鬼灵之身已然压不住了。此情此景让他回想起鬼疆当年的恶战,从前的兄弟也是这么没的。 茨木用最后的力量死死按住他,这一刻,他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杀气从这里散发出去,他们三个就都暴露了藏身之地。 面前那些诡谲的新绿不知何时长到了先前两倍高。茨木手边的千足蛊忽然扬起头部的肢节,却不像在预备攻击,反倒像是在朝未知的虚空做出虔诚的祭拜。 忽然之间,流逝的力量倒转,汹涌地填回到茨木的身体。 他垂眼一看,紫黑色的蛊毒淌满了整条右臂,“虚无种子”的杀意低吟于脑海,怂恿着他做出逆转当下的反抗。 鬼灵之身在瞬间暴涨,赤红的妖角穿出额间,茨木的魂魄猛地一扯将自己整个抽离rou身。 他飞起的身形越过碍眼的石台,朝成群的恶灵直扑过去。右臂燃起明亮的紫火,浸透蛊毒的黑焰朝魁梧的黑影的面门上直挥过去。 恶灵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嚎,鼻间也燃起一股浓烟。鬼手的指尖倏然窜出五根利刃般的长甲,朝他乌烟瘴气的胸口干脆利落地掏进去。 滴沥着浊血的心脏虚影被生生扯出,鬼手将其高举起来,漠然地一攥,随即浆液四溅。 雇佣兵的躯壳瞪着眼睛倒在地上,茨木揩去颊上沾染的血污,头也不回地朝剩下的目标逼近。 车上不断走下摇摇晃晃的身影,清点下来足足二十有余。杀意浸润胸口,他决意用黑焰把它们全部烧死在来的方位。 黑紫的火光熊熊燃起的时候,几个狡诈的恶灵却端着枪逃离了茨木的视线。 身后倏然传来鬼差痛苦的惨叫,茨木心头猛地一震,扭头只见鬼差捂着胸前致命的伤口,直直倒在了树下,他的手兀是顽强地举着,指尖朝向自己左侧的草丛——那是茨木藏匿身体的地方。 佣兵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已然指向这片没有遮挡的藏身之地,草丛里的山童和高桥导演退无可退,只拼命将茨木沉睡的身体掩护在身下。 茨木被迫收回掌心的黑焰,调转方向朝着草丛猛冲过去。然而,他堪堪迟了半步。 随着疯癫的吼叫从嘶哑的喉中响起,“突突”飞袭的火舌已从枪膛里接连喷射出来。 可就在这绝望的瞬间,倏然一声巨响砸落地面。 佣兵手中的枪管几乎瞬间炸裂,浑身被破碎的铁片凿得血rou模糊。出膛的弹头砰砰打在阻截过来的“墙”上,火光四射中,只留下一排深凹的弹坑。 千疮百孔的钢铁之墙被墩在地上,茨木看清那是一扇硬卸下来的防弹车门。 车门砰然倒地,门后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显露真容,禁忌的词汇亦从低沉的声线上流淌而出: “秩序的基石已改,从今往后,质归虚无。” 夕阳映照着猎猎飘起的红发,将其勾勒出灼目的金边,宛如降世的神迹。 可他不屑为神,因他有着比世人悍猛更甚、实存更甚的身躯。那宽阔的后背纵横着完美的肌缕,泛着琉璃般剔透却坚不可摧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