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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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的春天,宇智波佐助久违地听到了漩涡鸣人这个名字。 当奈良鹿丸拿着漩涡鸣人的照片给佐助看的时候,佐助发自内心地想:为什么鸣人要走上这条路?真是太遗憾了。 鸣人的面相令他联想到了威廉.布莱克的一句诗,那句诗里形容人物是婉顺如银,火炽如金,而当他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鸣人的第一眼时,脑海里出现的词语却是火炽的银。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天生的猫须,很有特色的一张脸。把那张一眼就能让人惊讶的脸看明白后,佐助还想继续看下去,因为他并不善于对他人的外貌观察,需要仔细看下去才能做出进一步的评价。 和当年一样,佐助如实地感慨道:“他有一双蓝眼睛。” 鹿丸把漩涡鸣人的照片抽走了。漩涡鸣人的形象就这样在他快要犯迷糊时被迫离开了他,就像人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梦境就会被迫消失一般。 “你知道这个人。”鹿丸一眼看穿。 “嗯,小学同学。” “他前科很多,经常偷鸡摸狗,坐牢好几次了,每次都不学乖。” “嗯……” “你们小时候关系很好吗?” “一般。他好像讨厌我。” “为什么?难道不是男女老少都为你这美男子痴迷?” “因为我骂过他,”佐助没有理会他的打趣,“我说他是野人,当时他很生气……” “你也没有说错。他是小偷,是野人。” “是的,他是野人……” 警车沿着都营浅草线开过了人形町,来到了东日本桥一带的都营浅草线与都营新宿线交叉的位置,随后往隅田川的方向前进了五百余米左右,到达滨町公园。他们和日向宁次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夜幕降临的时候,宁次上了车。 宁次接手了驾驶员的位置,一边扭动着车钥匙,一边对佐助唠嗑道:“今晚你在荒木町地区巡逻,那一带有很多医院,还有国际医疗中心,大学也非常密集,如果出事了肯定会造成很大的社会影响,千万不能松懈。” “前天我才巡逻过。” “其他社员都去市区南部支援了,现在就你可以调往北部。我们人手有限。” “最近这么紧张?” “昨天热电厂那边出事了。武警被人袭击,被打死了一个,还有一支长枪也被人抢走,市局和警视厅都被这件事惊动了。” “山口组吗?” “不是,参众两院才出了《暴力团队策法》没多久,山口组害怕被取缔,害怕得不得了,起码都得安分几年,怎么会是山口组。就是因为警方开始打压暴力团队了,这次的武警袭击事件才重要。明明对百姓们许诺了治安,结果正在整治效果初现的阶段就出了这种事,百姓肯定会对警方产生不信任,社会治安又会遭到破坏……懂我想说什么吗?” “嗯。” 这就是宇智波佐助正在经历着的一九八六年的春天。为了镇压山口组而制定的《暴力团队策法》出台后的第四年,山口百惠隐退的第六年,中森明菜第二次获得日本唱片大赏的一年,富士电视台首播《龙珠》的一年,柴门文开始连载《东京爱情故事》的两年前。 此时的宇智波佐助,依然认为今晚下班之后迎接自己的就是幸福的电视加床单加夜宵的生活。 夜幕沉沉,路灯幽幽,难显微明,一股凉风自东京的街道中心吹往上方的天空,好似一只径直向上伸展的手臂,优雅而缓慢地捻动着繁星摞成的串珠。幽暗的隅田川静静地游淌在这波光粼粼的夜晚,倩姿纷纷的街道漫步在这灯斓四溢的人群中。 一阵清脆的枪响,打破了这一天的宁静。 佐助和鹿丸在车上聊着昨天的武警袭击事件。鹿丸把刚发下来的长枪展示给他看,说他现在的阶段也该学习用枪了,最近几年黑帮横行,袭警事件也频繁发生,学点儿技艺防身总是好的,必要的时候也能协助他们破案。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枪身。在鹿丸把枪收回去的时候,他还没有从与枪支肌肤相触的奇妙感觉中缓过来,随着枪支的离去,他的手指仿佛具有了惯性似的顺其自然地跟着枪在空中游弋了一段距离,不知不觉地就摸上了鹿丸的臂膀。 仅仅是在碰上的那一瞬间,他就猛地感觉到一道杀气十足的目光投射了过来,直直地刺向他和鹿丸接触的地方。那道目光不仅有杀气,还有着酸意翻滚的嫉妒,嫉妒到了无论谁看到都会对目光的主人报以同情的地步。 佐助吓了一跳,赶紧顺着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看见了正在前座开车的日向宁次。 佐助恍惚了:难道刚才那道杀气只是他的错觉吗? 宁次警觉地看着前面一辆灰色的车。“那辆车有问题,估计是酒驾。”他观察了几秒后,调转了车的方向,跟在那辆灰色的车后面,“走,跟我去检查。” 佐助刚想挪动,就被鹿丸制止了:“有枪的人下去,你先待在上面。” 警笛声紧追在那辆灰车后面鸣叫着。随着两辆车的距离愈加接近,灰车上的人能听到的警笛声也会更加明显。灰车渐渐地慢了下来,看来是明白了警车是朝自己开来的。看到灰车停下后,宁次也停下了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鹿丸和其他几名巡警站在灰车几米外的位置,把灰车包围,举起了手中的枪。 “接受检查!”巡警们喊道,“下车,接受检查!” 灰车的车门迅速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了一个身高至少有一米八的男人。佐助坐在车上,只能看到前方车辆那打开的车门,和下车的人的一部分背影。还没等佐助伸长脖颈看仔细,就听得外面传来一声警告:“对方有枪!”随后便是几声清脆的枪响,以及几下明显是子弹弹到了车身上发出的钝重敲击声。在歹徒正前方的几位巡警纷纷弯腰躲避,两位在侧面包围的巡警刚举枪对准,就被歹徒射中,佩戴长枪的巡警对着越走越远的歹徒不断地开枪。 佐助透过车窗隐约看到了歹徒的身形与持枪的手势,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是单手射击,而且一直保持着点射单发,并一边反击一边倒着撤退,最后敏捷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巡警对着唯一还坐在车上的佐助不停地吼:“开车,快开车!别让他跑了!” 佐助迅速跨到前座去,可无论他怎么踩油门,怎么转动方向盘,车都纹丝不动:“开不了了!” “他妈的,那个人跑远了!” 等再没有枪声响起后,佐助推开了车门。场面混乱不堪。鹿丸和宁次都中了枪。鹿丸伤得不是很重,只是被擦到了手臂,他正在和专家们联络,受伤的人员也在最快的时间内被送走。 警视厅内很快便开展了针对此事的会议。 “不得不注意的是,在这次的枪击案发生的前一天,离案发现场不远的热电厂也同样发生了枪击案,两起案件相隔不久,且极其相似。热电厂袭击案中,犯人袭击了哨兵和武警,抢走枪支,这次的犯人也同样是攻击警察。根据两起案件的现场可以发现,犯人使用的子弹批号一致。我们有理由怀疑两件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是同一个人。” “是吗?”佐助不同意鹿丸的判断,“直接就判定是同一个犯人所为,有点草率了。” “哦?说说你的想法。” “子弹批号一致,这证明了犯罪嫌疑人获取子弹的渠道单一,顶多只能缩小我们的侦察范围,并不能如此就断定是同一个人。” “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高,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宁次说。因为之前上了担架,所以他的表情明显有着愤恨和不甘:“犯人的直接目的很可能就是抢劫武器,他看上了哨兵佩戴的枪,但他对日本的警队条例规定不了解,不知道哨兵持枪上岗时一般不带子弹。所以,在发现抢的是空枪之后,他又去抢子弹。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两起案件中弹头一致了,因为他使用的一直是上次行凶时抢的子弹。” “犯人上次打死了一名武警,这次也枪杀了两名巡逻警察,打伤了多名巡警、哨兵。这其中的动机值得推敲。” 鹿丸点头:“不排除犯人有敌视警察、敌视社会的嫌疑。” “警视厅已经做出了将这两起案件进行串并侦察的决定,大家要做好准备,积极参与侦破,履行我们作为警视厅的义务。” 会议在奈良鹿丸的号召与警察们响亮整齐的答应声中落幕了。 所有人都走光后,佐助还待在原地没有离开。他一直盯着窗外,眺望远方,若有所思。鹿丸回来拿车钥匙,看到了他,问道:“怎么了,还不走?有心事?” “嗯。” “你今天在会议上一直反驳我们,可不寻常啊。那么显而易见的结论,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还是说,你不想承认?”话音刚落,他便敏锐地抓到了佐助的微表情变化。他笑道:“今天给你看照片的时候,你心不在焉的。以前的好同学,现在却成为了牢里的常客,而自己则成为了警察,确实令人唏嘘。” “不,我和他真的关系不好,”佐助皱起了眉头,“从小,我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佐助想起了以前。 就在河对岸斜前方不远的位置,有一座才建成没多久的公众建筑,工人们给它刷上了颜色纯净的漆,使它看上去那么年轻。路过的人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那儿曾经是一个颇有口碑的学校,很多家长都会在入学选择中优先考虑它。有人略有耳闻,试图通过rou眼来寻找更多关于这所名校存在过的证据,却再也无法找到,最终不了了之。没有了存活根据的东西注定只能活在日渐黯淡的回忆和饭后消遣的谈资中。就连一向念旧的佐助,也几乎快忘了在那所学校里度过的岁月。 那时,他还只有十二三岁。 宇智波家代代都是警察,他的父亲宇智波富岳是警视厅的警示总监,母亲宇智波美琴是鼎鼎大名的警花,哥哥宇智波鼬也已经准备好了大学去读警校,成为一名警员。家长们早就安排好了佐助的每一步人生,包括就读木叶小学,也在家长们的计划之中。 漩涡鸣人在快毕业的时候才转学过来。这个时候,同学们的朋友圈早就定型了,根本没有鸣人掺和的空间。鸣人金发碧眼,长有罕见的胡须,同学们私底下都叫他老外、洋鬼子、野人。鸣人是孤儿,是住在附近的一名年老的富翁猿飞日斩可怜他,才资助他来这里读书。鸣人成绩很差,也很贪玩,爱手贱去sao扰同学,哗众取宠,除了佐助以外,全校人无不讨厌他。 佐助不从众,所以对鸣人观感还行,甚至会不知不觉地多加关注他。 一个初春的早晨,他在学校门口的草地角落发现了鸣人。鸣人坐在树下,手中拿着纸板和笔,专心致志地鼓捣着什么。正在他观察时,鸣人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他。他躲开了鸣人投过来的视线,离开了。 此后,他时常与鸣人在不经意间撞上眼神。 有一次,鸣人依然如往常一样写写画画,笔下一气呵成。看那样子,他正在灵感爆发的状态,以至于没有发现佐助在看这边。 佐助静静地看着他。阳光穿过桦树,形成了一张张婀娜多姿的光影的网。那张网像是在泉水中飘浮着一般,情态十分轻盈,总是在漂漂荡荡地变化着姿态与方位。光影们好似透明的金鱼,在鸣人的脸上和纸笔上游动着,游动的模样像是在跳一支古典的舞蹈。 见鸣人那入迷的样子,佐助忍不住好奇地靠了过去,想伸长脖子去看两眼。他的投影出现在了纸张上,鸣人很快便反应过来,将纸上的内容挡住。 见他这惊弓之鸟般的模样,佐助笑了:“你在画画?” 鸣人不回答。 “在写小说?” 鸣人还是不回答。 “不说算了。” 他正要走,鸣人忽然叫住了他:“佐助,别走。” 第一次被鸣人叫名字,佐助觉得心头痒痒的。 “不给我看,又不让我走,你到底要干什么?” 鸣人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后,回答说:“等我完成后,就给你看,好不好?” “好!” 那天,佐助兴奋得一夜没睡。能和鸣人更近一步,他很开心。 从此以后,他常和鸣人一起玩儿,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那年生日,他满怀期待地邀请鸣人去他家。鸣人问他邀请了其他同学没有,他说没有,只邀请了你。接着,鸣人又问了些他的家庭情况,他都如实回答了。 鸣人失落地低下了头:“你的家境那么好啊……” 佐助以家族为傲,听他这么夸奖,就很自豪地接话了:“对啊,我们家里每个人都非常了不起!” “哦……” “今天我的生日,你都没有什么表示吗?” “对不起,佐助,我没有钱给你买礼物。” “那,”佐助把自己正在吃的番茄递到他面前,“喏,分给你。” 鸣人的脸色非常难看:“不,我mama说过,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佐助故意把番茄递得更近了:“不让你要,你不会自己夺吗?” 鸣人往他那边睃了一眼,一改刚才郁闷的神色,狡猾一笑,忽然蹭地扑过去,使劲儿地从他手里夺过了食物。鸣人的手简直就像野兽的爪子,抓得他手疼,还留了几道红色的指甲印。 他佯怒,转过身去偷笑:“野人!” 鸣人猛地瞪大双眼,唰地站起来:“野人?” “对,”他把手背展示给鸣人看,“看,你的杰作。”他其实完全不介意,甚至还想借题发挥,以自己被抓伤的借口,让鸣人今天多陪陪他。 鸣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手背上的红痕,眼都没眨一下,十分惊恐的模样。他的下巴颤抖着,机械地重复说我不是野人,那口气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一般。 “你怎么了?” 鸣人还在嘀咕着,好像快哭出来了:“我不是……不是野人……” 佐助这才惊觉自己好像伤害到了他,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生日宴会上,全家人说说笑笑,温馨如常,可佐助却始终开心不起来。他想鸣人。 不久后,富翁猿飞日斩去世的消息上了报纸。凶手是他昔日的学生大蛇丸。 没有了资助学费的人,鸣人只能去街边擦皮鞋。佐助想帮助鸣人,可鸣人再也没有理过他。一定是我那次说他是野人,伤害到了他,佐助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我当时真的是无心的,只是想和他闹着玩儿,我是喜欢他的……想到这里,佐助感到十分委屈。 鸣人上学迟到了。 当时,所有学生都在朗读课文,鸣人背着挎包从后门走进来。没有了猿飞日斩的庇护,老师再没有像以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鸣人被叫到了讲台上。鸣人还傻乎乎地笑着,整张脸都是灰扑扑的。 老师问他为什么迟到,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擦鞋呀!”然后拉开挎包的拉链,一样一样地展示包里的东西,如数家珍:“看,刷子,鞋油,上好的鞋油,绝对是你见过最好的!还有……” 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用手势示意同学们安静,然后推了推眼镜,俯视着鸣人说:“你被开除了。” “什么?”笑容从鸣人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紧张、惊恐。 “我只重复一遍,你被开除了。” “先生,也就是说,我不能再读书了吗?”鸣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师,卡壳一样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老师改口,但没有等到。 他环视了教室一圈。每个人都在偷着笑他,没有人帮他说话。他哭了。 佐助回家后找了富岳,请求他帮一帮鸣人,可是富岳拒绝了。 后来,大蛇丸被杀的新闻也传了出来。很多人都说在犯罪现场看到过鸣人,肯定是鸣人为了替猿飞日斩报仇才杀人,不过证据不足。 虽然没有被实锤杀人,但鸣人还是进了少管所,因为他偷东西被逮住了。 那天,富岳和鼬轮番劝诫了佐助,叫佐助不要再惦记着鸣人,还说,那小子现在每天在街上到处流浪,很不规矩,偷早餐店的东西,被抓住后还试图袭警,他是个野人,是天生的流氓,而你是警察世家的孩子,是正经人家出的少爷,怎么能和那种人扯上关系呢? 佐助哭了一夜。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听到过鸣人的消息。 回忆至此止住。 佐助继续投入了追查犯人的工作中。 他在回家的路上,和宁次等人再次探讨了这起案件。 “虽然会议上一直唱反调,但犯人的目的是抢枪这一点,我和你们的意见是一致的,”佐助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据我的分析,犯人很有可能是军人。” “你是说自卫队?”宁次双眼一觑,眉头拧在一起,“这样的可能性高吗?” “如果按照今天的探讨路线联想下去,两起案件的犯人是同一个人的话,这次就真的遇到高手了,是军人的可能性确实很高,”鹿丸说,“特别是今天的这起枪击案。这是一场遭遇战,双方都没有准备,犯人抢先跳车——身手敏捷;一跳车就迅速开枪,丝毫没有犹豫——态度冷静,很可能犯罪经验丰富,对警察有很发达的条件反射,具有常人难以具备的临场应变能力;第一波先开了四枪,三枪就打倒了三个人,紧接着是跳跃式逃窜,在逃窜的运动中又第二次开枪,一共打了五发,四枪打中车身,打爆了轮胎,让在场人员无法开车追逐。” 佐助点头:“是,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开不动了。” “并且,跳弹又击伤了司机。要知道,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运动中做出来的,不是静态。” “当时我看到了歹徒的身影,他是单手射击,持续点射单发,不断冷静撤退,”佐助补充道,“武警警官学院的教授们听说后,都惊讶不已。这样的身手会是在哪里学的?” “没错,后来专家赶到现场时也查看了弹孔,均匀稳定,足见犯人的射击技术十分高明。” “所以,你们达成了共识——犯人是军人?”宁次看着他们两个的应和,总结道。 “首先,”鹿丸掰着手指,每说一点就把一根手指按下来,“犯人极有可能——我们不说绝对——是军人;第二,他极有可能是当过特种兵的军人;第三,他的射击能力已经达到了特种兵里的特种射手的水准;第四,综合他的能力来看,他极有可能有过实战经验,参加过二战,或者美越战争,或者朝鲜战争。” “啊?等一等,朝鲜战争我们参加过吗?”宁次惊讶的表情通过头顶上的反光镜呈现了出来。 “日本派过秘密扫雷部队。”佐助解释道,“不过里面的人有没有可能枪法这么好,就说不准了。” “嗯……” 探讨到此结束。 第二天下午,市内的南郊公园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一男子身中八枪死亡。经调查后,发现子弹批号与昨天的枪击案中的子弹一致。以鹿丸为首的一众警察推测认为,犯人在之前抢到了枪和子弹后,趁着清晨人少,在公园内试枪,来散步的某男子不小心看见了其真容,所以被杀人灭口。 两天后的中午,该区域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杀人案,受害者独自带着装满了现金的钱包在街上行走,守在一旁的犯人快速上前,直接开枪击中其头部,然后拿着钱离开了现场。从现场遗留的弹壳来看,子弹批号依旧一致。 一个月后的早上八点,一家环城经贸门口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案,一公司负责人被杀。又隔了一个月后,一位刚出银座门口没多久的男子正准备开车,被犯人持枪袭击,一枪爆头,当场死亡。 到此为止,东京市已经发生了四起持枪抢劫案。 警方认为,这四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并根据多位现场目击者的口供,模拟出了犯人的大致长相:身高一米八左右,金色头发,五官很立体,像外国人。这和前科累累的漩涡鸣人很相似,时间也能和他上次出狱的时间对上,并且,木叶町的民警之前在进行入户调查实际居住时, 发现漩涡鸣人长期不在家。 佐助一行人不停地翻找鸣人的档案,发现他虽然无父无母,常年孤身,但有一个远在外地的亲jiejie。 当他们上门去找漩涡香磷时,对方坚决拒绝交流,可当她看到佐助时,态度立马大转变,恨不得整个人都粘到警服上去。鹿丸他们怂恿着佐助:“为了破案,美男计也是必须的呀!”佐助推脱不过,只好陪香磷吃了一顿饭。 香磷和鸣人关系不怎么样,她从小就外出打拼,几乎和家里人是素不往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早就死了。因为她对鸣人没什么感情,加上佐助的劝诱,所以她爽快地答应了配合,送了警方一块手帕,也说了很多关于漩涡鸣人的事。 警方利用染色体多态性进行检测,与持枪抢劫案中的犯人的DNA样本进行了比对,最终确认了这一系列的持枪抢劫杀人案的凶手就是漩涡鸣人。鹿丸推理出了作案过程:鸣人先是在之前的案件中抢到了枪支和子弹,然后利用这批得到的武器进行持枪抢劫。 接下来,一切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了关于漩涡鸣人的消息,就像当年佐助哭了一夜醒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鸣人一样。 警方没有闲着,一路调查了漩涡鸣人的生平:四岁时,父母被歹徒所杀,从此变成了流浪汉,在小村子里靠装疯卖傻博施舍和同情,后来无意间被心软的猿飞日斩发现,资助他上了个小学。在校期间,经常被学生霸凌,没有朋友。被退学后,继续做些擦鞋或者拉车的零工,无家可归,睡在天桥洞下,当流浪汉。后来去开黑车,不小心发生了车祸,不仅没赚到钱,还被索赔数万,于是他干脆直接逃到了海对面的缅甸,在混乱的缅甸当起了雇佣兵。 七个月后,远处的札幌又发生了枪击案,死亡四人。这起案件被称为札幌8.23血案。这也是漩涡鸣人制作的最后一场血案。 东京和北海道两地的警力全力合作,全国的警力都在通力配合,一张围捕漩涡鸣人的天罗地网开始形成。不过,尽管如此严密,警方依旧没有逮捕到他。 下午,警方在郊外的铁路边发现了一具死亡约四个小时左右的遗体,通过分析现场的弹壳和弹痕,可以确定凶手就是漩涡鸣人。看来,他是沿着铁路逃跑,被此人发现,于是开枪灭口了。 这次的弹壳和弹痕分析让警方顺道破获了一桩两年前的悬案:在两年前的东京哨兵被杀案中,凶手用手枪打死了部队里的一名哨兵,并从其身上抢走了配备的自动步枪。那把杀了哨兵的手枪和这把杀铁路人员的枪是同一把。 当佐助看到哨兵生前的照片时,忽然说:“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一个高中同学的爸爸。” 鹿丸追问道:“那你还知道更多的信息吗?” 佐助目露难色,很不情愿地回忆起了往事,但还是果断地回答了:“那个同学一直纠缠我,逼着我和他谈恋爱,还写过恐吓信,说不答应和他在一起就别怪他不客气……总之是个仗着自己的老爸当兵就为所欲为的流氓。” “他是不是和漩涡鸣人有什么过节,所以漩涡鸣人为了报复他,打死了他的爸爸?” “我不知道,”佐助摇头,“鸣人在小学就辍学了,应该和他扯不上关系吧?” “你和这个同学还有联系吗?” “有……在不久前,也就是我刚从警校毕业那阵子,他又来纠缠我,威胁说,如果我还手了他就报警,让我的档案上有污点,这样就不能进入警视厅了。当时他还想强吻,不过幸好有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开了过来,差点把他撞飞,他吓得赶紧就跑……从那以后,就没怎么看到他了。” 鹿丸若有所思。 警方分析了铁路的走向,发此案铁路的西面是山,这座山的山脚则是一座新建成的公共建筑,而这座建筑的前身正是木叶小学。 警察分为两组,一组带着警犬在山上及其周围地带搜索,一组在木叶小学附近的市区,化装成平民,等候动静。佐助穿着白衬衫,和其他便衣警察坐在一家银行附近的露天餐厅里,时刻盯着进出银行的人群。 黄昏时分,鹿丸在电话机里接到了通知,说有个疑似漩涡鸣人的人进入了他们的监控范围,此人开着一辆红色桑塔纳,戴着很低的棒球帽,身高一米八左右,走路姿势很有辨识度。鹿丸把消息告诉了佐助他们,一行人立马开始了跟踪。 在临走时,鹿丸忽然转过头来问佐助:“不好意思,我再确认一下,你和漩涡鸣人小时候的关系真的只是一般吗?” 佐助像是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似的,露出了猝不及防的惊讶表情。他努动嘴唇,没有说话。 “好吧,”鹿丸没有逼迫他,“我也只是随口问一问。走吧,该给这个故事一个交代了。” 漩涡鸣人的枪法很强悍,每个警察都佩戴了枪支,做好了和他展开生死一搏的准备。 漩涡鸣人下了车,走进了一条小巷。进入暗处后,他忽然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香烟,放在嘴里,发出了一声长久的舒爽的喟叹。警察们跟在后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时,漩涡鸣人忽然掉转过来,明目张胆地朝警察这边走来。佐助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找个隐秘的地方抽烟,所以现在准备走出去了,可紧接着,他唰地一下掏出了手枪,连开三枪。宁次和鹿丸快速躲到了电线杆后,丁次被子弹击中,应声倒地,佐助未中枪。躲在电线杆后的警察开始还击,与犯人在巷内展开了枪战。 犯人一边开枪一边后退,飞速地溜到了墙壁后方,借着墙壁上的破洞攻击。警方无可奈何,只能上前。犯人拔腿就跑。棒球帽掉在了地上。鹿丸一众追上去。 犯人跑得很快,追到拐角处时已不见人影。外面是市区。犯人已经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佐助举着枪,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一对醉倒的男女相互扶持,踉跄着从他的身边经过,消失于流离的光影中。 一阵清脆的枪响,打破了这一夜的宁静。 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了尖叫声。警察们迅速上前。 鹿丸边追边喊:“就是他!别让他跑掉了!” 行人们吓得纷纷让路,有些小孩子当场大哭。追至另一条街道时,警察们看清楚了犯人的身影,对着犯人连开数枪。 随着最后一颗子弹的发射,犯人一头栽在了道路旁。 一声清脆的枪响,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警察疏散人群,让无关人员都迅速退后。 佐助上前。鹿丸问他:“是漩涡鸣人对吧?”佐助看着地上这具一动不动的金发男人的尸体,面无表情地点头。 警察开始记录击毙现场。犯人漩涡鸣人穿着白色的运动衣,脚上穿的是红色的运动鞋,身旁散落的是作案时常戴的墨镜和棒球棒,两把手枪,三个弹夹,和数十枚子弹。在他的衣兜内还发现了部分现金和一张电影票,以及一张被保养得很好的画纸。过程中,佐助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天黑了。 鹿丸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切都结束了。” “嗯。” “对了,在漩涡鸣人的衣兜里搜到了这个,”鹿丸把一幅裹起来的画交到了佐助的手里,“他画得还不错。” 佐助冷笑一声:“画画?就他那样的野人?”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摊开了画纸。顿时,他无话可说了。笑容停滞在了他的脸上。 画上的人,赫然是小学时代的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