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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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两个居然真的是跨种族的伴侣。” 林霜开仔细观察着那只握住她的手，骨骼分明、手指修长，有细微的疤痕和关节处的薄茧。 在两个小时之前这只手还被她反扣在地上，还沾着不可言说的液体，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但是现在，这只手把她的手拢住，大半手臂横在她的身前，是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我该欣慰你们的验证结果完全正确吗？” “朋友，别这么紧张，我们对她没有任何兴趣。” 坐在对面的兽人头子...姑且这么称呼吧，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以示友好。 “所以现在是‘朋友’了？”林霜开忍不住挑起眉毛，整张脸都写满了恼火，“如果你不是个金鱼脑袋，就应该记得我们也不是顺顺利利坐在这里的。” 可能是因为林霜开看起来太想打人，宵风来小心地用手臂把她往后别了一下，换来林霜开非常不满的一瞥，好像在对他说“咱俩的事儿也没还完”，于是他心虚地转开视线开口调停。 “说说你们的要求。” 兽人头子竖起一根手指：“我知道你们身上有什么，我们要拿走一半。” “可惜这批货有人先订了，我想你肯定不愿意惹上我的雇主。”林霜开非常防备地把手移向腰间，拉紧了背包的束带。 “事实上，就是你的雇主提出的交易，”林霜开眯着眼睛怀疑地看向说话的兽人，“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那个女人不好惹。是羊女子，对吧？” 林霜开没有说话，暗暗评估着被羊女子出卖的可能性。 也许是她展现的担忧过于明显，对面的兽人也不再兜圈子：“这个交易不是为了我们正在做的事，是为了你们。” 宵风来竖起耳朵，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有人在追杀你，所以你才会逃到我们这里来。你现在回不去安定区了，而且很快那里就不再是安定区了。” “要是我不接这个任务就不会有管辖区的人来追杀我。”林霜开的怨气快要冲破躯体四散而出了。 兽人头子却疑惑地看着她，用试探的语气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是管辖区的人在追杀你，为什么还会认为是因为任务？” 林霜开看了宵风来一眼，没来由觉得有些心虚——毕竟她当初狠心拒绝了他了同行请求。 “锰禾石吧...我猜？有人走漏了消息。” 兽人头子非常震惊，“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原因。” “那不如你来告诉我？因为我真的有点不耐烦了现在。” “不。这事儿不该由我来告诉你，还是说说我们的交易吧。羊女子愿意出一半的锰禾石换你走到区域前线之前不会出事，以及......处理掉一些喜欢搞跟踪的人。” “听起来是为我好，但你怎么保证？你之前还把我关起来搞得像要杀掉我。” 兽人头子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能保证。不过如果没有这个交易，你估计连我的地盘都走不出去。” 说完他做了一个极其轻佻的表情，惹出宵风来充满敌意的怒视：“至于关起来，那是必要手段。你要是带着货跑了我们就没法谈了。” 林霜开仔细思考着他的提议，对方也很耐心地沉默等待。 过了很久，打破沉默的是闪出的红色虚拟屏，上面现出一队全副武装的人类分队，正在迅速靠近这里。 “所以，你们同意...还是否决？” 林霜开松开背包的束带：“我们同意。” 同时，宵风来站起身，以战斗型姿态护在林霜开前面：“现在送我们出去。” 对面的兽人伸手：“东西。” 林霜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扔给他，另一个兽人迅速上前拿出探测器检查：“老大，是真品。” “我不做骗人买卖，但你得先让我们走到目的地，我才能给你密码。” 兽人头子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警惕地盯着他们：“你怎么保证？” 林霜开笑着说：“我不能保证。不过没有密码，你现在把我杀了都拿不到东西。” 对面安静了片刻，一道闪着光的门在林霜开身侧打开。 “快速通道，能在地下穿行。出了事我的人会帮你，希望你说到做到。” 林霜开拉着宵风来头也不回地迈向门内：“彼此彼此。” 在宵风来要跨进光圈时，他的另一只手被人拽住，兽人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对他说：“你是时候选个边儿站了。” 宵风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认出我了。” 兽人头子拍拍他的肩膀，把宵风来推进门内。 在光圈之后，宵风来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也认出我了，我们最好都忘记这件事。” 林霜开拉着宵风来在光圈通道里奔跑，身边闪过一行行马赛克一般的幻影，还有许多噪音。 宵风来紧紧抓着人类女性的手，玩笑般说道：“我签约的时候可没想到还有和金主一起逃命的戏码。” 林霜开一边跑一边喘着气回头看他，飞扬的发丝拂在脸上：“我可是...正经地拒绝了...你的提议...这不能怪我....” 宵风来微笑着放开她的手，几步跑到她身边：“抱好你的包” 在林霜开脱下背包抱在胸前时，宵风来一把把她拦腰提起：“林小姐，要我说的话你真该加强一下身体素质锻炼了。” “我真的谢谢你，你让我看起来像一个挂件！”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知道为什么，林霜开从他的语气里竟然听出一丝戏谑，她还以为兽人的幽默细胞早在进化的时候都死完了呢。 于是她无奈地妥协：“好吧好吧，你跑得快，你说了算。”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现在是谈这个的时候吗？待会儿再说吧！” 回应她的是划过脸颊的风和风里轻飘飘的笑声。 而他们俩都有一种预感，这也许是风雨来前最后的宁静。 “滴——虚拟地图已更新。” 电子音从骤然亮起的虚拟屏里传来，一张羊女子传来的地图在两个人面前打开，并迅速生成了路线指引，刚好跑到岔路口的宵风来赶紧刹车转弯。 地图贴心标注了每一个岔口和不同方向的出口，在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里迷路的两个人难得对这个始作俑者有了一点感激。 “按照这个路线，我们很快就会到出口了。” 宵风来声音沉稳、步伐不停，脚下保持着均匀的速度，毫不迟疑地向着目的地奔跑。 但是林霜开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觉得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她担忧地询问兽人：“宵风来！你还好吗？我快喘不上气了！” “我没事。” 兽人把她往上提了提，好让双方更容易借力，以此来证实“我很好”的讯息。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次性通道即将坍缩....请尽快....方向是.....” 虚拟地图的电子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模模糊糊地传到两个人耳边，林霜开瞬间警铃大作：兽人和人类交战，以防万一所有的通道都是一次性的，每天都会变换位置——她竟然忘了这点！ 更要命的是，这条通道使用期限快到头了。 “宵风来！快速通道要易位了！” 兽人没有回答她，手臂像钢铁一样牢牢箍在她的腰间，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林霜开觉得耳边的风吹得更猛了。 光圈出口遥遥地出现在他们视野里，两个人还来不及欣喜，就听见身后巨大的噪声。 林霜开拧着脖子回头看，吞噬一切的黑暗正在迅速蔓延，鬣狗一样追在他们身后。 “警告！警告！” “通道正在坍缩！” 虚拟地图开始频频闪出红色。 很明显，即使以宵风来的速度，他们也不一定能在坍缩前赶到出口。 兽人跑得越来越快，林霜开能感觉到他已经达到了体力上限，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急速跳动的脉搏。 林霜开急急忙忙翻着背包，试图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万一。 “十、九.......” 出口越来越近.... “八、七、六....” 糟糕...赶不上了...... “五...” 宵风来眼神一凛，对着出口的方向将林霜开扔了出去—— “宵风来！” 这一下好像用尽了兽人的力气，让他随着惯性向后倒去，几乎倒进身后无穷的黑暗中。 “...三、二...” 一条机械锁链从出口方向飞来，接触到了兽人身体就展开成网，瞬间裹住了兽人。 一股巨大的拉力从锁链上传来，将兽人扯出了出口光圈。 “一。” “快速通道完成易位。” “旧通道坍缩。” 林霜开躺在地上，环抱着倒在她身上的兽人，剧烈的心跳声贯穿她的耳膜，她一时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兽人的。 劫后余生。 她轻轻推开宵风来坐起身，蓝色虚拟屏跳出兽人头子的讯息，来信时间却是十分钟之前。 林霜开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和兽人头子讯息里的标记点特征大相径庭，甚至也不符合地图上的任意一处出口特征。 她语带谴责地向迪亚——多亏了传讯机才知道这兽人头子的大名——发去“问候”，出乎意料的是对面并不知道这件事。 “应该有人对通道做了手脚，不要轻举妄动。交易依然有效，我会派人去找你们。” 接着传讯机彻底宕机，林霜开一下就明白附近有极强的干扰磁场，这意味着她和宵风来都是不速之客。 “宵风来，我们得快点离开——”她转身想把这条不幸的消息告诉宵风来，却看见被她拉出来的兽人脸色苍白地蜷缩在地。 接连不断的冷汗划过他的皮肤，浑身无法克制地痉挛着，即使这样他依然死死咬着牙，想要靠意志力来解决。 林霜开凑到他身边，急切地询问：“你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宵风来用尽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抖着嗓子开口：“我不知道...可能是发情期的后遗症...” 这可真不是个好时候，宵风来绝望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