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刘警官孤身闯匪窝
刘波乘坐出租车一路跟随那吞，发现他竟是朝郊外方向去，心中愈加不安起来。这小子早年一直在城东混，如今去郊外做什么？还有他刚刚跟那老者买的药，是打算害什么人？ 出租车最后在郊外一家废弃工厂前停下，刘波见那吞已然下车朝工厂内部走去，也赶紧付钱下车。此地建材与垃圾混合着堆砌，倒是形成了天然的掩体，使得刘波可以一路掩人耳目地跟进了工厂。 进来之后刘波立刻闪身躲进一扇铁门之后，只露出半张脸向内窥视。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竟发现这里搭着许多铁皮房，居然是有人居住的模样。而那吞大摇大摆进入一间敞开的铁皮房中，将裤兜里的药盒拿出来拍在桌子上，对地上两名正在烧饭的男人道：“药买回来了，坤哥呢？” 其中一名男子答道：“去后山了，离开之前还找你呢。” 那吞一咧嘴：“他妈的，不是又要找我麻烦吧。”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又问：“狗呢？” 男子指了个方向：“拴厕所旁边了，那狗太凶了，见人就咬，要我说直接一枪崩了它把东西取出来，费这个劲干啥？” 那吞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什么呢，坤哥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信这个……” 那吞说着用手比了个手势，又继续道：“说好了七日之内不能见血，那就少一天都不行，别说杀条狗了，三姐这几天来那个，都被他赶到小别墅去住了，说这些都没用。” 就在几人说话的工夫，刘波已经悄无声息地从门口转移到铁皮房窗根下，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心里渐渐有了数。 这座厂房的东南角建有一座室内厕所，刘波贴着墙根溜到厕所附近，差点被扑面而来的sao臭味儿熏个仰倒。别看他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但本质是很讲卫生的。硬着头皮又朝前挪了两步，他发现厕所门口的确放着一个铁笼，笼子里正卧着一只体型中等的白狗。 说是白狗，也只是刘波自己的判断，实际上这只狗身上已经满是泥水污渍，颈间绒毛疙疙瘩瘩地粘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种。此时正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波轻手轻脚走到铁笼旁边蹲下，一眼便看见狗脖子上拴着的一条皮质项圈，上面还刻着字。刘波想要凑近些，又怕引来犬吠，便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放大后仔细辨认。原来那行字是这条狗的名字、生日、住址，甚至还有主人的名字，相信这是一条宠物狗无疑了。 更让刘波在意的是这条狗的皮质狗链只有半截，脖子上已经被用铁链重新拴好挂在笼子上，而那皮质狗链的断口处明显是被人用利器割断的。 刘波还想再继续分析下去，这时厕所门一开，一个男子提着裤腰、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刘波受惊仰起头，正与他打了个照面，登时吓得汗毛倒竖。而那男子看见他后显然也是一愣，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 刘波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应对，哪知对方继续道：“是坤哥让你来的？” 刘波噎了一瞬，立刻打蛇随棍上，站起身笑道：“啊，哈哈，是啊。” 男子系好裤腰带，来到笼子前打量着那狗：“那吞已经去买药了，待会儿给这畜生喂下去，立刻就能交货，别着急，着急也没用。” 刘波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转冒烟了，只能边分析边应对。自己这十年的卧底生涯虽然半个功都没立上，但修炼出这一身混混气质属实不是盖的，眼前这人显然是把自己当成同类了，而且听他的口气，他们应该分别属于两个组织。 三秒钟的时间里，刘波只能勉强分析出这些结论，但已经足够他应对接下来的情况了。 “这玩意当然是越快越好，你也知道，不是我着急，是坤哥着急。” 男子点点头：“明白明白，别着急，来一根儿吗？” 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他。刘波接过来放在鼻端嗅了嗅，嗅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气，心中就是一跳。然而对面男子已经点燃了打火机送到他的面前，眼睛也在不错神地盯着他。 有些不妙啊……刘波心中想道。 正在骑虎难下之时，笼子里的狗忽然汪汪大叫起来。 男子被吓了一跳，气愤地抬脚踢了笼子两下：“闭嘴，叫什么！” 与此同时，那吞从铁皮房中探出头：“怎么回事？” 男子惊讶道：“吞哥你回来了？药买到了吗？” 那吞手里捧着一碗面条，便嗦边朝这边走来，没等走到近前就被厕所门口的恶臭逼停了脚步，只好站在五米之外：“买回来了，等我吃口饭再收拾那狗……” 说完这话他也注意到了刘波的存在，一瞪眼：“你谁啊？” 刘波心脏狂跳，面上镇定自若道：“我是坤哥的小弟，阿丧。” 那吞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之前不混这片儿，是刚刚调剂过来的。” “哦。”那吞又低头嗦了一口面，“坤哥人呢？” “他……”刘波感觉自己的CPU都快干烧了，“他有点急事儿去后山了，待会儿就过来。” 那吞听完没再说话，开始一门心思地吃面。 而那名男子给自己点燃了香烟，蹲下身开始审视那只狗：“你说这玩意让它拉出来之后还能用吗？” 那吞边吃边道：“东西外面有好几层包装，放心吧，坏不了。” 刘波竖着耳朵接收着他们对话里的信息，并在心里疯狂转化。这时裤子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正想掏出来看，门外响起脚步声，一行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高体健，生着一张瓜条子脸，一双细长的眼睛向外放出精光。 刘波只看了一眼便头皮发麻、遍体生寒，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偷袭警署的毒蛇帮余党头目——阿坤。 原来阿坤就是他们口中的坤哥？ 因为龙傲天那日少放一枪，导致阿坤逃跑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在此遇见！ 刘波明白了这件事，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额上也开始冒出冷汗。 阿坤的眼神仿佛一只鹰隼，边走边直勾勾地盯着厕所门前的三人。 那吞看见他后放下面碗赔笑道：“坤哥，药我买回来了，正准备喂呢。” 阿坤不理他，只是盯着刘波。 刘波身上的衬衫都快被汗水打湿了，他卧底十年，除了与龙傲天一起剿灭毒蛇帮那次之外还没遇到过此等危险情景，而眼下，又只有他一个人。高速运转多时的颅内CPU终于在这一刻宣告报废，刘波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行啊。”阿坤将目光转移到那吞身上，cao着一口缅北腔的泰语说道，“连条子都敢放进来？” “条子？”那吞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三尺，一把从腰后掏出手枪对准那名抽烟男子，“好哇，我早看你不对劲！原来你是条子！” 抽烟男子吓得香烟都啐出去了：“不是，吞哥，我不是卧底啊！” 那吞直接将子弹上了膛：“还敢狡辩，吞哥都说你是——哎哟！” 话音未落，阿坤已经上前给了他一脚：“你神经病吗？我没说他，我说的是他！” 他将手指向刘波，露出阴森森的笑容：“丧波，是你吧。” 刘波僵直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阿坤微微偏头：“哦，不对，应该是，刘警官。” 那吞恍然大悟，立刻调转枪口指向刘波：“原来你才是条子，你小子是整整真能装啊！” 刘波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对自己说：完蛋了！他的本意是还想再撑一阵，可双腿不听使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是，坤哥你听我解释！” 阿坤也从腰际拔出手枪，慢悠悠地上膛道：“解释？你想怎么解释？” “我我我……其实我是毒蛇帮派去警署的卧底！” 此言一出，空气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有的甚至还露出惊讶惶然的表情。刘波心中暗喜，还是师弟这招儿好使，接下来自己要不要放段音乐来配一下，要不确实有点太干了。 想起师弟在毒蛇帮总部做的那番“演讲”，刘波心中勇气大增，“噌”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这件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哪知下一秒阿坤破口大骂：“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王八蛋二五仔，跟我玩这套，以为我跟大当家那个傻子一样蠢吗？谁让你站起来了？跪下！” 激情演讲戛然而止，刘波一声没吭又跪了回去。 看来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啊，刘波泪流满面。 正在他心生绝望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枪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喊道：“里面的人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