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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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宁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最后一节晚自习一直在发呆。 她的确有点害怕,怕韩蓬那个不讲道理又没底线的人。她甚至不自觉地摸了摸额角那块还未消褪的疤。 那个人阴晴不定又自以为是,她只能祈祷他不会来。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晏宁,下课了。”沉致衡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许晏宁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明天我定做的舞蹈服就到了,晚自习我们去多彩排几遍。” 沉致衡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嘴,“你别怕他,我在这儿。” 许晏宁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不怕他。” 她很怕他,怕得要死。他好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一晚,许晏宁怕得失眠了。几个月前,玄关处见血的记忆画面又变得鲜活起来。 他可能从小到大过得太自在了,对什么都是玩乐的心态。 阴晴不定,暴躁易怒,刻薄冷血。 她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个倒霉的被他偶然捡到的玩具,开心的时候捏一捏,不开心了就一把甩开的那种。 凌晨的噩梦里,她在教室里被韩蓬狠狠推撞到桌角,血流如注。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她,无助地捂在被子里偷哭。 不理他就好了,就像疯狗,不要和他对视就好了,不要再被他盯上,不要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对,彻底地无视,就当他根本不存在。 就在这反反复复的心理建设中,她睡着了。 当老何和Susan带着德蔚高中部六名制服挺挺的学生走至教室门口时,许晏宁在和沉致衡讨论晚上的排练时间。 她的余光里,那道蓝黑色的阴影从教室后门缓缓挪至前门。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克制的惊呼声,她始终没有抬头。沉致衡对窗外看了一眼,对上了韩蓬冷寒的目光。 韩蓬一直在看她,肆无忌惮地,毫无遮掩地看着她。他也很想表现得毫不在意她。 但是他更想知道她看到突然出现的自己,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震惊?意外?气愤?惊讶? 可是她一直低着头写写划划,偶尔侧头和沉致衡小声说话。 平静得要死,看得人好烦。 老何笑呵呵地说:“这几位来自的德蔚的同学,会在咱们班和大家一起学习两个星期,大家欢迎。” 大家的掌声很热烈,韩蓬看得很清楚,许晏宁也低着头敷衍地拍了拍手。 她始终不肯抬头看他一眼。 为了表示重视,他们的座位直接在中间新排了一列。 老何笑嘻嘻地招呼着:“各位同学请就座。” 一整片运动风的蓝白校服,被贵族中学的学生制服生生割成了两片。 韩蓬不动声色地走到最后排落座。安牧野坐在韩蓬前座,对着沉致衡打了个招呼,“致衡!” 沉致衡表情复杂地点头回应。 老何在叽里呱啦地给大家介绍那几位尊贵的“新同学”。 沉致衡看了看许晏宁桌上的果汁,侧头提醒她,“晏宁,果汁还喝吗?” 晏宁?韩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子真的是有病,坐这儿来看你们俩腻腻歪歪。 “嗯。喝的。”许晏宁匆匆点了点头,匆匆喝完了沉致衡带给她的果汁,“致衡,你蜜豆包吃完了吗?” “还剩一个。” “给我吧。” “你没吃饱吗?” “嗯,”许晏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最近天天排练,消耗太多了。” “那我明天多带点儿。”沉致衡抽了张纸巾给她,“嘴角擦一下。” 致衡?还吃他剩下的早餐?许晏宁你真有出息。韩蓬恼火地挠了挠鼻梁骨。 我他妈现在就想走了,我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第一节语文课终于结束了。韩蓬瘫靠在椅子上,成渠他们自动围了上来。 白桢和身边的女生交流了几句,走到沉致衡和许晏宁桌旁,“沉致衡,又见面啦!” 沉致衡没想起来她叫什么,干巴巴地回了句,“你好。” 许晏宁抬眸看了她一眼,友好地笑了笑。 白桢回以微笑,觉得许晏宁的确是很容易让人心动的那种女孩儿。她瞥了一眼和他们隔了两个座位的韩蓬,语气夸张地说:“你就是许晏宁?” “我是。”许晏宁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不记得初中见过她,“你好。” “我是今年刚入校的白桢,我还知道你是中考状元。” “哦。”许晏宁害羞地笑了笑,“那是因为致衡没参加考试,我捡漏的。” 致衡?这下大家都听到了。火箭班的同学见怪不怪了,德蔚的老同学一个个瞳孔地震了。 韩蓬直接起了身,双手揣兜走了出去,椅子发出不小的动静。 另外几个人呼啦啦跟了上去,白桢看着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转而对许晏宁说,“你们俩看起来很熟呀?” 沉致衡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自来熟,直接说:“嗯,很熟。” 许晏宁抿着嘴朝她笑了笑,继续埋头看自己的书。 她并不想跟德蔚的人走得太近,离他们越近,也就离那个“危险”越近。 白桢觉出他们俩对外竖起的那道无形的屏障,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座位。 韩蓬一行人站在一楼走廊尽头。路过的一中学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除了蒋昕然,我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致衡跟其他哪个女孩子这么合得来。”安牧野蹙眉道,“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成渠瞥了一眼韩蓬,“这开学才多久,他们俩都是根正苗红的好学生,做什么都讲究个规矩。照我看他们俩相处状态,根本不是男女朋友,估计手都没牵过。” 看到刚好有个火箭班的男生经过,成渠认出他是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那位,一把拉住人衣袖。 “哥们儿,你们班沉致衡和许晏宁在谈恋爱吗?” 平头男生木讷地扶了扶眼镜,“谈没谈我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觉得他们俩是一对。” 韩蓬忍不住哼出一股冷气。 敬纬撇了撇嘴,“看他们俩那意思估计就是只差捅破窗户纸了。” “他们俩?”赵斯睿挠了挠下巴,“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安牧野笑了笑,“真想给蒋昕然直播,气死她。” 韩蓬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有病。”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安牧野,还是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