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新年
方懋承没再说话，下了凳子洗了洗毛巾，又踏上了凳子开始擦拭第二遍。 李愿兮见他擦的认真，说道:“那个……不用每天都擦的，三五天擦一次就好。” “没关系，反正有空。”方懋承说着，在神像的脸上擦了最后一下，便从凳子上下来。 方懋承如此说，李愿兮也不好再说什么。 打扫的工作都做好了，方懋承打开了庙门，坐在了庙祝的位置上，等着上山来的香客。 方懋承正襟危坐，一脸的认真，初入职场的应届毕业生，自然是格外认真的，怎么说这也算是方懋承的工作了。 见方懋承一脸认真的样子，李愿兮忍俊不禁：“放松点，不用那么紧张。” 方懋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活动了两下颈椎，放松了些许。 方懋承期待了一上午，一位香客也没有，不禁有些失望了起来，李愿兮看出了方懋承的情绪，安慰道：“现在入冬了，天气冷，山路又不好走，旅游的人少，来上香的人就更少了，等过了年，人就多了。” 方懋承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李愿兮说的没错，可还是难掩心下的失望。 李愿兮忖度了片刻，还是来到了方懋承身边，有些支吾的说道：“昨天给你的钱还够用吗？这两个月香火钱会少很多，如果开销不够了，你一定跟我说。” 李愿兮生前的银行卡还没销户，里面的钱还有很多，一部分是墨倾给的，一部分是她自己赚的，若是方懋承这边开销不够用，还是可以拿来应急的。 方懋承点了点头，笑道：“够用，还剩很多。” 方懋承没算说实话，也没撒谎，钱的确还有剩，但若是用余下的钱撑到过年，怕是不太行，即便不够，方懋承也没打算和李愿兮开口，到时候用自己的钱就是了。 李愿兮和方懋承一人一鬼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来一个前来上香求签的人，李愿兮有些失望，方懋承明显比李愿兮还失望，就好像斗志满满的前去新公司报道，然后老板让他熟悉了一天环境一般。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李愿兮说道：“关门吧，不会有人来了。” “嗯。”方懋承点了点头，起身便准备去关庙门，刚一来到门口，便听到了几声猫叫，方懋承当即四下看了看，便看见了一只橘色的大猫亮着一双灯泡般的眼睛直奔庙门而来。 猫的眼睛在夜晚格外的明亮，方懋承被这样一双亮晶晶的猫眼吓了一跳。 那猫走的飞快，竖着尾巴颠儿颠儿的就窜进了庙里。 “哎！”方懋承一声阻止，那猫已经一跃跨过了门槛直奔李愿兮的脚边，来回的蹭着李愿兮的小腿，喵喵的嗲叫着。 方懋承急匆匆的关了庙门，来到了李愿兮的身边，蹲下身看着那喵喵叫的大橘猫。 这只猫显然看的见李愿兮，方懋承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这猫能看见李愿兮，猫狗的眼睛的确可以看到鬼魂，之前猫狗看到鬼魂都会比较警惕，这只猫怎么看到李愿兮却完全没有半分恐惧的意思不说，反而还表现的很亲昵。 李愿兮对于这猫的反应也很惊讶，但出于对猫咪本能的喜欢，蹲下身将这大猫抱了起来。 那猫似乎也察觉到了李愿兮的喜欢，喵呜了一声开始在李愿兮怀里呼噜呼噜。 李愿兮摸了摸猫咪的肚子，神色惊讶：“这猫怀孕了！” 方懋承也是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怪不得他方才就觉得这猫特别的胖。 李愿兮将猫又往怀里提了提，问方懋承：“你会养猫吗？” “你想把它留下？”方懋承问道。 “嗯。”李愿兮点了点头。 方懋承见李愿兮想留下这只猫，便说道：“没关系，留下吧，我可以学着养。” 说完，便去房间里拿出了昨天买东西用来包装的纸箱子，把猫放进了箱子里，拿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 大橘猫倒还算听话，在纸箱里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李愿兮和方懋承。 方懋承将猫安置在了自己房间的角落里，拿出一条火腿香肠掰成小块，放到了纸箱里。 大橘猫也是饿了，嗅了嗅便吃了起来，方懋承拿了个矿泉水瓶，剪掉了上半部分，倒了些水放到了纸箱旁边。 大橘猫还在吃着火腿香肠，似乎是不吃光不罢休，李愿兮和方懋承就蹲在旁边看着。 “下次我下山，再给它买些宠物用品吧！”方懋承说着，摸了摸大橘猫的头。 “嗯。”李愿兮点了点头，继续看大橘猫吃饭。 李愿兮唯一接触过的动物便是小时候家里的大黄，后来离开家便再没养过宠物，想起这些，李愿兮心里又难受了起来。 方懋承见李愿兮面色不对，便开始转移话题：“给它取个名字吧！” 方懋承其实很想问问李愿兮时不时就黯然神伤到底是为什么，只觉得女孩子这样多半是为了男人吧，若是感情上的事，方懋承又觉得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不好问出口，他甚至还想问问李愿兮是怎么死的…… 李愿兮回过神，看着大橘猫那一身橘色，随口说道：“就叫橘子吧。” 方懋承摸了摸猫头，柔声：“以后你就叫橘子啦！” 一男一女一只猫，方懋承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小情侣的氛围了，等到氛围感到达巅峰的时候他就可以表白了。 方懋承暗暗的想着，李愿兮的心思他是一丁点都没猜到。 日子就这般过着，因为季节的原因，安逸又清闲，方懋承每日的工作就是打扫打扫卫生，擦一擦神像，如今又多了一只猫，倒也算是多了个打发时间的小伙伴，生活倒也多了不少乐趣。 元旦前夕，方懋承的父母来了个电话，要方懋承回家过节，方懋承直说不回去，方爸方妈虽然不太高兴倒也没说什么。 李愿兮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方懋承挂断手机以后，便同他说道:“这阵子都没什么人，你回去几日也没关系的。” 方懋承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我不走。” 李愿兮没说话，方懋承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发的不安。 一直到了新年前夕，生活必需品和食物也都消耗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方懋承不得不再次下了山。 方懋承又是黄昏时分回来的，李愿兮照例去了山下等他。 见方懋承又买了许多，李愿兮问道:“怎么买这么多？新年不回去了？” “不回了。”方懋承摇了摇头，笑道:“我就在这里陪你，哪也不去。” 李愿兮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是心下暗暗叹了口气，默默对着方懋承买回的那许多的东西施了法，看着方懋承把他们尽数背上了山，神情复杂的跟他的在了身后。 山上条件毕竟有限，就连除夕夜那天的年夜饭都是用一些速食和罐头打发了，唯一的荤腥是一罐红烧牛rou罐头，看的李愿兮越发的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男孩，心下忖度着，过了年就劝他回去吧。 凡人的确难以适应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李愿兮觉得自己应该放弃借住人来修行了，自己就安安心心的当个鬼算了。 除夕夜的晚上，方懋承简单的吃过了饭以后，竟然神秘兮兮的从背包里拿出了烟花和仙女棒。 李愿兮惊讶道:“你还买了这个？” 方懋承一笑:“新年嘛，总要有些气氛的，等再晚点我们就去放烟花。” 李愿兮没说话，方懋承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时不时卡一卡的春晚，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便关掉了视频页面，拿着烟花和仙女棒兴致勃勃的叫着李愿兮。 如今的李愿兮怕火，却也不忍心扫方懋承的兴，毕竟他在这里生活已经很辛苦了，不想连人家这点快乐都剥夺。 方懋承拿着烟花和仙女棒来到了愿兮庙的后身。 整个山顶覆盖着一层簿簿的雪，月光的映照下，如同穿了一层簿纱。 方懋承清理出了一块空地，将烟花放在了那处空地上，用一支给李愿兮上供用的檀香点燃了烟花的引线后，快速的跑回了李愿兮的身边。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烟花窜起，升至半空中炸开。 烟花的质量并不算好，飞的并不算高，炸开的花球也不算大，只有稀稀疏疏的火星窜向四周，但在眼下这般条件里，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方懋承的视线落到了李愿兮的脸上，烟花闪烁的光芒映照着李愿兮白净的脸蛋儿，如梦似幻，让方懋承觉得李愿兮像一个坠入凡间的仙女，美的那么不真实…… 方懋承暗暗自嘲的笑了笑，李愿兮本来就是仙女啊！鬼仙也是仙！ 这般重要的日子，墨倾怎么可能还在家里坐得住，又偷偷来到了愿兮庙，隐去身形气息就站在二人的身后不远处，看着李愿兮和方懋承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觉得自己倒有几分第三者的味道。 李愿兮不在了以后，墨倾几乎不回宅子里住了，要么待在阴司处理事情，要么就是偷偷去看李愿兮。 本来墨倾的宅子便是当年为了迎娶琮璃的时候建的，如今倒显得没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