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秽妖/剧情/“你很担心他。”

    后方的情况如何，楼眠眠已经是顾不上了。又是一阵地动，山石裹着雪块簌簌而落，洞窟之内的容身之处变得愈发难以落脚。

    漫地的虫蛊碎尸将这一处魔窟染的幽绿，破碎的蛊镜底下鼓动着蛊虫逐渐活动起来的软体，只是很快又被接踵而至的狐火燃尽。

    楼眠眠分出一缕注意落在角落咳血的狐狸身上。云夙衣衫叫蹦开的伤口津得血红，牢牢贴合他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的胸腹。雪白的狐尾上早在上一场战斗内脏污蓬松。这时候簌簌动个不停，想将方才炸开蛊镜时沾染上的虫血甩去。

    “你分心了。”

    喑哑的声音自前方袭来，楼眠眠当即横剑，格挡开秽妖的急袭，牢牢拦住了袭向角落白狐的流簇魔气。

    秽妖魔气灰暗，与剑修身上的雷气相绕，两两对撞，直将这一处洞窟捣得寥落。

    控制魔兽行动的蛊镜已碎，此行目的达到，楼眠眠并不想再与秽妖胶着。况且云夙为救她被秽妖重伤，再这般拖延下去，只怕日后会留下暗伤。

    “你很担心他。”

    秽妖集魔之晦暗而生，天生智力凌驾于普通的魔兽。如今吞了一个人魂，不免会对人类生出好奇来。它忍受着剑修毫不留情的剑气切割，固执地凑近少女耳畔，喃喃着说道。

    说这话时，它有种蒙昧的好奇：“为什么？人和妖不是一类。”

    “想知道？”，剑修身经百战，秽妖暗藏在话语后偷袭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长剑携雷抱意，倏忽而至。皮开rou绽的滋味并不好受，秽妖几乎维持不住人面的模样，但它还是点头：“想知道。”

    楼眠眠挑挑眉，感受着秽妖身体里疯狂生长的血rou对岫玉剑的推挤，一时也难以猜测这只魔物的意图。

    但她也不屑于猜测。

    秽妖幻化的人身正是盛琳琅那赴了死的师弟模样，白发深肤，五官如镌，只是那双瞳子还无法改变，注视着楼眠眠时，泛着魔类的暗红。

    “你愿意告诉我么？”

    秽妖灵巧的避开锋锐的剑尖，血rou在长剑抽出那一刻就融合了。唯有存留在灵魂深处的隐痛提醒他已经又“死”了一回。

    它右手尚且残留着少女身上的热血，却仿佛一个孩童一样期待剑修能够回答它的问题。

    既危险又天真。

    两人之间打斗并没有因为这些简单的对话而止住，反而愈打愈烈。楼眠眠急于抽身，招式愈发大开大合；秽妖并不弱小，除开对魔兽天生的影响力，它的魔力亦不容小觑。

    雪窟很快就在二者合力之下坍塌，少女眸中精光一散，在坍塌那一刹那打出数张迷雾符。符纸在她抱起云夙的瞬间被引爆，一时间雾绕尘起，怀抱白狐的少女眨眼消弭于平地。

    “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人和妖，可以彼此担心？”

    一片废墟里，秽妖定定看着一个方向，对着虚空喃喃。

    ……

    “仙长，那位已经跪了许久了，您看…？”，来通报的人颇有些小心翼翼。

    他身上穿着玄灵派低阶仆役制服。是蓝白的配色，显得他黝黑的皮肤很是滑稽。而迟迟得不到回应，则让他显得拘谨。

    坐在廊下的青年仙姿昳貌，长袍高束改过喉结，衣摆阔垂铺落一地。他正素手给长琴调音，古拙的音调时不时从他指端流泻，溅起一点响动。

    心中烦恼焦虑不断，连带着琴弦都弹断了几根。裴似耐着性子修挂了两根，一听见抱海的通传，那点耐性瞬间掉完了。

    “那位？”，他语气凉凉的嘲道：“一个迟迟不能筑基的废物，真是辱没了师妹的名声。也就只有你们肯给他好脸色了。”

    抱海一听裴似这话就知道门外的莫情今日是逃不掉这一回的惩罚了。

    说起来也怪，这对师叔侄明明从未见过，却偏偏比仇敌还要不合。从第一面伊始，就互不相容。

    抱海原本并非是玄灵派的仆役，而是跟着裴似从澜海城过来修习的。而裴似这般孤高的人肯用他，也只是依托了楼眠眠的推荐罢了。

    莫情是楼眠眠的开山大弟子，抱海心中感激楼眠眠出资帮助金鹧鸪组建救助堂。难免有时候会偏袒莫情一二，为他在裴似面前求情

    今日也不例外，抱海恳求道：“小公子已经禁食跪了一日半了，以他如今的体质，恐怕是撑不住的。还请仙长开恩，让小公子进些吃食，再行领罚吧。”

    “撑不住？我瞧他爬墙翻檐精神得很呢，否则怎么敢进主卧窃取他师尊的东西？”

    说起这事，裴似就烦躁。本以为回来就能看见楼眠眠，没想到却看见了被封印了记忆修为的莫情。

    旁人认不出莫情如今的模样，裴似却是熟悉少年时期的莫情。而他连续抓包几次莫情偷潜楼眠眠的房间之后，新仇旧恨便再忍不住了。

    如今楼眠眠失联，偏偏碍于合盟条例，他暂时不能离宗。于是更加夜不能寐，变本加厉和莫情作对。

    两人互不相让，每日里都是鸡飞狗跳。而随着边防消息越来越少，明面上的对冲，逐渐演化成了冷战。

    而今日莫情被罚，是因为他不自量力去盗取楼眠眠的发带。他本意想让蝴蝶尝尝楼眠眠的灵气，好叫自己知道这还没捂热的师尊的动向。

    可他没想到的是裴似这么有病，大半夜抱着琴坐在自家师尊卧室门口发呆。

    ——

    莫情：好神经！

    裴似：你为什么骂我？你不知道失去楼眠眠我很脆弱吗？这是你自己找的，可不是我故意的！罚你就罚你，难道还要挑日子找借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