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耍赖

    其实你早就醒了，但是你磨磨蹭蹭地不敢睁眼。

    如果一大早就看到迪亚波罗的脸，你会忧郁得想跳楼的，或许你有伤心boss综合症。

    虽然你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但和男人的对话你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怎么敢的？可你就那么说了。

    你闭着眼睛叹气，最可怕的是和迪亚波罗躺在一张床上竟然是你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你当然不知道你是晕过去了）。

    难道你对这个男人有什么可怕的情结？还是他像恶魔一样有蛊惑人心的手段？

    在你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双手穿过你的腰将你搂紧，手的主人轻轻用下巴磨蹭你的头顶，像帮同伴舔毛的猫。

    你听到他还带着困倦的声音：“醒了吗？你一直在动来动去啊。”

    是托比欧。

    你该松了一口气的，可你心里不知为何堵堵的。

    你睁开眼睛，推了推男生的胸口，没有推动，只能难为情地说：“吵到你了？抱歉，我起来了，放开我吧。”

    托比欧反而更加贴近你，他的体温很高，却比迪亚波罗要低一些，明明他们共用同一个身体。想着，你轻轻挣了一下，这次男生顺从地放开了你，你坐起身说：“托比欧，你的体温好像一直要比普通人高一点，你一直在发烧吗？”

    托比欧仍然闭着眼睛，或许是还没有清醒的缘故，他像小孩子一样粘人任性。他又搂住你的腰，把脸埋在你的身侧：“不会吧……托比欧从不生病。应该是你的体温比普通人要低才会觉得我很烫……你讨厌我很烫吗？”他闷闷地笑起来。

    “那有什么好讨厌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你摸了摸他的头发，头发摸起来倒是和boss感觉一样。男孩半长的粉发披散着，从后颈散开，你下意识地用指尖在他脖颈拨弄两下，换来托比欧的轻颤，他没办法似的，终于懒洋洋地放开你坐起来。

    “……boss来过吗？”他说。

    “什么？”你几乎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你今天感觉很奇怪。”他平静地看着你。

    你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男生，如果说boss来过的话，他应该会追问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那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了。

    “看来是来过了。”托比欧抿了抿嘴唇，你的反应实在太好猜了。他有些头疼地撑住额头，“抱歉……你一定吓到了？我也没想到会那么突然，又正好我不在。”

    都说到这了，他还没意识到迪亚波罗是故意的吗？

    托比欧真的很单纯啊。

    你的心一下子松了，你拿他没办法就像你对特莉休没办法一样。

    “是啊，但是，boss说，因为你对我很好，所以他也会照顾我的。”你小声说，虽然这并不是迪亚波罗的原话。

    “……你还真是幸运。”托比欧有些担心地看着你一无所知的脸，这绝对不是boss的真心话，一定发生了什么。

    但是问你的话，你肯定不会说的。

    男生感到自己像隔了一层雾一样，每次都是这样，只要碰到和老板相关的事，好像总会变成这种迷惑而无解的状态。

    他的额角刺痛了一下，但男生强忍过去，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通过考验了？记得可别迟到，否则我不保证波尔波不会小心眼地跟boss打小报告哦。”

    是了，考验，你得去把打火机还给波尔波，这样试炼就结束了，你真的加入热情——对原来的你来说这大概是天方夜谭，你，一个孱弱的，胆小怕事的高中生，竟然成了黑帮。

    哈哈。哈哈。

    你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气，迪亚波罗的考验算是渡过去了，但是接下来又是新的开始，没有时间休息，你得重新打起精神来。

    你稀里糊涂地简单洗漱一下，摸了摸插在口袋里的枪，就带着打火机出了门。

    “今天倒是来得很早啊，小姐。”波尔波摸着下巴隔着玻璃打量你，看起来毫发无损呢。他的视线低下去注视着你手中燃烧的打火机，“把打火机放在原来的地方就可以了，恭喜你通过了试炼，我想boss会很高兴的。”他的态度好像比第一次见面要好一些，又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肚子饿。

    你保持沉默，没有回答他，但是男人并不在意，他拍了拍手：“不过，当然，我早就知道你会通过考验的，毕竟是boss点名的人，我已经安排你的队长来领你了……”波尔波的视线飘到你身后的远处，“啊，正巧他来了。”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喂，布加拉提。”

    你的大脑非常冷静，但你的身体僵在原地，你应该回头的，但是你动不了。

    你早知道你会被归在布加拉提的小队，因为这一片正是布加拉提的地盘，这正是你想要的，你要在他身边，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守护他——即使他不需要，即使他一定会生气。

    只是你没想到波尔波会直接安排布加拉提来带走你，你原本以为需要你自己去接触他们，至少那会有一些缓冲时间。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你的大脑嗡嗡作响，指尖微微发颤。

    回过头跟布加拉提打招呼吧。

    你在心里平静地对自己说，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咽喉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别表演得像久别重逢，别让他察觉到异样。

    别哭。

    别哭。

    别哭。

    你闭紧眼睛，感到男人的影子落到你身上，像海面的船底。

    “现在害怕了？”布加拉提低头看着你，他早就认出了你，但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是不是纳兰迦跟你说了什么？你是聪明的孩子，别放在心上。没关系，现在退出的话还来得急，波尔波大人是个讲道理的男人。”

    布加拉提就像对待犯错的meimei那样，有一点无奈，有一点生气，但是保持镇定以免吓到你。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是他的问题，是他为了不给你压力而与你保持距离，是他没有关注你。

    和纳兰迦没有关系，你张嘴的时候却被波尔波的声音打断——“看来你们认识？呵呵，别太小看她了，她是boss点名的人，我可没办法做主让她退出。”他恶趣味地添油加醋。

    ……你是什么时候招惹的boss？

    理智让布加拉提没有当着波尔波的面和你纠缠，他抓住你的手腕，沉默地带着你走出了监狱，直到走进街角。

    “解释一下，嗯？”男人松开你的手，他的声音听起来他正因为你困扰。

    沉默里，一片花瓣慢悠悠地落到你头发上，布加拉提下意识抬起手要帮你摘掉，你忽然投进他怀抱，打断男人的动作。

    布加拉提错愕地僵在原地，视线里是你毛茸茸的发顶，他却不知道该不该抱住你。

    这实在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布加拉提明明接受了纳兰迦，为什么不接受我呢？明明是我先认识布加拉提的。”

    你选择了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