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纯”爱校园-11

    等待回家的公交车途中，有一辆从校内驶出的低调房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一张漂亮娇美的脸出现在尚七视线里。

    两人静静的对视，又似乎暗潮汹涌。

    双手踹在衣兜里，尚七的姿势懒散又肆意，她看着女孩，没什么表情地说出调戏的话：“你这么看我，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应雅情眼里带了不满，冷声道：“应晓禾发病了。”

    尚七几不可见地颔首，语气漫不经心：“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牵起唇角吐出冷漠的劝告。

    “我早说过了，生病的人就应该去医院。你和晓禾哥哥，生来就是该一辈子都绑在病床上的人。”

    应家的人，都是疯的。这种疯是生理和情感上的缺陷，没法填补。

    更何况她又不是医生，发病的时候来找她，就不担心这种病会越来越严重吗？

    尚七的话挑明了是在讽刺对面的人和她哥。

    应雅情狠狠瞪了她一眼，眼中的晦暗遮都遮不住：“如果不是他们保护，你早就死了。”

    尚七点点头，轻慢的敷衍：“是是，所以请你快点想办法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尚七！”

    “嗯，在呐。”

    “别逼我爸来“请”你。”

    尚七视线落在她秀美如天鹅颈的脖子上，轻轻笑了：“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很久没见到应叔叔了，如果有幸见一面也不错。”

    应雅情转头，不再与她多言。单向透明的车窗上升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回家的公交车缓缓驶来，尚七从兜里摸出公交卡，走向公交车。

    低奢的黑色房车启动，与她错身离去。

    公交车打开门，尚七走上车刷卡。

    车上有人伸着脑袋，从窗外盯着那辆越来越远的车。

    “你看什么呢？”

    “哎！你来看看那辆车，是不是上次咱们在车展见到的那辆概念款？”

    “是啊……品牌方不是说不会投产吗？不对！概念款的车也能上路？”

    俩青年对视一眼，满头问号。

    后座的男人拍了拍两人的肩，用过来人的语气问道：“兄弟俩头一次坐这路公交吧？”

    两人点点头。

    后座的人伸手指了指被绿林遮掩住的一个方向，语重心长道：“以后想看车啊，就别去车展了。找个办法，混进这所学校的停车场，那里的场面绝对会让你们终身难忘……”

    要不是车内禁止吸烟，他绝对会拉着这两人一起抽上一口，舒缓舒缓躁动的情绪。

    贫穷真的会限制想象，当初他看到停在这条路上停的某些高档货时，差点直接从公交车上跳下去！

    俩青年男人看了看他，面面相觑，然后便展开了热情的咨询。

    “大哥，你进去过？”

    “买通门卫，进去过一次。”

    “这里面是所啥学校啊？这么牛？”

    “国教，听过没？”

    两人纷纷摇摇头。

    男人：“中央国立学院，这总听过吧？”

    两人依旧摇头。

    男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就是咱们和那些贵人的区别啊！”

    连学校，都是鲜为人知的，只为社会高层服务。

    麓眠今天的第一项工作是给一家的小孩辅导功课。

    因为他的家庭原因，即使成绩格外优异，很多父母也不愿意让他来辅导自己孩子。

    这家人愿意用他，是因为家里带孩子的老人慈祥又开明。他们在知道麓眠的家庭状况后也坚定地选择聘用他。

    所以即使只是一周一次的辅导，麓眠也很用心。

    他把知识尽可能地用碎片化又牢记的方式教给那个孩子。

    一堂不到两个小时的辅导课，他做准备用到的纸都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好几页，其中还不包括自己出的试题和简化的知识框架。

    麓眠只是想认真的，尽自己的全力去报答给他机会的这两位老人。

    深夜。

    做完家教又去一个烧烤店兼职了几个小时的男孩走过狭窄阴暗的巷道，回到属于他的家。

    老旧的墙壁上是粉刷都掩盖不住的裂痕。楼道里的梯步一阶阶都高抖得让人诧异。

    被丢弃的塑料口袋，纸巾，以及撕碎的书本纸四散在布满灰尘的楼梯间。

    满身侵染了烧烤店烟尘味的男孩把钥匙插进锁孔。

    锈迹斑斑的大门被打开，屋内的黑暗涌入他干净透彻的双眼。那是比外面，还要黑，还要冷的存在……

    “mama。”

    他轻轻叫了声，白净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惫，伸出手打开房间的灯。

    白炽灯的光亮让男孩不适应地闭了闭眼，随后近入空无一人的房屋，关上房门。

    地上，座椅上，茶几上，都是被随意乱丢的东西。麓眠一样样的捡起来，重新把它们放好。

    把水杯和用品放回原处，把衣服叠好放在一旁，用口袋把垃圾装起来……

    苍白的灯光下，一个被撕开的小口袋，让他动作停滞住。几乎是颤抖地伸手去捡起那个塑料口袋，少年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丝脆弱。

    他把那个已经很久不在家里出现的东西丢进垃圾袋中，继续安静的收拾。

    麻木的动作下，就像是个被人提线的木偶般，茫然又绝望。

    视线里，一两个透明的，里面残留了污浊液体的东西出现在地上。

    使用过的避孕套……

    麓眠浓密的眼睫在灯下不停地颤抖。

    仿佛认命般的，把它们丢入垃圾袋，然后抱起那些捡起来的衣服，不发一语地走到洗衣台。

    拿起肥皂，狠狠的涂抹在那些浸入水的衣服上。

    白色的肥皂水逐渐侵蚀清透的水。

    一滴晶莹忽然坠落在清白交接的水面上。绷直的唇在轻轻地颤动，像少年压抑的伤心。

    她答应过他的，不会再让他在家里看见那些。

    这是他们的家……

    清洗着女人衣物的手修长，却布满了疤痕，左手掌侧的创口贴紧紧地附着在伤口上，挡住了污水的侵袭。

    麓眠眼眸低垂，认真的做着每次回家都要做的事。

    打扫，整理，洗衣，做饭，完成功课，查阅资料，他的时间从来都紧凑又稀缺。

    和尚七刚好相反。

    在学校里的麓眠是最轻松最闲暇的时候，所以，在学校他只会专心做一件事——学习。校图书馆，就是他经常长时间停留的地方。

    而尚七，所有的时间，只有在学校才是最忙的。学习也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想去做而已，她个人的学习意愿几乎可以弱到不论。

    深夜总是安静的。

    一件件洗好的衣服整齐晾晒在竿上，厨房里传来缕缕饭菜香味。

    把明天要带的装入饭盒中，麓眠端着饭在客厅坐下。他取出书包里的书，一边看，一边吃饭。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点点在流逝。

    偶尔看见某道解题思路异常熟悉的题时，他脑海中会一闪而过今天和自己争论题的人来。

    嗡嗡嗡——

    停下动作，麓眠的目光看向有陌生来电的手机。

    他眼神黯淡了几分，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接听。

    还没开口说话，对面男人的破口大骂混杂着吵闹的音乐声就传来。

    “cao，烂货！给老子滚开！滚，别抱老子的腿——”